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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挣扎,但那尊阴森冷酷的灵将实在强大;从来都不愿服输的少女,这时也陷入了绝望。
“就要死了吗?”
映在脸上的冰光愈加明亮,感觉到冰洞中那数不清的水之精灵,也正在欢快地朝那灵将汇聚。忽然间韩菱纱感到万念俱灰。
“想不到我韩菱纱竟死在这个地方!”
少女偷偷看了看旁边那个少年,却发现他正无比凝重地望着那尊灵怪。
“没用的……”本来言语刚强的少女,这时却一脸的歉意,“是我害了你。”她喃喃地低语:“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今日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这个‘猪妖’不来这洞里,你怎会陷进这样的死地?”
活泼的少女,这时的话儿温柔无比。倘若这时云天河转脸看了,一定又要惊奇:女人啊,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刚才还嚷嚷闹闹得像只永不停歇的知了,这会儿却成了一株最安静的兰草。
只不过这时候云天河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了。望着强大的灵怪,他忽然愤怒起来:
“可恶的冰妖,我跟你拼了!”
他举起了硬弓,搭起那支修长的怪剑,想做垂死一击!
“没用的……”
望着拼命的少年,韩菱纱却摇了摇头,毫无信心。到了这时,他们两个都已是油尽灯枯。要是还有奋勇一击的力气,刚才激烈战斗中早用上了。更何况,这少年在先前气力充沛时,也像这般弯弓搭剑都未曾射中自己,更何况这时精疲力竭?那灵怪可比自己灵活一百倍!
心中这般叹息,韩菱纱拿眼一瞅,果然见这少年拉开铁胎硬弓时,手掌都在发抖!
“唉……”
就在韩菱纱几乎要闭目等死之时,却是异变陡生!只见冰光幽幽的密洞中好似突然一道电光闪过;韩菱纱一惊,扭头一看,却见少年搭在弓弦上的那柄长剑蓦然通体泛光,初看时好似弦月生光,继而光华大盛,焰芒缤纷,在这幽暗洞中闪耀,宛如烈日光辉!
“这是……”
望着这辉芒耀映的长剑,韩菱纱目瞪口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又听到山洞中轰然响起一片语声:
“原来是主人驾临!”
说话的竟是眼前这尊强大无匹的灵怪。即使说着恭敬的内容,这锵锵不类人声的声调依然让人听着觉得阴森幽冷,冰寒彻骨。“他”道:
“无怪乎吾感应到‘望舒之气’而觉醒。初时以为错认,故言行犯上,望主人恕罪。魁召告退!”
话音未落,刚才死命攻击的灵怪魁召已倏然消失;等二人再看时,只见地上惟余黄色符箓一张。
“原来是个符灵。”
韩菱纱见多识广,很快便认出魁召来历。想通了关窍,正要跟少年炫耀,韩菱纱一转脸,却见云天河脸上又换上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见此情形,韩菱纱哭笑不得。只是正要取笑时,她却忽然从云天河的目光中,好像感应到什么。她扭头一看,却见就在刚才消失灵怪的背后,那山壁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洞穴。
“有古怪!”
韩菱纱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是个中老手,她一打量这突然出现的洞穴就知道,看这般圆转规则的洞口形状,这洞穴绝非天然。
“哈哈哈!”
看见这圆洞门户,忽然之间韩菱纱乐得几乎想跳起来!——嗯,反正旁边就只有这一个呆瓜,所以她就毫无仪态地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时,她在心中一边畅快想道:
“哈哈,我韩菱纱还是福大命大呀!本来以为小命不保,却又绝处逢生了!刚吃了一场虚惊,现在还不是找到想要的东西!”
心中这般想着,韩菱纱也不问旁边少年的意见,便裙袂当风,施施然地走进洞穴中。
见她径直走了进去,云天河阻挡不及,也只好跟着进了洞中。
“这是什么地方?”
