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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茹娉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瞪眼,心中多日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站在大门外就趴在大夫人的肩上哭个不停,大夫人和秋叶韫霜两个人劝了好半天才止住泪水。
正殿内,慕容晟径直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秋叶禹正一脸的苦笑,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十分难看,可慕容晟就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羞辱他,他生的一个好女儿,心肠歹毒不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照顾不好,虎毒还不食子,她的嫉妒心就那么强,哪怕是利用自己的儿子也要出风头。
“右相大人请坐。”慕容晟见秋叶禹正站在旁边,便伸手指了指他右边的椅子。
“谢王爷。”秋叶禹正十分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这一声声右相叫的秋叶禹正老脸通红,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当朝已经不只他一个丞相,慕容晟没理由非他不可。
他以为慕容休撤了慕容晟在朝中的几个大臣他就对朝中之事不知晓了么,那几个开朝元老看重他是有原因的,慕容晟多年来累积的势力其实他一个外人看到的那样。
对京城和东北的风吹草动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只不过慕容休现在风头正盛,与周家对峙不下他若不收敛光芒,岂不是惹火烧身。从他秋叶禹正给自己来信时起,慕容晟就知道他这是在朝中已经根基不稳才来投靠自己的。
“听说圣上近来对左相楚文颇为看重,右相大人可有应对之策?”慕容晟假装无意提起,跟着喝了一口桌子上备好的茶水,用余光观察着秋叶禹正的反应。
被慕容晟这么一说,秋叶禹正的老脸立刻没地方放了,一会白一会青,想他自己也清楚,当初对慕容晟未施以援手,如今慕容休已经称帝自己这个时候乃是马后炮。
“王爷足智多谋,是老臣有眼不识泰山,王爷您大人有大量,望恕臣无能之罪。”说着,秋叶禹正又起身向慕容晟深深鞠了一躬,他将自己从前的过错和圆滑称作无能,慕容晟也就无话可说了,因为在他看来,秋叶禹正确实无能。
接着,两个人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时间也就过去了。
这秋叶茹娉一回了相府,便向大夫人哭诉自己这段日子的遭遇,就因为偷字的事她现在在大理连门多不敢出,生怕被人认出来,大夫人听着自己女儿所说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分明是她自己没长脑子,连秋叶钰涧给她的暗示多看不出来。
可气归气,大夫人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看着慕容仁心里也是安慰,秋叶茹娉现在已经管理整个王府,这日子总是要比从前好过许多,茹娉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将来时路上发生的事和慕容仁由赵氏抚养的事并未告诉大夫人。
眼看着离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慕容休却束手无策,明明知道兵符就在慕容子序或者周兴的身上,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让慕容休十分煎熬,可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不可莽撞行事。
正月十五的前一日,钰涧带着晴儿回了相府,到了相府门前,晴儿扣门扣了许久才见老管家来开门,来人见是晴儿,连忙将晴儿拉过一边细声说道。
“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老管家从前待钰涧还是不错的,与晴儿的关系也是没的说,他膝下无子一生都在相府操劳,若不是老无所依,一大把年纪怎会任由大夫人随意差遣。
“自然是回来看看父亲大人,老管家还是放我进去吧。”钰涧淡淡的说道,自己和陈貌天回了陈府后稍作调整,纠结了两日还是决定回来看看,他不是一直都在埋怨自己么,如今秋叶茹娉也回来了,慕容晟也在眼前,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离开京城的时候钰涧就想着不会再回这个地方,出了相府的时候也想过再也不会进这个大门,可在天牢里面对黑暗,钰涧才明白,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要想真的跨过这个砍,她必须与过去的种种做个了断。
这相府,就是她一切噩梦的开始,今日,她就要与秋叶禹正做个了断,让他明白,她这个做女儿的从来都不欠他什么。
这时候那老管家才看清钰涧脸上的伤疤,钰涧从前在府上不受重视受了不少欺负,如今画一样的容貌被毁成这样,让人看了怎能不心疼,老人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钰涧进来了。
一进门,院子里的下人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钰涧,一是因为她的脸,二是因为大夫人早就吩咐过了相府没她这个女儿,任何人不得放她进来。
只见钰涧高傲的抬着头,身后的雪地上是她走过的一片片脚印,长长的斗篷在雪地上划过的痕迹好似她来时的路,从未有过平稳的路。
一路上钰涧并未回她从前的院子,那个偏僻又简陋的别院,自己这次回来是来拿属于她的东西,那些被她丢弃许久的自尊,她都要一件一件的拿回来。
直奔大殿,慕容晟与秋叶禹正等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聊着,钰涧就这么唐突的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慕容晟和秋叶茹娉,见她过来,慕容晟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看的出,钰涧眼眸里的一丝寒意。
“不知王爷在此,可否容钰涧同右相大人说几句家常话?”钰涧的声音十分平静,不容慕容晟回绝便径直的走到了几个人的面前。
她这一声右相直接将秋叶禹正彻底惹怒,慕容晟是王爷他没办法,连自己的女儿都这般羞辱他,当即红了脸恨不得将钰涧扫地出门。
“这不是太子妃么,许久不见,怎么这般憔悴?”大夫人瞧着钰涧的脸难以掩饰住心中的嘲讽,一脸讥笑的说道。
此话一出,钰涧的眸子立刻沉了下来,眼底里的寒意更重了,连慕容晟也微微侧目,忍不住多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此话怎讲?钰涧乃是当今圣上的废妃,何时成了太子妃?莫不是大夫人有谋反之心,竟依旧成当今圣上为太子,不知你心中的君王,又是何人啊?”
