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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朝后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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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亩产粮食不过三百多斤,加派后的赋税基本上有一半多上交,老百姓还能有多少粮食糊口,如此重的负担,农民能不破产吗?加上天灾粮食减产,连租都交不起,农民只有逃荒,如此恶性循环,国家没钱就加派,一加派农民就逃荒,用不了多久官逼民反就成现实。

    这是朱由校不能容忍的,他不能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不逼民,就逼官。

    “徐光启何在?”朱由校脸色紧绷,对下面喊道。众臣听出皇帝的语气生硬,似乎有种预感,大明的天要变。

    徐光启在殿外听的清清楚楚,早已等的着急,听到皇帝叫唤,忙整了整衣服,向和他站在一块的骆思恭抱拳礼敬一声:“骆大人,皇上传召,我先进去面圣了。”

    骆思恭也抱拳微笑道:“请!”

    徐光启彬彬有礼的走进大殿,他仰望端坐在金碧辉灿的龙椅上的朱由校,心存荡漾。当初的皇长孙,如今的天子,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未见,变化落差竟然如此之大,皇帝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年的誓言竟然要实现,今生能遇明主,不枉此生。

    徐光启在汪应蛟旁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徐先生请起,”朱由校也激动不已,两人相见如故人般甚感亲切,“徐光启,朕加封你为户部左侍郎,赐京师学堂所有学生举人功名,宋应星赐进士出身,加封户部主事,茅元仪、赵忠南赐进士出身,加封兵部主事,潘文远、李之藻赐进士出身,加封工部主事,明日上殿朝议。”

    众臣唏嘘起来,他们十分惊讶,朱由校一下子加封这么多人,而且还没有通过科举选拔就赐了这么多的举人和进士,显然不合常理,对于把科举考试定做唯一进入仕途的他们来说十分抵触,朝中的官员哪个不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榜成为人上人”,这是对他们辛苦读书的亵渎,是对天下学子们的不公!

    大臣们不知道什么京师学堂,但都知道徐光启搞什么“西洋学”,网罗了一批在他们眼里就是另类的学生授课,与圣人之道格格不入,就是一群搞“奇巧淫技”的人,是不被官员士人所看重的。让这些人这么轻易的获得功名,而且还有几个直接担任要职,谁能接受?

    大臣们心生排斥感,反感陡然升起。

    “臣代谢陛下隆恩。”徐光启深深的叩谢。

    “京师学堂的学生从明日搬到国子监,在国子监讲学授课。”朱由校早就想给京师学堂的学生们换地方,原先的地方太小,也太过拥挤,早已不适合办学了,这次终于可以搬进国家的最高学府,得到了朝廷的正式承认,这是最重要的!

    “徐爱卿,培育的新作物推广的怎样了?”朱由校关心的问。

    “回陛下,前来求购种子的络绎不绝,已在京郊附近推广,据臣观察,已推广两千多亩,今夏种植的是玉米,长势良好,估计亩产能超九百斤。”

    “哇~”众大臣听到徐光启报的数字,都惊呼的唏嘘起来,多数官员在京郊外见过一些佃农种过这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没引起重视,毕竟这在去年种植面不广,只有皇庄的佃户种过,今年才传播到别农户家。

    “好,”朱由校听到非常高兴,亩产能达到九百斤,这在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要知道,风调雨顺的光景亩产粮食不过三四百斤。

    朱由校面露喜色,道:“这些高产作物要全国推广,由宋应星去办。朕准备清丈全国土地,由你主抓,侯光远协助。”

    朝堂一片惊然,户部看样子日子不好过,将会成为焦点。清丈土地,这只有张居正干过,难道皇帝要效仿张居正?这可是得罪天下豪绅的事,也是触动他们核心利益的。

    大臣们心里已经开始骚动。有人准备要上前劝阻。

    侯光远和徐光启应道称是。

    这时,殿外一名小太监上殿奏道:“启奏陛下,魏忠贤于狱中咬舌自尽了!”

