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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一心想要撇清自己,想要告诉黎川,黎晶被强暴跟她真的无关。看到黎晶当时那副惨样,她想得更多也是自己,还有如何不被黎川知道。
可黎川的话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她渐渐泯灭的良知与善良终于又苏醒了。
黎晶是要害她没错,她想给黎晶一点儿教训也没错,可她没有想过让黎晶变得这样悲惨,更没有想过把黎晶的人生彻底毁了,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今,黎晶已经被她彻底毁了,她还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若是换做段立雪、夏尔若,她只觉得她们是罪有应得。可是,现在被毁的不是别人,是黎晶,黎川的妹妹、亲人。这叫她跟黎川以后还能毫无芥蒂地过下去吗?她在黎家还能有容身之地吗?
她跟黎川的婚姻……还能继续下去吗?
“晶晶今早自杀过,你该在场的,你要是看到她从楼顶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肯定会叫好。”黎川继续残忍地说着。
他对她有多残忍,就对自己成倍的残忍。
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他爱得比自己命都重的老婆。可她们却在自相残杀,丝毫不顾忌他会有多难受,有多痛苦。他无处发泄,他只能对她发泄。
白锦只是痛哭流涕,她跌坐在了黎晶的病床前,捂着脸,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你现在在哭给谁看?哭给我看,还是哭给晶晶听?被浪费你的眼泪了,你要是还想做戏给我看,可以等晶晶醒了,你搂着她哭,问她愿不愿意原谅你。”黎川冷漠地说。
“三爷,羊叔来了。”外面传来保镖的声音。
黎川没有作声,他低头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白锦,眸中尽是冷意。
“三爷……”保镖又叫了一声。
门过了一会儿才开了,黎川搂着白锦出来,羊叔看到白锦满脸泪水,就是一愣:“三小夫人……”
黎川瞥了她一眼:“没事,她是看到晶晶现在的样子,太难过了。”
竟然哭成了泪人……
三小夫人跟小姐的感情真的这么好了?
“三小夫人,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锦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黎川还“体贴”地将她额前的刘海拂了拂,温声道:“没事的,晶晶会没事的。”才又问向羊叔,“羊叔,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表小姐,顺便来看看小姐醒了没有。”羊叔道。
“还没有,医生也不确定时间,说随时都可能醒过来。羊叔,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在这里守着,只要晶晶醒了,我会立刻通知爷爷。”黎川道。
“好。”羊叔看看门口的两尊神,也明白黎川这么做的用意,“三小少爷、三小夫人,你们也不要太累着,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等小姐醒来,你们还有的忙呢。”
黎川谢过羊叔的好意,直到看着羊叔离开,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白锦已经被他那一通折磨弄得精神有些恍惚,待在他身边如同木偶一般,再也没了表情。
黎川低头盯着她的脸,讥讽道:“你这副表情装得倒是极像,连羊叔都认为你是在为我妹妹难受呢。”
她方抬眼看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依旧隐隐泛着水光,里面写满了被他伤害的痛苦。
黎川的心便跟着狠狠地疼了起来,可是他身后,就是黎晶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样子,立刻,那把利刃又在他心里戳得深了深,让他根本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疼惜她。
他扯着她再度离开,又将她推进了车里,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说:“我们现在就回家,你不想被我爷爷和我妈打死,就把你的嘴闭得严严实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否则,你再被我爷爷抽打,我绝不再拦着。”
他给她扣好安全带,才上了车。
…………
黎家。
若说从前这里对白锦而言是个魔窟,如今是个地狱也不为过了。
仅仅一夜,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跟黎川,再也回不到从前。
黎家大院依旧如从前一样,白天的时候风光独好,大片的绿茵让人心情愉悦。
黎川开门下车,白锦默不作声地也打开了安全带,推门下去,脚腕生痛,让她又跌坐在地上。
黎川过来,冷漠地瞧着她攀着车门站起,才发现她的脚踝早已红肿了一片。
白锦堪堪站起,忽然一道冷风袭来,身体便是一空。
她被黎川抱了起来。
可是她低着头,默声不语,黎川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着她朝房子走去。
“汪汪……”大毛、二毛追在他们身后,欢快地叫着,黎川一脚踢到大毛身上,怒吼:“滚!”大毛哀嚎一声,立刻不敢靠近了,二毛也吓得跑远了。两条狗都摄于黎川身上的戾气,不敢靠近。
黎川抱着白锦走进了客厅,马晓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长吁短叹,默默地流着泪。冯培、王雨以及黎二伯的妻子诗萍都在,都在劝着马晓珍。
“小川,你们回来了?”冯培看到黎川抱着白锦回来,连忙站起来道,“小锦这是怎么了?”
