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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
在大卖场涌动的人群中行进困难的方有容愤愤不平。大卖场总选择在洋节日期间里大促销,对上国人占便宜的小心思,这些外来的洋节日能不被国人关注吗。
“别感慨了。不想占便宜,你跑这儿来干嘛,”一旁后悔跑过来的徐翊推了方有容一把:“既然是来占便宜的就少说风凉话,别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徐翊好郁闷,怎么说他也是个算是有成就的小老板,应该在劳心劳神忙碌之余和美丽优雅的女孩享受小资生活的他居然跑这儿来抢购大促销物品,要是被同行看到,他的会计资讯立即会遭到质疑的。
被徐翊推搡了的方有容也打起精神,来就是为了占便宜的,同一件东西,在洋节日的时候的打折幅度是最夸张。瞧这热闹劲,谁说国人被西洋化?对西洋节日这般热衷还不是为了图热闹和占到便宜。
大降价呀大降价,今年给爹妈的年货就靠这一把了。充分显示着小家子气息的方有容抱着好几件打了三折的羽绒服。过年穿上新的羽绒服这个时尚在县里很流行,避开价格的陷阱,这种价钱很符合他的预期。不是舍不得给家人最好,而是实在是没必要和大降价过不去,实惠第一!对他这样的老百姓而言,这种洋节日就是促销和能占到便宜的代名词。
相应表现出小家子气息的方有容,伪小资徐翊表现得也不见得多高尚,抢到了个大拖车跟着涌动的人群向前冲,实惠看得见,收检着在打折前要好几千块的物品,乐滋滋的他也感慨难怪圣诞节这个洋节日会受到国民这般拥戴。据说圣诞夜出来淘金折扣会更低,前提是不惧怕被疯狂的女人给踩在脚底下。
大丰收了,今年的年货完成了,很痛快的消费确实帮助徐翊消除了不少心理压力,就是排队等着付账的过程备觉无聊,闲扯着的两人眼角一瞥,瞧瞧,看,又遇上熟人了。
隔着另一行队列,他们看到了李志远,对在偌大的都市经常能遇上熟人这种不正常的概率,方有容已经习惯了。在涌动的人群中,各自扫视一下对方身边的人,彼此客气的点头显得清冷。
没再受到不公正的讥讽,方有容也安心一些,看来李志远也成熟了一点了。
一旁的徐翊皱眉看着看了他一眼转开身去的李志远,他推了方有容一把,“那个叫李志远的朋友,你不要和他接触了。”
这是什么意思?徐翊什么时候也会多管闲事了?
“我不认为那天你和盛三那次演戏演得多成功,那盛三眼里哪有半点喜欢的痕迹了?那种情况下,我看盛三地哥哥盛总和路先生及其其他人都瞧出你们在演戏了,一点也不能说服人。”
“抱歉,我们不是专业的。”方有容闷了半天,这才冒出了一句。没办法,他倒是挺喜欢盛则刚能醋意横生激动一下好让他增点虚荣的资本,可惜,盛则刚是个蛮含蓄的家伙,他的激情从不表现在床第之外。
方有容卷着大包小包赖着徐翊一直把他送回家为止,打开家门,一眼就看到他家的小宝贝晶莹的小塔居然直接被摆在玄关的格架上。
珍藏的小塔又被盛则刚从保险柜拿了出来,方有容牙痒痒的,盛则刚明知道他对这个“镇妖塔”有很特别的感情,居然还总是欺负它,过份,他要投诉去!取下小塔小心握在手心,这玄关的隔断可不算结实,可别碰淬了,这可是他的财富,他的慰藉,他的家人,信命运的方有容喜欢这个晶莹的小家伙给他带来的安详的感觉。
转过玄关,眼前是一目了然的崭新,用了两年的窗帘给换了,塌上的被子重新给换了一套全新的豪华套件。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小小的屋子有新装潢后般的洁净,不甘心的蹲下身,眯着眼仔细看着地砖上的边边角角,嘿,一尘不染,看来盛则刚又耍大牌,请他家地菲佣来过了,干得好!