    带点内一片肃然。

    啪!朱由校猛拍案头,两眼迸射青光,咬牙切齿,遽然站起,暴怒,“朕已命看守之人严防他自尽,看守是怎么当差的?看守渎职,有违圣命,杖责二十,魏忠贤虽死也难辞其咎,处以碟寸之刑!”

    小太监领命,诺诺退出大殿传命去了。

    朱由校眼中布满血丝,怒色甚重。他正在气头上,底下的大臣们也没人敢上前进言了。午时便是魏忠贤行刑之时,届时满朝文武将前往观刑,千防万防没想到魏忠贤会咬舌自尽,这气的朱由校几乎要吐血,太便宜他了。

    今日早朝主要处理国库整改及全国清丈土地相关事宜,这已经是触动许多官僚豪绅的利益之事,让大臣们隐隐约约感到张居正的新法可能要重新推行,不免使许多大臣们担忧。

    朱由校要刷新朝政,事情只能慢慢来,一件件做,太着急会适得其反,他在夜里将古代变法的事都认真总结了一遍,要想成功,不能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否则会适得其反。

    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已经没什么能再说下去了,徐光启已经入朝为职,殿外还有一个骆思恭,是该宣他进殿了。

    “宣骆思恭上殿。”朱由校对身边的程化祥说。

    程化祥一个高嗓音,“宣~,骆思恭觐见!”

    站在殿外许久的他终于听到了宣他进殿的声音,被罢官的这十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重回,锦衣卫是干不了了,不知皇帝会派他什么差事。

    骆思恭整了整衣服,将身上的每一处褶皱都捋平了,打起精神,走进大殿。

    “草民骆思恭叩见吾皇万岁!”

    “爱卿请起,”多日不见,骆思恭仍旧精神健硕,仪表孔武,朱由校内心欢喜,对下道:“朕今日能安稳坐在这,多赖卿鼎力护持,保驾之功可彪千古,朕赐你‘护君侯’,官至‘总督京营戎政’,署理三大营营务!”

    众人惊诧,京师三大营是皇帝的亲军,拱卫京师的精锐,是绝对的要职!

    骆思恭激动的叩谢皇恩,这可算是一步登天,赐爵又封官,在那个朝代都是不多得的。

    朱由校也是想有个心腹彻底的整治京师营务。自张居政后,三大营已是徒有虚名,军官贪腐成风,士兵名额不满,战斗力低下,别说抵御外辱,就是镇压暴动都不见得能有这个能耐。回想明史,京师三大营自“土木堡之变”后再也没有什么战绩了,这不能不让他痛心疾首。

    骆思恭起身后站到武官的队列中去。

    今日早朝,朱由校心境十分的好,一个财政的起步革新,京师学堂的确立和三大营主将的更换,都十分的顺利。开局很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愉悦的对程化祥说:“散朝吧。”

    众臣散去。朱由校看到臣下离开,忽然感到他们十分沉寂,一种默默的,感觉似乎有种压抑笼罩在他们上头。

    朱由校感觉十分不爽,但又瞧不出身端倪了,只得默不作声的回到乾清宫,静静的思索起来。

    大臣们离开乾清宫,在回去的路上都开始发泄不满,尤其是跪了一上午都没起来的汪应蛟对着大臣们抱怨,“诸位,皇上合并府库倒还说得过去,这要清丈土地难道是让咱们也纳粮吗?太祖开国至今功勋官家不出租是铁律,二百多年没有变,皇上是要咱们违背祖制吗?“

    听到汪应蛟的抱怨,大臣们早已憋着一肚子的话都敞开了,“皇上尚未登基就要清丈土地,这是张居正的新政,早已被先帝废除,他也被定为逆臣大罪之人,皇上难道要为他翻案吗?”