“她不小心扭伤了脚。”黎川道,“大伯母,你们先坐,我先抱她回房间。”
“这是怎么扭伤的?小锦,疼不疼啊?我那里有跌打损伤药膏,是个老中医推荐给我的,可管用了,我去给小锦拿来吧?”冯培又道,可是白锦只是窝在黎川怀中,一句话都不说。
王雨也有些意外,想着是不是因为黎晶出事,黎川就对白锦发火了呢?这时,马晓珍就忽然蹿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朝着白锦丢了过去。
“三嫂!”
“晓珍!”
冯培跟王雨同时惊呼起来,黎川抱着白锦上了往后退了退,花瓶砸在楼梯扶手上,啪啦一声就碎了,碎片四溅。
“三嫂,你这是干什么?”王雨惊叫道。
“都是她,都是害了我女儿!”马晓珍说着就要冲过去打白锦,被王雨拉住了:“三嫂,你冷静点儿,晶晶的事跟小锦没有关系!你怎么能把这事赖到她身上?”
“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女儿!晶晶是跟着她出去喝酒才出的事!为什么她没有事,晶晶却被人糟蹋了!是她这个丧门星,把霉气都过给了我女儿!才害得晶晶变成了这样!我跟她没完!没完!”马晓珍一边骂一边往前走,双手冲着白锦抓挠着,那样子颇是有几分恐怖。
“晓珍,你冷静点儿!”冯培也劝说道,有对黎川道,“小川,你们快上楼去,你妈有我们呢。”
黎川就抱着白锦上了楼,进去之后,他一脚将门踹上,把白锦丢到了床上。
他俯身下去,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看见了吗?我妈现在要多恨你。她现在还不知道晶晶真的是因为你才出的事,她要是知道了,会拿刀来砍了你。在房间里,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哪里也不要去。现在除了我,没人能保得了你。”
黎川起身便走了。
白锦躺在床上,了无动静,连视线似乎都没了焦距。
黎川下去的时候,冯培与黎二伯母已经陪着马晓珍回了房。王雨看见他下来,问道:“阿川,小锦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她心情有些不好,四婶儿,你别在意。”黎川“解释”道。
“晶晶怎么样了?”王雨问道。
黎川摇摇头:“还没醒过来。”
“我们今天才知道晶晶出事了,我本想跟你大伯母、二伯母一起去看看的,但听说你妈回来了,我们就先过来看看她了。”王雨叹息了一声,“晶晶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怎么就让她遇到了这种事情。阿川,你报警了吗?那几个人渣都抓起来了吗?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这件事,我已经着手在办了。”黎川低声道,“还麻烦四婶儿多帮我劝着我妈一点儿。还有晶晶出事这事,希望你们四婶你们能帮忙保守秘密。”
王雨点点头:“四婶知道,毕竟这事对晶晶的名誉不好。我回头就跟你大伯母和二伯母说一声,再让你四伯叮嘱一下你大伯和二伯。阿川,究竟是怎么回事?晶晶怎么会……”
“就是一群社会渣滓,我不会轻饶了他们的。”黎川掷地有声道。
王雨拍了拍他的手臂:“晶晶出这事,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但事情已经出了,阿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那几个欺负了晶晶的人伏法,还有晶晶的心理疏导。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很难走出来,一定要及时安排心理医生进行干预,你懂吗?还有一定要看住了她,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
黎川点头:“四婶儿说的,我都记下了。谢谢,四婶儿。”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王雨抬头又看了看楼上,“你妈那里,我跟你几个伯母会经常过来劝劝她的。不过你老婆,你要自己劝着点儿。我听说她现在跟你妹妹关系不错,可你妈却把错都怪在了她身上,她心里也一定不好受。你夹在中间,就要多承受一点儿。实在憋闷,就去找你四叔倒倒,也被太苦着自己。”
黎川只是听着,他心里的“苦”却是永远无法跟别人倒出来。
白锦一直在屋里坐着,黎川找了一个她不舒服的借口替她挡了所有人,连小薇都不能进去看她。小薇表示很担心,只觉得黎川跟白锦之间有点儿异样,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异样。如今,只怕能进那间屋子的只有小小少爷了。
一放学回家,轩轩就跑进了房间,小薇依旧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门边,探着脖子看着,希望能看到白锦,但却什么都没看到。
轩轩看见白锦垂着头坐在床边,他扑了过去:“妈咪!”
