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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汪盈问:“照片可以给我吗,这是我的处女作,想留个纪念。”
庆生说:“当然的。”
又问:“怎么给呢,发邮箱?”
汪盈主动说:“要不,加个微信吧,发照片方便些。”
庆生拿出手机,扫码加了好友。
刚通过申请,电话响了,果儿打来的。庆生朝汪盈作了个抱歉的表情,走出几步,接听电话。
果儿隐隐带着哭腔,讲述了她母亲的病况。情况不容乐观,比她之前想得更复杂,明天要动手术,她很害怕。庆生让她把钱收了,果儿不肯,言有戚戚:“我知道,这不是同事凑的,是你一个人出的。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我不能乱花你的钱。”
庆生一听,恨不得把“见面礼”的事,讲给果儿听。但他不能,只能换一种方式,以知己好友的身份。
言语中,甚至差点发火。紧接着,又温言细语,抚之慰之,说若不是工作原因,真想跑过去,陪陪她,看看能不能为她分担些什么。
果儿争不过他,只好答应收款。
接着,两人讲了一番体己话,各自保重之类。
此外,果儿还有一事,请他帮忙。
她妈妈手术,她要在医院服侍,原来请了一周的假,现在要延期了,想请庆生帮帮忙,找领导说说情,通融一下。
此事由廖总负责,庆生接了她的秘密任务,请她帮忙办此事,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庆生答应下来,安慰她不用挂怀。
挂掉电话,庆生心情郁郁的。想起汪盈,转过身去,她已不见踪影。庆生走到椅子边,这是汪盈此前坐过的地方。
他望一眼路人,无人注意他在干嘛。于是,顺势坐下,发了会儿呆。
十来分钟后,他收好相机,去往长安大酒店。他原想在长安吃了中饭,再回深圳去。此刻,却只想快点回去。
回到松岗,去果儿出租屋里去。在她家里,做一顿中餐,让她的房间弥漫些烟火气。好像只有这样,才算陪在她身边一样。
到酒店取了行李,搭车前往松岗。下了车,又坐摩托去柏州。快到柏州时,让师傅拐了个弯,去往果儿出租屋。
一番折腾,到果家已经下午一点。冰箱早就清空了,庆生先淘米煮饭。插好电,才下楼,到超市选了瘦肉、辣椒和鸡蛋若干,回屋,系上围裙,从手机里选了一首歌,听着歌曲,干起了烹饪的活。
吃罢,有点困,趴在床上,小小休息。谁知,睡得很香。醒来时,已经六点了。庆生赶紧起来,把房间拾掇一番,给绿植洒些水,地板拖一遍,背起包,准备回柏州。
出门时,正好碰上隔壁大哥夫妻。
两人手里提着许多吃食,大姐更是喜笑颜开。打过招呼,正要走,大哥叫住他:“兄弟,还没吃吧,要不,咱俩喝杯酒?”
庆生还没回应,大姐也开口相邀:“是啊,今天高兴,一起吃点。”
这时,大哥已经把房门打开,大姐腾出一只手来,要去拉庆生。庆生和他们虽不是邻居,但常来果儿家,彼此之间,也就熟悉了。
此前,夫妇俩就邀请过庆生喝酒。庆生总觉无功不受禄,找借口婉拒。今日不同往常,他们如此热情,庆生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于是,跟着邻家夫妇进了屋。
庆生第一回进他们家,屋里东西不多,但显得有些乱,且拥挤。不过,两夫妇倒真是热情。进了屋,便端茶倒水让座。
许多菜都是打包回来的,大姐只进厨房,另炒了个青菜。三人坐下,饮杯叙怀。喝的是米酒,大姐家自制的。大姐也喝洒,且很有些爽气。看那架式,你会以为,在他们家,男女的地位是颠倒的。
饮了两杯,庆生才知,大哥涨工资了。这是好事,当然得庆贺。庆生祝了酒,想起了去东莞出差之前,在果儿屋里,听到他家有男子声音。而那声音绝非大哥。
此时,与夫妇俩面对面坐着喝酒,看他们恩爱有加的样子,庆生一度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是高兴,还是本就不胜酒力,半杯尚未喝完,大哥面色通红,去洗手间时,身子隐隐有些虚飘。
最开始,庆生见大姐也喝,便想着,她应不善饮,待她喝得有些迷糊,便就那天晚上之事,以言语提示大哥一二。
谁知大姐未醉,大哥却先迷糊了。大哥在洗手间,待了足有七八分钟。庆生几次三番暗示,要不要去看看他,都被大姐否决了。
她喝了些酒,更兴奋了,开始讲她和大哥的往事。她讲着话,手亦随之舞动,作些手势动作。她有双大眼睛,黑而明亮,眉眼生动。尤其令庆生关注的,是她颧骨高耸。
不知从哪本书中看到,又或者听人讲起过,高颧骨的女人,往往在夜晚,兴奋度胜于常人。此刻看到大姐,似乎印证了这句话。
大姐滔滔不绝时,大哥扶着墙从洗手间出来。进了房间,含糊讲了句什么话,大意是让庆生多喝些,他要歇一歇。讲着话,挪动到床边。仰身躺下,不一刻,便响起了呼噜声。
庆生见状,欲告辞而退,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妇。
谁知,大姐正在兴头上,指着桌上一堆菜,说:“还有这么多菜,不吃,糟遢了,可惜。”
庆生沉默。大哥却像清醒了似的,人未起,嘴上喊着话:“庆生兄弟,别走,再喝一杯。”
大姐往床上望了一眼,说:“你看,醉汉都在留你呢。”
庆生只好举杯,饮一小口,继续听大姐讲她的爱情故事。又喝了半杯,桌上的菜食,消灭得七七八八了。庆生想,半杯喝完,就可以散了。
酒局临近尾声,大姐忽然叹了口气。庆生问:“你们没什么负担,孩子听话,大哥又涨薪了,叹啥子气呢。”
庆生越夸大哥,大姐便越来气。她朝床边努了努嘴,语带讥讽地说:“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就烧高香了。唉。他老了,不中用了。”
听到大姐的叹息,庆生总觉得很耳熟,再一想,阿碧跟他讲过同样的话。不同的是,阿碧讲的是闯总,而大姐叫的是大哥。
阿碧还有下半句,事关汪盈,说她守活寡。那么,大姐如此说,是不是暗示自己,也在守活寡呢?
庆生再一次想起了那个陌生男人,那个趁大哥赴广州之际,悄悄来到大姐家里的偷香者。大姐为何要对我讲这些呢?真的只是喝多了酒,心里烦闷,想找个人诉诉苦,还是别有所指,或者暗示什么?
如此一想,再去瞧大姐,她正眸含秋水,直勾勾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