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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既然是番外,就不放收费章节了。本章是藤彩子番外,各位选择性观看,不喜直接无视就好。
——
1.
爬上斜坡,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了。
撑开雨伞,作为双人伞来使用的话,这把伞稍显小了些,为此,共撑一伞的两个人,肩膀就不得不紧挨在一起。这样一来,就稍微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雨真冷啊。”叶昭说。
“看这样子,之后说不定会飘起雪花来。”
说着话的空儿,远处迎面走来几个结伴的行人。他悄不作声地把伞沿压低了一些。
“……”藤彩子没接话。
行人同他们擦身而过,又驻足回看他们的背影。两人浑然不觉,保持着步伐慢慢往前走着。
这时节,兼六园内冷冷清清,道路被雨水濡湿,有种脏兮兮的感觉。叶昭向藤彩子说起自己的感想,只换来她微微一笑。
“要是下场雪把它们盖住就好了。”踏上小道,叶昭说。
“北陆的雪……要是下起来,可就不止盖住那么简单了。”藤彩子低下头,整了整大衣的下摆。
叶昭不是第一次从藤彩子这里听到这样的说法。但是北方的大雪到底有多么壮观或者说是可怕,时至今日,他也还没有真正见识过。
“至多就把咱们给困在这儿。”所以,他也就语气轻松的回应了她。
这也是只有没见识过雪灾恐怖的人才能开得出的玩笑了。
安土桃山时代,金泽曾是前田家的领地。前田利家在此地修建了金泽城,这里也一度有着“百万石城下町”这样的美名。
不过,这座曾经无比辉煌的城市,如今也已然失去它的活力,无力再去追赶时代的脚步了。
园子里随处可见亭亭如盖的松树。藤彩子在其中一棵面前驻足,隔着栅栏,仰起头看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这棵树真大。”
“是啊。”叶昭随声附和道。
就算是在这松树林立的园子里,这也是足以称得上“树王”的大树了。
“年岁很长了……”
“说不定已经有个几百年了呢。”
三百多年前就开始动工的兼六园,其中或许真的有和这座园林年纪相仿的大树。即使没有那么久,单看那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也总有百年了吧。
在顽强生长,不知极限在何处的树木面前,人就显得渺小了。
兼六园完全建成并对外开放的时间,至今也不过百年多一些。尽管如此,在这百年之间,这座园林也不知迎来送往了多少的观光者。
在这座包容了无数回忆与别离的园林里,他们这背德的关系,便也不足为道了。
想到这,藤彩子侧过脸,悄悄瞄了一眼叶昭。
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这棵大松树,不知在想些什么。偌大的雨滴落进院子的水池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分明落在身上的雨滴是冰凉的,可融进水里的雨滴,却莫名让她感到了温暖。
“真寂寞啊。”
“什么?”叶昭扭头看她。
“这对面就是金泽城。”
2.
兼六园和金泽城紧紧相邻,此地最初本就是前田家的私人庭院,之后才作为景点对外开放。金泽虽是座观光城市,景点却大多集中在市内。
天色已晚,金泽城关闭的时间快要到了,两人只在广场前稍稍驻足。
“这儿几乎都是后来重修的吧?”叶昭眺望着金泽城的城池。
“是的,整座城差不多都被烧毁了……”
天色阴郁,就连雪白的城墙,似乎也跟着变得暗淡了。雨势虽然没有再增大,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停的迹象。
“我们走吧,彩子桑。”叶昭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
在市中心乘上出租车,回到暂时租借的别墅。
房子盖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出租车停在车站前,并没有再往里开。撑起那把当作双人伞来使用略有些勉强的雨伞下了车,剩下的路也不远,两人慢慢向着别墅走去。
虽说住在市内的旅馆更方便一些,但住到这里的好处也显而易见。
进了门,藤彩子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低下头闻了闻,“有股很重的雨水味道。”
“该说是北陆的味道才对。”叶昭打趣着说道。
听他这么说,藤彩子叹息一声,“真亏你说得出口,这种话。”回身替他把大衣挂好,伸手整了整。
“岂止,”叶昭从身后接近她,低下头,故意抽了抽鼻子,“这儿也有呢,北陆的味道。”
两人的肩膀都各自被打湿了一侧。
一和他贴近身体,藤彩子就本能地倒进他怀里。
冰冷的鼻尖和温热的吐息落在她脖颈之间,像是一颗又一颗的雨滴融进了水池里。只是,虽然以如此温顺的姿态接纳了他,但在内心深处,却没来由的生出一阵焦虑。
在金泽已经待了两天了。
背德的旅行就像是被吹起的泡泡,不知何时、但迟早会幻灭。但她会感到焦虑,绝不仅是因为这趟旅程即将抵达终点的缘故。
3.