站起来,顺手翻开崭新的被褥枕头的那一角,一直放在被褥下面的刻着一句俗不可耐誓言的小锤子和生平得到的第一个被珍藏在被褥下的小红包都没有挪开位置。看着安静待在原处的它们,方有容满意的抿了一下唇角。
回身再扫视一下这个不染一丝烟尘的小家,盛则刚又到了定期失踪的状态了?对盛则刚搞得太神秘的状况,方有容已经不是去习惯和不习惯的问题了,选择不去窥探盛则刚并不是他没有好奇心,只是,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被这种归属信任感给取代,狭小的空间下,该有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和他一样,盛则刚也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吧,这次得要多久才会回来呢?
收拾得如镜般的桌面上留有着个电话号码,是盛则刚家的电话吗?今天在小区门口碰面,盛则刚说他妈妈要和他见面的。拿着留下的电话号码在手心中转动,方有容想了好会儿,看看时间,拨通了那个电话,在电话里,盛则刚的妈妈和他约定明天在某个餐厅吃午餐。
次日,在衣服、发型和心理上都做了充分准备,方有容走进这明明是奢侈却用高雅来定调的餐厅之时,盛则刚的妈妈已经在座了。
不愧是都市女人,有三个子女还能保持这样风情,难怪张校长家的小宝贝踮起足尖仔细确认后拒绝叫婆婆。希望这位‘阿姨’别欺负他,他还没有为了别人的脸面问题和盛则刚分开的打算。
“阿姨。”这个称谓是方有容想了好久才决定这样称呼的。借了徐翊的光,方有容对高档场所一些小规则还算不失礼,举止也算得体。送上带来的礼物,一篮子核桃、红枣和柿饼,搭配得相当乡土。既然说乡土的就是世界的,希望这种乡土气息还能入眼。
对方有容的小礼物,她很得体的表示谢谢,“听说你最近很忙,才出差回来?”
有点儿受宠若惊,方有容回应道:“只是给朋友们跑跑腿。”是跑腿,忙碌中也不知道为何而忙,纯粹是瞎忙,和收入不搭钩。
她没有应声,隔着座位看着方有容,有打量的意思。被打量的方有容有点小心了,要是盛则刚的妈妈说出不得体的言辞,那他现在保留的得体姿态就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了。
没什么话题要多谈,相视之下,气氛有点僵硬,憋了好会儿,方有容总算憋出了一句,“……阿姨,原来您的父亲是位革命家……真伟大。”结结巴巴的他也不容易,这算是拍马吧,没办法,这样干坐着,不确定的压力很大。
对这个话题,她起了兴趣,点点头道:“我的父亲是位投笔从戎的先烈,我以此为荣,可惜我两个儿子都不愿意投身国防,这是我的遗憾。”
没什么遗憾的,这么优越的条件下,谁会肯去吃苦受累去?心里编排的方有容知趣的闭嘴不多话。隔了会儿,她淡然道:“那日你们看到满屋子摆着的老照片其实一般都收藏在书房不拿出来的,不知道盛三想什么,非要拿出挂起来,现在除了家人之外很少有人有心去关注那些老照片了。”
是这样的,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方有容在无聊的时候也会想像一下战争的刺激,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
西餐端上了,举起刀叉开始用餐。
在小旋律陪衬下,气氛很优雅,没有出现西餐刀具切割不到位的场面。徐翊,我感激你!方有容在心里呐喊。
又没有什么话题了,安静吃着不怎么样的西餐,方有容对盛家这种小资的要人不断揣测的拖沓备觉紧张,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小心的提示着:“您没打算再说点什么吗?”方有容可不相信她就是约自己纯吃饭这样简单,上次去娱乐城听到一些关于这位阿姨很有前科令人遐想的言辞,方有容期盼着她表露真实意图。
看着明显期盼着出点事情的方有容,她抿了一下唇,道:“你可能也知道因为我不断干涉则刚的私生活,则刚曾经和家里断绝一切往来的事情了吧。”
