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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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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很羡慕你,你有任性的权利,你敢爱敢恨,不像我,活得像个笑话。”长宁醉眼迷离的望着她,涂了丹红豆蔻的纤手轻轻抚上念慈的脸颊“更重要的是,你有一个为了你愿意放弃一切的男人”。

    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她。

    念慈突然觉得悲哀,替她悲哀,替他们无望的爱情感到悲哀。

    这两个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铁血刚硬的统帅。

    一个背负着朱羽皇室的荣耀和昌盛,一个背负着朱羽子民的生命和信任。

    一对爱人,却因为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放弃了彼此。

    念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离得老远就看见一身戎装的雁漠北站在寒风里等她,夜色浓重,灯火阑珊,英俊的男子提着一盏竹灯望着她温和一笑。

    寒风呼啸,念慈下一刻就飞奔而去,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搂着他,贪婪的分享着他身上的温暖。

    “漠北……”。念慈低声轻唤。

    “嗯?”雁漠北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厚实的披风将两人笼罩起来,与寒冷的夜雪隔离。

    “漠北……”。

    “怎么了?”雁漠北低头轻吻她的唇瓣。

    “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念慈昂起脸,水光潋滟的杏眼里是化不开的祈求“别离开我,求你了……”。

    “傻柿子……”。雁漠北低头,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锁住那双美丽灵动的杏眼“雁漠北怎么可能会离开念慈?”

    “我觉得我生来就是为了与你相遇,你才是我的宿命。”念慈脸颊绯红,笑面如花。

    雁漠北坚硬的脸部轮廓渐渐变得柔和,连冷漠的眼神都化成了帝都的三月春水“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念慈笑着踮起脚尖,主动亲吻男人的嘴唇,带着刻骨的柔情,雁漠北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孩,这是属于他的,他的爱人。

    白雪纷飞,夜色如墨,君毅持着一壶冷酒,站在二楼的处凭栏而望,他看着府门处相拥的一对男女,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为了朱羽,放弃了长宁。

    而雁漠北却紧紧的将念慈搂在怀里,不离不弃。

    两种不同的选择。

    谁才是对的?

    君毅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想。

    他能做的,就是护送她去和亲,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成为别人的新娘……

    寒风呼啸,白雪铺路,白煞国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进了漠北城,白煞人生性剽悍好战,就连迎娶新娘也是骑着高头大马像抢婚似的将新娘子娶进家门,但这位白煞二皇子却坐着鸾驾而来,除了三千精兵护卫,还有一名骑着骏马的年轻女子,马背上的女子修眉厉眸,红衣黑袍,鲜红的牡丹在她眉间肆意怒放,英姿飒爽,她手拿一支红缨银枪,一马当先的在队伍前面,在这戒备森严的漠北城里,却仿若进了无人之境,傲慢不羁。

    念慈看见这个女人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碎尸万段,可她的念头刚生起就被雁漠北掐死了,他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按着剑的手,黑曜石般的眼睛冷漠的直视前方“不要意气用事”。

    念慈嘟着嘴将剑收了回去。

    狂风怒吼着吹来,两架鸾驾停在祭祀的高台之下,随着礼官的高声颂唱,两辆鸾驾的纱幕同时掀开,露出端坐在里面的皇天贵爵。

    有着朱雀图腾的八角鎏金凤鸾车帘缓缓被宫娥拉开,光线微暗的车里,一个年轻的女子静静的端坐,涂着丹红豆蔻的纤手折叠在膝上,弱柳扶风的身形罩着七层大红嫁衣,层层叠叠的裙裾像枫叶般随风拂动,三千乌发挽成九凤朝阳发髻,十二支赤金凤钗斜插入发,璎珞珠翠点缀其间,耳垂明档,颈戴璎珞朱红项圈,腰佩明珠玉环,凤眼狭长,樱唇朱红,肤如凝脂,美艳无双,她一出现,天地都仿佛失去了颜色,两国礼官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无比惊艳。

    穿着精美绝伦的赤红缀珠玉鞋轻轻触地,她便由着数名宫娥搀扶着姿态端庄大气的下了鸾驾。

    “啧啧,是个美人,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凤空吟饶有兴趣的说着,狂傲的凤目却始终注释着雁漠北“你说是不是,雁将军?”

    雁漠北充耳不闻,但念慈却醋坛子翻了一地,眼睛红的像被别人闯进了自己的领地,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瞪得溜圆“凤空吟你这话什么意思?!!找茬吗?!!!”