白锦才抬眼看向儿子,轩轩看见她的眼红红的,眼角还有泪水落下,便伸出小手去给她擦:“妈咪,你哭了?妈咪,不哭……”
轩轩又看见白锦的手臂上有伤痕,他用小手摸着:“妈咪,你受伤了,疼不疼?”
白锦抚摸着儿子的脸,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她抱住了儿子,失声哭了起来。
“妈咪……”轩轩拍着她的后背,“妈咪不哭,妈咪不哭……妈咪……不哭……”劝着劝着,轩轩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小薇听到哭声便有些急了,方要推门进去,背后就响起了一道冷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薇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她转身看到黎川,支支吾吾道:“三……三爷,我听见小小少爷跟太太在哭……”
“我的话,你当成耳旁风了吗?”黎川沉着脸说,小薇更是战战兢兢了,又被黎川一喝,“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该你管的别管!”
小薇吓得转身就跑了。
三爷好可怕,跟她初到别墅工作时一样。她明明听到了太太跟小小少爷在哭,三爷却斥责她“多管闲事”,三爷就是跟太太出现问题了吧?不然,三爷听到太太在哭,早就冲进去而来,怎么还会站在那里训她呢?
黎川听到里面的哭声,脸色又沉了沉,但最终他也没有进去,而是把门彻底地关上了,之后,便去了书房。
白锦抱着轩轩哭了好大一会儿,眼泪就像流不干一样,一挤总是有。但她心里真是太难受了,因为黎川对她的态度,也因为心中的委屈、后悔以及自责……让她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她爱的那个人此刻正无比憎恨着她,恨不得想要折磨死她。她只能抱着儿子痛哭一场,来发泄堵塞在心间的情绪。
轩轩也陪着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锦伸手擦着他小脸上的泪,终于克制了一点儿:“轩轩不哭,不哭,是妈咪不好。妈咪没事了,妈咪不哭了,轩轩也不要哭了。”
“妈咪,我去找创口贴,你等我。”轩轩就跑到抽屉里,拿出了一喝创口贴,随后用小手撕开一个个创口贴贴在白锦受伤的部分:“妈咪,还疼不疼?”
白锦眼眶又红了,她吸了吸鼻子:“不疼了,妈咪一点儿也不疼了。”
“妈咪,爹地呢?我去找爹地。告诉他,妈咪你哭了。”轩轩就要跑去找黎川,白锦抱住了他:“轩轩,别去找你爹地!”
她现在已经害怕见到黎川了,害怕他又说那些话来刺痛她,害怕看到他眼中对她的恨意。
“妈咪没事,妈咪只是有点儿小难受。轩轩,不要这件事告诉你爹地,让他跟着烦心了。轩轩饿不饿,妈咪去给你做饭。”白锦哄着他道,轩轩点点头:“妈咪,我饿了。”
“在这里等着,妈咪这就去做饭。”白锦擦了擦脸,站了起来,却因为脚疼又坐在了床上。
“妈咪!”
“妈咪没事。”白锦复又站起,坡着脚朝外走去,轩轩跑过去:“妈咪,我扶你。”
白锦最终走了出来,整个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黎川,他不是又去医院了,便躲了起来——他不想见她。
在轩轩的“搀扶下”,白锦朝厨房走去,看到小薇正在里面忙碌,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薇。”
小薇猛然回头,看到白锦跟轩轩站在门边,不知是不是错觉,仅仅一天没见,她就感觉太太憔悴了很多。又瞧见太太胳膊上、腿上到处都贴着创口贴,轩轩还踮着脚扶着她的模样,小薇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步走了过去:“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擦伤了,你在做饭?”