对她这番话,方有容怔了一下,当然听说过,为此还借贷给盛则刚过,这也是他和盛则刚混到一起的起源,原来盛则刚离家出走是真事呀,他还一直都将其当作是搭讪的过程呢,看来他低估了盛则刚的诚实,想一想,确实,至今为止,盛则刚所言所行都没有出过格。
“我根本不在乎则刚和我断不断绝母子关系,对则刚早已定性的性向,我没有非得强制纠正的意图,我不断参与进他个人的生活,是因为则刚则刚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她淡然道:“温柔算是个坏习惯吧,他对所喜欢的人都会全心全意去宠溺,你该知道,这个复杂的社会上,真爱不多,我不允许他人利用了则刚的温柔来欺骗他。”她看着方有容道:“为我儿子的感情把关,我一直认为这是我的本份,干涉儿子私生活的母亲看在你们年轻人眼中很可笑吧。”
“不可笑。”方有容看着这个妈妈,盛则刚对情人有多温柔,他正在体会,除了不定期不交代去向之外,盛则刚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我认为,盛则刚自己也很清楚您非常爱他,所以,当轮到他值日整理家务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您。”
优雅喝茶的盛则刚妈妈抬起眼帘,被盯了的方有容连忙解释:“这绝不是在藐视您,我的意思是——您是让他最安心最放心的人。”
这个解释让优雅的夫人听得很顺心,刚才凌厉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今年的圣诞节我要出一趟门,今年过年,你和则刚一起回来吃饭吧。”
这算是正式邀请?
对,这就是正式邀请!
该不该高兴呢?很遗憾,对这种正式邀请不得不婉拒,今年方有容必须得回老家,今年奶奶要过八十大寿。家乡的传统观念上把老人的大寿看得非常重要,大寿的那一天要请全族和街坊邻居吃流水宴,羡慕的人家会把流水宴上的碗给拿走借福,求福,被拿得越多,就越能表明这位做寿老人是福寿双全,子女孝顺,有福气,还要摆下烟火和请乡里的戏班子搭台唱乡戏曲儿,这般作为在外人看来很劳民伤财,却是老人一生中最重大的大事,这也是子孙对外表示对老人孝道的好名声的重要时刻。
“应该的。”听了方有容的解释,她点头。
盛则刚的亲妈大度体贴的态度让方有容有点受刺激,莫不是自己被这位夫人定性在不是欺骗盛则刚感情的那种人?该不该受宠若惊呢?
“盛则刚的姐姐不是个傲气不懂事的女子,却在婚事上就是定不下来,很难得她对那位郑律师很有好感,可惜郑律师有了爱人了。”她想了一下道:“我打听过那位徐翊,在行业内,他口碑还不错,你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吗?”
方有容佩服这位阿姨好眼力,对小孩很温柔的郑律师确实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相比而言,徐翊的确稍显青涩,不过,这无碍徐翊是实干菁英的事实。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方有容立即把他所知的徐翊个人资料,包括生辰八字全部倒给了这位优雅的阿姨了。
很愉快的午餐时光结束了,抢着支付了账目,恭送盛则刚的妈妈离去。看着远去的名车,方有容半响没回神,就这样?真的就这样?没有支票,也没有巴掌,就只是纯吃饭?
舒了一口气,有点累,一直储备的斗气消得有点提不起劲来,看看手上的表盘,时间还早,回家把这身精心穿上会客的休闲装换了去公司逛一逛吧。至于今天和盛则刚妈妈提起的徐翊的事情就不和他本人说了,感情的事情谁也不能打包票,需要他俩自己来接触决定。
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公文包,把包里多余的东西整理一下,居然在夹层发现了几条金链子,这是哪来的?想想,噢,对了,这是那次去船厂特意买来对应潜而准备的,不想钻衣橱开保险柜,顺手往窗台上搁的方有容扫到窗外怔了一下,从六楼的飘窗窗台往下看去,前楼的路边角两个交谈着的人是谁?盛三和李志远?
盛三怎么在这?李志远又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