“好美啊……”
走进这洞中之洞,他们才知道这地形简单的石沉溪洞中,原来别有洞天。走入了洞中,他们仿佛置身冰宫;无论地上还是壁上,尽皆覆盖薄冰,对面更是耸峙着一块硕大无朋的冰块,占据了小半个洞窟。
云天河和韩菱纱看得分明,这块巨冰之中,竟冻结着两只石棺。巨冰之旁,则有一方天然的石桌,石桌上方一臂的距离处,竟凭空悬着一只圆环状的玉璧。本来洞中颇为晦暗,全仗这玉璧散发出莹莹的毫光,照得一洞皆明。
“真美啊!”
当看到这块玉璧,这两个小男女几乎同时赞美出声。堆琼砌雪的冰洞之中,这块作为唯一光源的玉璧,莹润光寒。仔细看,这玉璧呈滴青凝翠之色,在冰洞之中正是玉映光寒,光明莹彻,于四围冰光掩映中光态浮莹,仰望犹如虚空月形。
乍见美玉,云天河称赞一声,目光也就移开。韩菱纱却怔怔地盯着这块玉璧,呆呆出神,那神情恰和云天河面对着一大盘香喷喷山猪肉一般。事实上,若不是云天河这时忽然出声,美貌的少女还真要流出口水,那时不免仪态尽失。只听云天河说道:“这里……难道就是爹和娘的墓室?”
“嘻!这自然是墓室,我对它们熟得很。”
韩菱纱已缓过神来,听少年对此是否墓室还不确定,便抿嘴一笑,稍带鄙夷了一下少年的无知。不过,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脱口呼道:“哎呀!怎么你连你爹娘的墓室都没来过吗?”
“没有……”云天河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他便理直气壮反驳:“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是第一次死了爹娘嘛。”
“呃……真不明白你是什么脑袋!”韩菱纱觉得实在受不了这少年的憨样,便撅着嘴,不再跟他说话,自顾自地去墓室里四处乱看。
“诶!我说你这女人,可不要乱走。”这回轮到云天河不乐意了。他板着脸道:“我爹爹生前,在娘面前,最不喜欢有别的女人在他面前晃悠。你脚步可轻些,小心我爹爹生气。”
“哼……”韩菱纱还在生气,决定充耳不闻,继续自助参观。
“咦!这儿有首诗!”闲逛没多时,韩菱纱却惊叫起来。
“湿?!”云天河闻言也是一惊,“怎么,冰开始融化了?”
“……”
“算了,不跟你计较。诗,诗词的诗,不是干湿的湿!就是一些整齐的字句啦。唉,我念给你听吧——”
也许是忽然想起这少年还是这墓室的拥有者,韩菱纱就变得客气了些。她随着语调,轻轻地摇着螓首,给少年抑扬顿挫地念起刚在山壁上发现的诗:
“涛山阻绝秦帝船,
汉宫彻夜捧金盘。
*枉然生白骨,
不如剑啸易水寒。”
“真好!”
少女刚刚念完,犹然余音在耳,云天河已然鼓掌赞叹。
“咦?”韩菱纱很好奇,“你这憨人,也晓得这诗超凡脱俗、气势凛然吗?”
韩菱纱正要对少年刮目相看,却听他已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念起来非常好听,就像打猎时,听见林子里面的百灵在叫。”
“你……”判断有误,韩菱纱本应恼羞成怒,只是仔细一想少年的话,那已到嘴边的娇嗔便咽了回去。韩菱纱红着脸想道:“嘻嘻,其实本姑娘嗓音好听,如同百灵,我自己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由你这呆瓜说出,更显得情真意实,好,好!”
韩菱纱正在原地偷乐,却不防那少年已在催促:“我们赶快走吧。再不走,爹和娘要生气了!”
“嗯。”
韩菱纱这回不再反驳,正要依言走出冰封墓室,脑海中却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咦?瞧这墓室种种机关,绝非凡人所设。莫非这呆瓜……莫非他的爹娘竟是黄山中传说已久的两位剑仙?”
一想到这,韩菱纱对云天河脱口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剑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