    ……

    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逐渐嚷嚷起来,孙承宗、徐光启、侯光远等都远远的站在旁边不予理睬,看着这帮大臣们大呼小叫。

    “首辅大人,你是百官之首,您的说句话呀,要劝谏皇上。”

    大臣们情绪越来越激动,终于要求方从哲出面带领百官劝谏皇帝。始终一言不发的方从哲不理会大臣们起哄,只是清淡的说:“张居正清丈全国土地也未让功勋官绅之家出丁,皇上年幼进取,你们何必在此妄议圣裁,都好好当差去吧!”说完,方从哲拂袖离开。

    目瞪口呆的大臣们没想到方从哲竟然这么从容淡定,一点意见也没有,似乎还挺支持皇帝的决定,这一下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被猛然一盆冷水剿灭,大臣们都无言以对,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

    首辅都没话说,咱们还起什么哄,走吧!都陆陆续续散去。

    朱由校在乾清宫西暖阁闭目养神片刻,忽的睁开双眼,倒把站在旁边的程化祥吓了一跳。朱由校转头轻轻的问程化祥,“你可知道宫中有多少内侍宫女?”

    皇帝的问话把程化祥难住了。

    谁知道有多少人,皇帝问这干嘛?程化祥的虽然心里嘟囔嘴上却不敢不回答,可又不能胡诌,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只得脸色一扭曲,难堪的回道:“老奴不知。”

    “恩,身为宦官之首,应对宦官了如指掌,好好查查,报与朕。”朱由校平声气和的说。

    皇帝没生气也没有怨言,这让紧张的程化祥松了一口气,道:“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第一天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朱由校中午用完膳,美美的睡上一觉。

    早上起的太早,谁还不犯困。

    圣旨传达到京师学堂,一百多位学生兴奋的高呼起来,不大的庭院一下子成了全京城的焦点,许多人来这里围观,其中的宋应星、赵忠南、茅元仪、潘文远、李之藻等拔尖的学员更是直接授官,让其他人羡慕不已,都争拥上前祝贺。

    这么多人都被赐予举人,京城的学子们都妒忌的牙痒痒,有些学子竟跑到礼部请愿,堵在礼部门口声讨,反对朝廷加封,自己辛辛苦苦十年寒窗苦读没换来功名,竟赐予一群搞“淫巧”之技和西夷之学的人功名,这是对国家学子的侮辱,是对孔孟之道的玷污,这是不能让学子们容忍的。

    礼部尚书孙慎行出来苦劝学子们,可没人愿意听,要孙慎行直达圣听。孙慎行苦劝无果,只得紧闭大门不出,任由学子们闹去。

    首辅方从哲家的大门也被堵了,学子们请愿,方从哲也是苦苦相劝,最后不得不答应将他们的话转达圣上,学子们才悻悻离去。

    京师学堂们的学生倾注了一下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搬到国子监去,那里是国家最高学府,这意味着他们已经从别人眼中的“另类”转变成国家正式承认的学生,还是高级的,皆被赐予举人,这可是开天荒了。学生们晚上都到徐光启家拜谢恩师,徐光启异常高兴,想到自己终能鲤鱼翻身,自己的学生步入仕途,人生所愿也不过如此。徐光启的眼光在学生中游走,忽然发现宋应星未来,欣欣喜色黯然无光,学生们都来拜谢,唯独宋应星未到,这个得意门当了官就忘了恩师,真是薄情寡义之人。徐光启心中不免愤然。

    第二日早朝,大臣们都早早聚集在班房准备上朝,大臣门对徐光启和新入朝班的人投入了鄙视的目光,讥讽之意甚为明显。徐光启等不在乎他们的鄙夷目光,也听不进他们的细声细语的背后之语,全然不在乎。

    徐光启虽漠然于对他的冷面讥讽的大臣,却对宋应星态度极为不和。当宋应星对徐光启行礼问安时,徐光启极不待见,将头扭到一边不予理睬,让宋应星吃了闭门羹般十分难堪。这让其他人看到更是乐趣,师生不和,多少让憎恨他们的大臣心里快意。这明显是内讧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宋应星知道自己的恩师徐光启因何对自己冷淡。本欲解释可碍于这么多人无法开口,只得作罢。

    卯时刚过,钟声想起,众臣列班上朝。

    第二日早朝,大臣们的精神头比昨日好多了,都能睡个好觉,皇帝也是精神百倍。大臣们三跪九叩行毕,礼部尚书孙慎行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昨日在京学子们到礼部请愿,说陛下未试举就恩赐这么多功名,众学子们不服。微臣来时,他们还在礼部衙门前聚众不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