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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的包没拿!”
裴景淮顿住脚步,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这小孩,怎么事儿这么多?”
“你刚出来的时候……算了……”
裴景淮推着她,让开了堵住楼梯口的路:“还不快去?想让我等你多久?”
叶知让皱眉,不满又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逆着人群,往班里跑。
她拿完包,正好宋霁川也听班主任交代完了事情,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待走到楼梯口,宋霁川礼貌的和裴景淮问了声好。
裴景淮睨了他一眼,把叶知让拽了过来:“小孩,你怎么拿个包也这么慢。”
“我已经很快了,小叔,你又凶我。”叶知让气鼓鼓的小声嘟囔,裴景淮没理她,只一边走一边道:“和你的小朋友说再见。”
叶知让听话的冲宋霁川挥了挥手,宋霁川笑了下,没说话。
待出了学校,走到路边,裴景淮的车又和宋霁川妈妈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一起,裴景淮扫了眼宋家的车标,挑了下眉。
宋霁川的妈妈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叶知让刚想问好,就被裴景淮推进了车里:“人家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叶知让,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叶知让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裴景淮也懒得和她解释。
刚在教室里,宋霁川的妈妈问他,和叶知让有没有血缘关系?
他答没有时,宋霁川妈妈的脸上挂着那种她自己可能都无意识的倨傲微笑,说了句:“怪不得不像,这姑娘还真是命好,没我家霁川说的那么可怜嘛。”
那种莫名其妙高高在上的感觉,怎么形容呢?
反正裴景淮这辈子是没见过,还真是开了眼了。
当时他就冷声怼了回去,可怼完又觉得降了身价,这种感觉,比吃了只死苍蝇还让他难受。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宋霁川收回了望向他们的目光,听他妈妈道:“霁川啊,以后离那孩子远点儿,妈妈不喜欢她。”
“妈,那是我朋友,我都长这么大了,还没有交朋友的权利吗?”
宋霁川的妈妈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宋霁川紧随其后上了车。
“一个不和睦的家庭,杀人犯的女儿,养在陌生男人家的孤女,你觉得能有什么出息?霁川,你可是妈妈全部的心血,是妈妈的骄傲,妈妈给你的,是最好的一切,帮你选择的,也一定都是最好的。”
“妈!”
“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冲我吼?”
宋霁川烦躁沉闷的叹了口气:“您也有孩子,也是女的,您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孩?她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凡她有办法,谁会愿意寄人篱下?您就不能代入一下,如果我是她,您还会这么说吗?”
“你不可能是她,宋霁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她,才没把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的,你自己看看,你考成什么样了?她成绩差,你也要和她一起差吗?妈妈为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霁川几乎是吼着打断了:“别总说为了我怎样怎样,我没要求过你为了我做什么,我也不许你乱说我的朋友!妈!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这么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
宋霁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窒息。
“咚咚咚”
他转头望向窗外,是班主任老师笑着在敲窗。
宋霁川的妈妈迅速调整好了表情,挂着她那副惯性的职业微笑,降下车窗,和老师打起了招呼,并提出愿意捎老师一程。
在送老师回家的路上,宋霁川被逼迫着,用几乎是这么多年养成的惯性,压抑的配合他妈妈演着母慈子孝。
无时无刻,他都在规划着一定要离开苏城,离开他妈妈的掌控。
同样想逃跑的,还有叶知让。
她不知道她又是怎么惹到小叔了,小叔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板着张脸,要多冷有多冷。
她抱住书包,缩在座椅里,偷瞄他。
良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叔,你怎么了?”
裴景淮瞥了她一眼,皱了下眉,没说话。
叶知让低下头,安静了许久,裴景淮问:“你就只有那一个朋友吗?”
“啊?什么?”
“没事儿。”
“没事是什么事?我做错什么了吗?”
裴景淮把一侧胳膊支在车窗上,懒懒地用手撑着头:“叶知让,我不想干涉你交朋友,但是……你得会选,明白吗?”
“啊?”
“你只会啊?”
“小叔不想让我和宋霁川做朋友?为什么?是因为他妈妈吗?阿姨人挺好的,我还吃过她做的小饼干呢!”
“我缺你两块小饼干了?”
“小叔,你为什么凶我?”
“叶知让,保护好自己,不止局限在对身体的保护,也要保护自己的自尊,人格和名声,明白吗?”
“啊?”
“再啊,你就给我滚下去。”
叶知让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她抱着书包,又往座椅里缩了缩。
小叔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第二天晚上,裴景淮回家时,丢给了叶知让两大袋饼干,各种牌子,各种口味。
叶知让翻看时都惊呆了,她也不知道小叔到底是从哪儿搜罗来了这两兜饼干大全。
“小叔,这些都是给我的?”
裴景淮站在餐桌前,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冰水,淡淡道:“你不是爱吃饼干吗?一次性吃个够,就不惦记别人家的了?”
“啊?”
“叶知让,最近一段时间,别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发出这个语气词。”
说完,他仰头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冰水,把水杯重重放在了桌上:“再倒一杯,送到我的书房来。”
“哦。”
裴景淮看着她:“不许再发出任何语气词,我再听到一次,就把嘴给你缝起来。”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叶知让皱着眉头,一边看着他往书房走的背影,一边拿起水杯去倒水,一不小心被座椅绊了一下,哎呦了一声。
裴景淮回头看她:“叶知让!走路看路!杯子要是碎了,就从你零花钱里扣!”
叶知让扶着椅背站稳,看着他,默默叹了口气。
小叔还是那个小叔,哪怕她没那么怕他了,他的脾气还是依旧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