    红衣黑袍的潇洒女子狂妄一笑,鲜红的牡丹在她眉间肆意怒放“我在和雁将军说话,小妹妹最好还是不要插嘴”。

    小妹妹?!!念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者却鸟都不鸟她一眼,而是十分自来熟的将手臂搭在雁漠北肩上,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开口“在下钦佩雁将军多年,自从经历了漠北城一战,更是对将军的钦佩如江似水(差点死在这家伙手里),在下想和将军共饮一杯,将军,约吗?”

    约你妹!!念慈气呼呼的摩拳擦掌,却见她家将军,自始至终都绷着张冰块脸,干脆利落地回答“不约”。

    凤空吟“…………”。小子,你很拽嘛。

    念慈顿时眉开眼笑,正想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时,却瞬间瞪大了杏眼,惊愕万分的瞪着前方,凤空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煞旌旗下的青云回栾白玉鸾驾缓缓开启,晃动的珍珠帘幕后,一名年轻男子端坐不语,三千长发束在白玉流云冠中,只留两缕青丝自额角垂下,更衬得肤白如雪,发似墨泼,比漠北晚霞还要绚烂瑰丽的蓝紫色眼眸,像毫无波澜的死水一般,空洞而又沉寂,广袖宽带,白泽图腾在他的袖角衣边张牙舞爪,气势逼人,七层雪白礼袍穿在他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可惜这么个风姿卓越的男子,就是白煞的二皇子,那个从小就疯疯傻傻的痴儿。

    可是……他为什么是越轻寒?!!!

    念慈杏眼凸起,下巴落地,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位像个木桩似的男子,风中凌乱。

    连一向冷静睿智的雁将军都在那一刻愣了一下,明显脑子不够用了。

    “这怎么……这么的像……”。念慈吃惊的喃喃着,雁漠北也是眉峰紧皱,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冽的盯着那个缓缓下车的皇天贵爵。

    那位皇子任由宫娥搀扶着走下了鸾驾,金玉锦绣的外表下是一具早已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是生长在锦绣宫中的一个异类。

    他木讷的向长宁公主伸出右手,手指修长白皙仿若雪莲,长宁垂下蝶翼般的眼睫,动作端庄的将玉手放在他的掌中,二皇子木讷的收起手掌,在宫娥的搀扶下,与长宁登上了百阶高台,朱雀白泽旌旗随风飘扬,花瓣纷飞,香气弥漫,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共同登上了高台,比肩而立,俯视底下的芸芸众生,礼官高声颂唱,百官跪拜。

    君毅望着高台之上的那抹身影,大红的嫁衣像是他心底永不熄灭的火焰,这个仿若桃花盛放的灼灼身影刺痛了他的双眼。

    从此便是陌路。

    “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念慈疲倦的伸了个懒腰。

    正在解开披风的雁漠北怜爱的吻了吻她的眉眼“辛苦你了”。

    “但也没白辛苦,我们终于将和亲队伍送走了,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这一天提心吊胆的真是不好过,尤其是看到那个痴傻皇子的尊容时,我更是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念慈托腮,感叹道“真是太像了,简直和药王越轻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连眼睛的颜色都是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呐!”

    雁漠北却笑不出来“……是太像了……”。

    像到让人以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越轻寒在搞什么鬼?!

    他不是个闲散药王吗?!!神马时候摇身一变该去当二皇子了?!!!

    还是个痴傻的皇子!!!

    房内,雁漠北抓狂的在内心咆哮,脸上却是依旧波澜不惊。

    与此同时的冥界。

    一片如血的彼岸花开得如火如荼,无边无际的火红之中,有一对男女饮茶赏月。

    男子乌发如水,白衣青裳,广袖长炮,宛若谪仙,修长白皙的指间一支精美绝伦的烟杆缭绕出浅淡的烟雾,清隽俊美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慵懒潋滟。

    他百无聊赖的想摘一朵彼岸花把玩,谁知手指刚一用力,那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竟吃疼的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大晚上的耍什么臭流氓?!!!”

    南千醉“…………”。

    百里留香持着一支碧玺烟杆,悠闲地坐在花海里独自饮茶,广袖微摇,长发散了一地,蜿蜒如水般缠绕在她的脚边,整个人都像月光的碎片一样,精致却又苍白“淡定,这是冥王最喜欢的花海,你要是一把火把它烧了,冥王一定会与你翻脸的”。

    南千醉“………………”。

    翻脸就翻脸,有本事咱们比一比谁的脸大啊!!

    百里留香安抚道“喝杯茶,消消火”。

    站在的少年一身浅蓝色劲装,长发用蓝底银纹的锦缎高高束起,目如星辰,面容俊美,闻言面无表情的给南千醉斟了盏茶。

    南千醉傲娇的哼了一声,刚想喝茶,却听到之前的那朵彼岸花扯着嗓子喊道“傲娇是病!!傲娇是病!!傲娇真的是病!!!”

    南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