今年秋天,由叶昭担任总制作人,集结了坂本冬美、藤彩子、伍代夏子、香西香、长山洋子这五位演歌界的美人,发行了一张流行曲专辑。
以此为契机,又在武道馆举行了连续三天的三场公演。这次的企划好评如潮,不管是歌谣界还是流行界,都给了他们相当的好评。
不光是演歌支持者们得以见识到美人们别样的身姿,流行乐的爱好者们,也有不少人以此为契机,开始对如今显得过时的演歌重新感兴趣起来了。
叶昭先去洗澡,之后又换藤彩子进了浴室。洗完澡以后,她换上了带来的浴衣。
“下雪了,”叶昭正看着窗外。
北国的雪,空中落下的并非是过去对冬天的印象里那样细碎的雪花,而是纷扬的雪片。借着玻璃的反光看了看她,“彩子桑还是穿和服最合适。”
“我如果是彩子桑当初参加的演歌比赛的制作人,会选择你的理由,一定是为了不埋没掉这样一位和服美人。”
“拥有这样居心的制作人,可就太危险了。”藤彩子在卧室唯一的沙发坐下,看了他一眼。
“哪能呢,这可是再纯粹不过的对美的真心。”
“危险的真心……那也实在是不应该。”
“是吗?彩子桑是这么觉得吗?”叶昭仿佛自她的话语当中倾听到了她未曾吐露出的真情实感。
是美就总有消逝的时候。
他合上窗帘,来到她面前,跪坐下来,撩起她浴衣的下摆,两手握住她的膝盖,低声道:“……可越是迟早都要消逝的东西,才越是具有迷惑力。”
那阵莫名的焦虑,又在藤彩子的心中泛起了大片的泡沫。
“倒是也有那种永恒的美……”她喃喃自语。
“掐脖子的话可就算了。”叶昭用玩笑的语气这么说了一句。
藤彩子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脖子。她下意识把另一只手也加上去,这么比划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松开了手。
“就算这么说,那也是宿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4.
“美是因为会消逝,所以才是生动的美……永不褪色的,那是塑料花。”半睡半醒的朦胧时分,叶昭的脑海当中,回响起过去和坂井泉水的对话。
“所以,强令美的事物永葆其色彩,反倒是无理的想法了……”
“就算是珍藏在心底的回忆,也还是会变淡。”
“那么,等到了消逝的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呀。”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反倒是耳畔的呼吸声更加真切起来。他伸出手,触摸到柔软而又光滑的肌肤,随口说了一句:“好像瘦了,彩子桑。”
“是啊。”她翻了个身,落到他怀里。
“要忙着准备公演,再说还要穿洋装,露的地方也多了。”
“就算不减肥也一样,”叶昭说,“丰腴有丰腴的韵味。”在他看来,过瘦的藤彩子,魅力反倒略减了。
“话是这么说,和服和洋装穿起来可完全不同。”
“我倒是觉得和服是种带有幻想色彩的服装……”所以,脱下和服美人的和服,就如同是在剥去幻想了。叶昭的脑中,蓦地闪过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腰线,落到了小腹处。即使仔细保养,生过孩子的女性,身材总是多少发生了变化的。
幻想被剥去,残酷的现实也就无所遁形了。
可是……他却下意识想到了佐智子。
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佐智子了,这次的武道馆公演,她也没有出现在关系者席里。他心想也许是他和仲间由纪惠分手了的缘故,才让她不肯再见他了。
据说女儿像父亲的概率更高一些,不过细细回想起来,佐智子不论是相貌又或者是个性,反倒更接近藤彩子。
其中未必没有母女相依为命多年的缘故,不过,某些外貌当中相似的部分,也让人不禁想要感慨一声基因的神奇。
记得有一次,和藤彩子闲聊,叶昭还开玩笑说了一句,“这么相似的母女……可不要连感情方面也步上彩子桑的后尘才好。”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可那时候,藤彩子也只是笑笑,“这是即使身为父母也无法知晓的事情啊。”
确实,即使只是下一秒的“未来”,也是属于“未知”的范畴。
可是,各方各面都同藤彩子相似的佐智子,不止是她生命的延续,又何尝不是她自身“美”的延续……
“生个孩子就好了啊。”
叶昭嘀咕了一句,像是在回答似的这么说了。
听了这话,藤彩子却露出一个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5.
雪纷纷扬扬下了半夜,虽说有雪后是晴天这样的说法,不过对北陆似乎并不适用,天空照样阴郁,且越发阴郁了。
回到市中心,路过金泽城,整座城都被积雪所掩盖,别有一种静谧之美。
只不过,同那雪白的城墙相比,反倒是积雪的色调要更加明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