“嗯。三爷说太太你不舒服,晚饭就由我来做。太太,你现在好些了吗?”小薇看着白锦,她的眼睛肿得很厉害,让小薇一下就心疼了,太太到底哭了多久啊?
“那你就来做吧,我今天确实有些不舒服。”白锦道,“三爷呢?”
“三爷好像在书房,我刚才看到桑大哥进去了。”
白锦只应了一声,没再问别的:“轩轩,我们回去吧。”
白锦拐着脚有走了回去,小薇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太太现在很可怜。
太太哭了那么久,三爷竟没有去管太太?!
因为有轩轩在,白锦总算不觉得有那么压抑了,可轩轩还是看得出妈咪很不开心。他就偷偷跑去书房找爹地了。
黎川正站在窗前抽烟,眉头紧锁,大腿猛然被抱住,他低头一看,是轩轩。
轩轩糯糯叫道:“爹地,妈咪让你少抽烟!”
黎川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你妈咪呢?”
“妈咪在屋里!”轩轩抬头对黎川说道,“爹地,妈咪今天很不开心,妈咪还抱着我哭了,妈咪还受伤了!爹地,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妈咪!你跟妈咪又吵架了吗?”
轩轩的话刺进了黎川的心里,他拍了拍儿子的头:“爹地没有跟你妈咪吵架,你小姨出了一些事,爹地要忙小姨的事。轩轩这几日就代替爹地好好照顾妈咪好吗?”
轩轩点点头:“爹地,我一定会照顾妈咪。”
“乖。”
小薇做好了晚餐,也只是白锦跟轩轩两个人吃。
“太太,三爷说他不想吃了。”小薇道。
“我知道了,小薇,你也赶紧去吃饭吧。”白锦只是淡淡地应了,小薇便关上门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桑经,她追了过去:“桑大哥,你知道太太跟三爷怎么了吗?他们好像吵架了。”
桑经回头看她一眼,小薇又吓了好大一跳,看桑经也跟三爷一样绷着脸,就讷讷道:“桑大哥,怎么了?”
“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不要这么八卦。”桑经严肃地道。
小薇咬紧了唇,眼圈就有些红了:“我哪里八卦了?我只是关心三爷跟太太!”说完,她就跑了。
桑经便生出一些内疚,但他也是为了小薇好,如今那两个人都在火药桶上,轻易碰不得,谁碰都会被炸死。小薇再“多管闲事”,只怕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黎川跟白锦的事情,只能他们自己解决了,他们(桑经等)这些局外人是插不了手的。
轩轩去睡觉之后,白锦也洗了一个澡躺在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大床上。
她枕着枕头,头一次觉得这床实在太大了,让她一个人睡,是这么地孤单。房间里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无其他,也大得空旷。月光清冷地照进来,她盯着窗户,毫无睡意。
倏然之间,门发出了轻微地响动,她的心便高高地提起,而她却一动不敢动。
低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在月光下形成的模糊的影子慢慢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分辨得出那脚步声是谁,是黎川。
她保持着一个姿势,心脏“咚咚咚”地打着急鼓。猛然之间,盖在身上的薄被便被掀开,他颀长的身形遮盖了她。
他狠狠地吻着她,如同发了狂的野兽。
“黎川……”她一哆嗦,低声唤着他。
黎川的动作一停,她转过脸去想要看他,却被他压住了脸庞。
粗暴依旧在进行……
他比哪一次都要弄痛她。
他一次都没有吻她的唇,将她的手扣在两旁,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
“痛吗?”他一个猛力,让她的身体就像撕裂了一般。
他的面容在月光中也显得蒙眬凄迷,他狠狠攥着她的手腕,低垂下面容:“那你知道晶晶被人糟蹋的时候,她有多痛吗?她比你要痛百倍、千倍,你被你老公上,她却被一群流氓上!白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妹妹,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他如中了箭的野兽发出凄厉的哀嚎,在黑夜里显得是那么触目惊心。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该如何……让他不恨她。
“黎川,我痛……”到了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低声乞求着他。
他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地放缓,却又狠狠吻上了她。
一切结束之后,白锦的身体痛得依旧像是被人用刀捅了好几回。她光着身子蜷缩在床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黎川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吞云吐雾着,烟火或明或灭。
许久,他的声音穿过阳台飘了进来,如同月光一样带着冷寂:“明天你就跟轩轩搬去别墅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