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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培训班在东莞长安镇,是一家着名摄影单位的分支机构。庆生报的是初级班,每周一三五晚上授课,带班的老师,是个女生,与庆生年龄相差不多,但在这摄影行当,已经从业十来年,许多摄影作品获得过各种奖项。
老师不但摄影技术好,人也长得漂亮。摄影这工作,算得上辛苦活,女摄影师也有,但不多,长得好看,技术又好的,就更少了。
再说同学,共十几个,大多以老年为主,男性居多。庆生目测一下,他应该年龄最小。这一点,完全出乎他意料。
来上课之前,他在网上看过几次视频,对相机有些初浅的了解,但光圈、iso、快门等关键信息,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人摸不着头绪。
不过,和老师面对面,带上相机实践,效果完全不一样。几节课上完,庆生就把之前的担心,全都忘掉了。他信心满满,虽不敢自称成为摄影师,但文宣摄影的任务应当没大问题。
结业那晚,回去比平时早了一小时。经过宿舍楼时,果儿还在上班。庆生藏于远处,选好角度,把镜头拉近,试着给果儿拍了几张照片。
放大来看,效果不错,比她本人更美。果儿那天穿一件蓝衫,盘着头发。走到近处,庆生和她打了招呼,说给她拍几张照。
果儿说:“好啊好呀。”
于是,站着,立着,倚墙,抚腰,换了各种姿势,或许因为面对镜头之故,总想表现得更好,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水满则溢,她有些过了。相较于她的这些姿势,庆生更喜欢躲在远处,悄悄拍下的几张照片。
当然,这些话,庆生没讲,也没告诉果儿,在她不经意中,他偷拍了几张她的照片。拍完照,又讲了几句闲话。
果儿无意间扬了扬头发,露出了左边脖子,洁白之处,那颗痣再次出现在庆生眼前。他抓起相机,迅速按下快门。
果儿嗔道:“你偷拍我的丑态。”
庆生想起摄影老师的话,带着腔调说:“真实,自然,才是最美的。”
讲完,怕果儿让他删照片,说了声太累了,要回去休息,便转身离开。至于照片,要等到明天,去办公室,用数据线拷贝出来,导到电脑上,再选几张满意的,发给果儿。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都在,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一则工厂绯闻。平时,舍友们各忙各的,唯有今晚,舍友们的情绪空前高涨。
庆生听了几句,便知道了详情,无非男欢女爱的故事。不过,这是一个女管理,与车间普工的情爱纠缠。而且,女方比男方大七岁。
七是个特殊的数字,舍友们发挥想象,用了一个“七年之痒”的词,来形容这桩情事。当然,他们把这个词的意涵,予以延伸与拓展了,生发出许多意味深长来。
庆生参与其中,说了会儿话,便抓了睡衣,去洗手间冲澡。
冲完澡出来,舍友们还在谈这件绯闻。庆生倒能理解,这几个舍友,平时正儿八经惯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件情事,肯定要反复咀嚼。
不过,此事也让庆生看出来,他们的天性。庆生坐在床上,吹干头发,还想再插一两句,突然想起果儿比他大,不知不觉,脸有些微微发烫。他赶紧躺下来,假装困了,准备睡觉。
半夜时分,屋子里响起了尖锐的铃声,庆生起来,寻了许久,才知自己手机响了。果儿打来的。按下接听键,果儿开口就喊他过去,有事帮忙。
庆生想,这么晚上,帮什么忙,莫不是肚子又痛了?一念至此,他顾不上其他,赶紧披衣起床。刚走到宿舍门口,果儿又打来电话,让他记得带上相机。庆生没细想,返身拿了相机,去往果儿租房。
出了厂区,夜色如水,星辉洒落一地,有着特别的诗意。庆生一路踩着月光,到了果儿租房。在楼道口,一下门铃,门就开了,坐电梯上去,屋门也没关。
推门进去,却没开灯,只有一根蜡烛亮着微光。但这微光之下,更让屋里的布置,显得朦胧诗意。
适应了屋里环境,却不见果儿人影。喊一声,从阳台传来应答。话音刚落,果儿便出来了,披一身白纱,脚步轻盈若舞,像一个白雪公主。
庆生一时看呆了,连话都忘了说。
果儿问:“敢问先生,果儿姑娘美不美?”
庆生呆呆地点头:“美,美得不可方物。”
果儿说:“那你拍照呀。拿了相机,在美人面前,此时不拍,还待何时。”
庆生这才明白,原来果儿喊他过来,是让他拍照的。于是,打开相机,调好光圈和iso,不停地按下快门。
庆生拍了许多照片,正面、侧面,全景、特写,越拍越兴奋,越拍越欢喜。
拍着拍着,蜡烛光突然灭了,屋里一片黑暗。果儿没吱声,但庆生能听到她的喘息声。
那一刻,他像穿越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初到深圳,在果儿家寄宿的几个晚上。
那些夜晚,华哥与果儿睡在床上,他打地铺。同住一屋,彼此声息相闻。尤其,听到华哥与果儿的喘息,他超级尴尬,只能紧紧闭上双眼,用手捂住耳朵。
此刻,像是旧事重现,因为华哥不在,也就不必捂耳朵了。
庆生问果儿打火机在哪,但没听到她回答。正准备问第二句,还没开口,忽然感觉果儿伸出手来,牵住他的手,拉他过去。果儿则摆动着身体,像在跳舞。
只是,大约怕脸红心跳,于是不开灯,只在黑暗里舞动。
庆生意会到果儿的意思,暗道,想不到果儿身上,还有如此浪漫的因子。
跳着跳着,两人越离越近。最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庆生听到,果儿的呼吸变成了自己的呼吸,果儿的心跳变成了自己的心跳,果儿的喘息变成了自己的喘息。
于是,闭上双眼,静静享受幸福时刻。
忽然,灯亮了,庆生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这才明白,这次离奇之举,并不真实,而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起身,去冲凉房洗澡,把脏了的裤子换掉,回到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