钰涧大声的问道,跟着大夫人脸色一白,求助的看着秋叶禹正,自己不过是一时口快,想羞辱钰涧,哪里会想到她会引到莫权篡位的事上去,当着慕容晟的面这话能是乱讲的么。
秋叶禹正微微看了看慕容晟,跟着摇了摇头示意大夫人不要再多嘴多舌,许久不见钰涧的嘴是越发伶俐了,从前他一直当她是家族的败类,低贱的出身败坏了家族声誉。
后来竟处处惊人,一路走上了太子妃的交椅,可如今自己养了多年的女儿竟站在自己的面前当着外人的面羞辱自己,要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姐姐这是何意,父亲身为臣子,自当是为国效力,母亲也是无心之失,妹妹也不知是何时惹怒了姐姐,姐姐莫不要再借题发挥了。”秋叶茹娉眼看着大夫人被钰涧问的哑口无言,立刻上前劝解道。
钰涧微微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在场也没有外人,慕容晟也该早就知道了她的嘴脸,可茹娉依旧是扮着个弱女子的模样,自己最痛恨的就是她这副嘴脸,自己可不是什么圣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妹妹若是不说话,姐姐还真忘了妹妹也在,怎么?可是葛章的字不会了要向姐姐我虚心讨教?还是你儿子的风寒好了,你又出来兴风作浪。”
茹娉被钰涧这么一说小脸立刻红成一片,大夫人听着似有蹊跷,立刻看向了秋叶茹娉,那茹娉被大夫人这么一看,心里发虚脸更红了,刚要辩解什么,却被钰涧给挡了回去。
“依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字吧,若是写不好,日后再想出风头,姐姐我可不会再借字给你。”钰涧似笑非笑的说道,跟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秋叶茹娉。
听到这,慕容晟也终于坐不住了,本来还以为有秋叶禹正和大夫人在钰涧会吃亏,如今看来这几个人不是钰涧的对手,看她的架势,今日似乎是要解决什么事情一样。
对于钰涧他是了解的,她不似茹娉那般柔弱,可实际上比任何人都需要保护,而在他面前钰涧从不承认自己的懦弱,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只怕对她不好。
大夫人刚要骂回去,就见慕容晟起身走出去,走到钰涧的身边站了一会,两个人并未说话,慕容晟就这样的离开了。可茹娉看的清楚,慕容晟离开时还不忘深深的看着钰涧,他眼里现在只有她,哪怕自己为他生了嫡长子,也抵不过毁了容的秋叶钰涧。
慕容晟走后,秋叶禹正立刻挺直了腰板坐在了主位上,大夫人和秋叶茹娉也是一脸神气的看着钰涧,就如同从前一般,眼里满是轻虐和厌恶。
“我看你今日来我相府是专门来吵架的,我真后悔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秋叶禹正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钰涧,这哪里是个父亲看自己女儿的眼神。
这还是秋叶禹正当着众人的面第一次提起钰涧的生母,钰涧轻蔑的一笑,嘲讽的回望着秋叶禹正。这话该是她说的才是,她才后悔有他这样的父亲。
“右相大人说的极是,钰涧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今日回来是来拿一样东西,拿完就走。”
“放肆!”秋叶禹正见钰涧一口一个右相叫着,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一巴掌拍在红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随着震动直接掉在了地上,随着这一声响,打破了几个人之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