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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氏是后进来的,这一路跑下来把她给累坏了,站在厅中间先喘了一阵,这才屈膝向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行礼:“妾身给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依然没搭理,就把这母女二人干晾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到是李嬷嬷走了下来,直走到小叶氏面前同她说:“老夫人昨儿个气着了,今早还一直头疼,很是怕吵。如今五小姐是跟着您的,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这话就是嫌白花颜刚才大吵大嚷的扰着老夫人清净了,小叶氏心里叹了一声,回道:“我记得了。”
李嬷嬷点点头,又回到了老夫人身边去。
白花颜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一个奴才,装什么大瓣蒜,我好心好意来看祖母,一个奴才居然嫌我吵?”
李嬷嬷没吱声,到是白鹤染发了话:“小辈来给祖母请安是本份,你若觉得来一趟锦荣院儿是你好心好意的施舍,那便回吧!”
“白鹤染你把嘴给我闭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白花颜嗷嗷的就炸了锅,指着前头大骂道:“别以为巴结上老太太你就高人一等了,你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货,哪哪都碍人眼!”
“住口!”老夫人怒了,“我白家怎么生养出你这种孩子?来人,给我掌嘴!”
老夫人发话,李嬷嬷冲着后头一挥手,立即有两个大力婆子冲了出来,其中一个抓住白花颜的两条胳膊往后一背,另一个轮起巴掌就扇了过去。
白花颜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噼里啪啦地挨了十几个耳光。小叶氏吓得啊啊直叫,想过去拦,可一看到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就害了怕,不得已,只能跪下来跟老夫人不停地磕头求情。
白花颜都被打傻了,一开始还哇哇乱叫,到后来叫也叫不出来,因为脸肿了,挤得嘴也小了。
差不多打了三十几个,白鹤染开口求情:“祖母,停了吧,五妹妹也该得到教训了。”
老太太闷哼一声,示意李嬷嬷停下。白花颜捂着脸呜呜地哭,却不见老夫人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这是有叶家血脉的孩子,生她的姨娘是叶柔入府时带过来的庶妹,老夫人打心里烦着这些人,连带着对白花颜这个孙女也喜欢不起来。当然,最主要的是白花颜这性子也很难让人喜欢。
老夫人看着白花颜,不停地摇头,又问了白鹤染:“她那样辱你,你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白鹤染摇摇头,“也不算辱,的确是有人生没人养,五妹妹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理还是那个理,我避无可避。再者,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五妹妹,说到底,是从小把她养到大的人把她刻意培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这是我们白家的悲哀。”
她强调了刻意二字,不只提醒了老夫人,也提醒了下方的白花颜和小叶氏,这一切,都是二夫人叶柔造成的。二夫人故意养坏了白花颜,让她现在处处讨人厌,处处惹人烦,以此来衬托白惊鸿的善良懂事,也以此来告诉白家人,他们自己的血脉不行,府上最优秀的孩子,只有白惊鸿。
小叶氏跌坐在地上,默默流眼泪。
她知道,这些她统统都知道,她从最开始就不想这样,她希望能将女儿养在身边,可她反抗不了她的姐姐。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好孩子被养成这样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白花颜也不哭了,她的仇恨已经从白鹤染这里转移,又加注到二夫人和白惊鸿那处去。可她这会儿也想起了一件事情,是她刚进来时,听到白鹤染正在同老太太商量的那件事。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要给母亲……不是,要给那姓叶的办寿宴?”
白鹤染差点儿没憋住笑,这白花颜还真是没脑子,也没心肺,才一转眼就给叶氏改了称呼。姓叶的,这话要是让叶氏听到,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她没纠正,老夫人也没纠正,就由着白花颜放肆。她只是告诉对方:“没错,是要办寿宴。文国公府当家主母的寿辰每年都有大宴设下,今年没道理就凭白无故的取消了。”
“怎么就没道理?什么叫凭白无故?”白花颜又来了精神,脸都还肿着,却还是大声地喊了起来:“她对不起白家,她不配当这个主母,她还欺负父亲,让父亲和祖母都活得憋屈,这些还不是理由吗?凭什么还要给她摆宴?”
老夫人冷哼,却也没反驳,适才白鹤染提起这个事时她也跟白花颜是一样的想法。
她将疑问的目光投向白鹤染,等着她回答。
然而,白鹤染却并没有给出像样的回答,她只是说:“如果不办这个宴,我们白家就会被人说是故意以此来对抗谣言,更显心虚。”说完,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轻轻地道:“祖母,相信我,不会有人从咱们这里讨到便宜。咱们且就当做看戏,看看这场寿宴,叶氏她担不担得起。”
白兴言在晌午之前就回来了,一回府就听说老夫人做主,今年叶氏的寿宴照往年一样举行,没有变动。这到是让白兴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老夫人因为昨天的事把寿宴取消,那样叶氏的脸面就再没处放,万一叶家或是宫里头问起来,又够他喝一壶的。
当然,如今的白兴言并不是很在意老夫人的意见,更不会听老夫人的话。可不听归不听,关系却也不能闹得太僵,毕竟那是他亲娘,东秦自开朝以来就最重孝道,万一传扬出去,对他名声不好。
他觉得叶氏那里还是需要再安抚一番,就想去福喜院儿看看,可脚步抬起来却一步都迈不出去。
昨天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已经想开了,相互利用而已,不需要在意那么多。可事实上,他还是在意的。
没有一个男人不在意自己的脸面,没有一个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尊严。哪怕他是白兴言,哪怕他的心肠早已经坚硬如石。
“老爷。”聂五走过来,压低声音告诉他:“属下听说二夫人寿宴的事,不是老夫人主动张罗的,而是二小姐说服了老夫人办这场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