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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瞧瞧!”
夙夜拿起白纸,指着上面刚写的两个黑色大字,颇为得意道:“本皇子的字,写的好不好看?”
寂遥盯着那字瞧了半天也不懂,她又不识字,更不会欣赏。所以顿了顿,只有点头附和道:“好!夜主子写的好极了!”
夙夜眉梢一挑,“那你知道这两个字念什么吗?”
“……不、不知道。”寂遥咬住了下唇,诚实的摇了摇头。夙夜翻了翻白眼,本想数落她几句,却没料见到她那番小可怜的样儿,干脆挥了挥手,也不太忍心说她了。
“笨!这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嗯!你的名字!想不想学?”
“……”
寂遥瞪大双眼愣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夙夜,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夜主子的意思……是要教我写字吗?”
夙夜微微蹙眉,“怎么?本皇子亲自教你写字,你还嫌弃?”
“不不不!”寂遥连忙摆手。“我、奴才不是嫌弃!奴才是太高兴了!夜主子你身份高贵,奴才怕承受不起……”
“哼!”
身着金黄色衣服,乃名副其实的金灿灿的小叶子满脸不屑的轻哼一声。“有什么承受不起的!本皇子说你承受的起就受得起,你既然是本皇子的伴读,哪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得了得了,别罗嗦了,赶紧过来!”
寂遥搓了搓衣袖,犹豫片刻后终于大着胆子走到了夙夜的身旁。在小金叶子的“指导”下,拿起了毛笔,写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名字。待好不容易有模有样的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后,第二个学的,便是“夙夜”两字!
那一年,小金叶子十岁,寂遥八岁。一个依旧风光无限,一个刚步入了人生的转折点。那一年初见,在小小叶子眼拙的情况下,她为求平安无事,只好将错就错,由她变成了“他”。
春去秋来,一转眼,便是两年已过。
“啪!”
上阳宫内,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大殿内一片肃静,一干下人并排站在两旁,纷纷低着头,不敢去望那跪在大殿中央的人儿。
一名美妇冷着一张脸,抬手挥下,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那下跪的人儿脸上。只见那青衣人儿竟不哭不求饶,纵然双颊已有些微肿,却依旧默默的跪在那,不言不语。站在美妇身旁的老嬷嬷见状,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神色不忍,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哼!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巧孩子,却没想到你仗着九皇子宠着你,竟敢翻了天!?风筝掉在了树上,你一个奴才不去捡,竟然让九皇子去!?你可知九皇子乃本宫唯一的儿子,乃云国未来的君主!他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区区一个贱奴,可怎生担待的起!!”
“……”
寂遥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就任由眼前的美妇,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狠狠责骂。这件事确实也是她的错,她该承担罪责的。
云后气的直喘气,见寂遥一声不吭,遂以为她是承认了一切。本来她也挺喜欢寂遥的,毕竟自从这孩子来了之后,夜儿明显开心多了。可她那宝贝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让她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一点小伤都没有过,更别说从树上摔了下来!夜儿可是她的全部,她是万万不允许他出任何差错的。所以一切伤害他的人,或者导致他受伤的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思及此,云后一扬手。
“来人呐!”
“奴才在!”
“给我把这小奴才拖出去杖刑五十!”
“奴才遵命!”
扑嗵一声,就在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着寂遥准备拖出大殿时,一直没作声的老嬷嬷终于忍不住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开恩呐!这孩子从小体质弱,这五十大板下去,可就是要她的命啊!老奴斗胆,就请皇后娘娘看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这个孩子吧!”
“……”
云后一怔,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桂嬷嬷确实伺候她许久,而这孩子也是她的亲人。可是……夜儿是她的所有!再者,她命令既下,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桂嬷嬷,别怪我狠心。你该知道夜儿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所以你无需求情,我是不会开恩的,给我拖下去!”
冷冷命令一出,两个太监赶紧的就听令行事。寂遥也不反抗,乖乖的跟他们走着。眼见着就要出了殿门,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儿从后殿跑来。
“慢着!”
“……”
众人惊讶,云后一愣,后回神快步走到来人的身旁,满脸的关切道:“夜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太医让你好好休息,你乖,赶紧的回去休息。”
夙夜淡淡瞥她一眼,未曾理会。径直走到了大殿门口处,冷眼扫过那两名拉着寂遥的小太监,厉声道:“给我滚开!”
“……”两个小太监赶紧松开了手,慌张的低头退到了两旁。
夙夜伸手把寂遥从地上扶起,依旧寒着一张脸,但眸子却多了一份关心。
“你是笨蛋还是傻子啊?亏你跟在本皇子身边两年了,怎么还是这木头脑袋呢?这大树是你让我去爬的吗?那风筝是那你让我去捡的吗?母后说什么你都不吭声不反驳,你是哑巴吗?”
夙夜越说越是愤怒,说到最后更是忍不住抬手在寂遥的小脑袋上狠狠敲了敲。他刚才苏醒后见寂遥不在身边伺候,就知道出事了!好在那端药给他的小宫女禁不起吓,这才告诉了他,寂遥被母后抓去了,正在大殿训话呢。他心中一惊,连忙套了件衣服就跑了过来。
好在他赶来的及时,不然五十杖刑,这小子屁股不得打开花啊!
“呜呜呜呜……夜主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寂遥呆呆的望着夙夜,一个激动,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一下,倒是让夙夜火气全消,顿时傻掉了。
“喂……你、你这是干嘛?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你、你这……你好端端哭个什么呀!”
“呜呜呜……”没用,继续哭!
“我……我就敲你一下头而已,没必要哭成这样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怕闹出笑话!?”
“呜呜呜……”不怕,我就哭!
“……咳咳!那啥,大不了我也给你敲一下呗?喂喂喂!我说你别哭了,哭的我都有些心慌意乱了。这掉下树摔伤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啊……”
“呜呜呜……”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金灿灿的某叶子无奈了,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缓缓伸出手,动作略显僵硬的拍了拍寂遥的后背。微微哄道:“哎,你放心,有夜主子在,没人敢欺负你。乖,别哭了啊。”
夙夜这话说的已经很是温柔,却不料青色小人儿鼻子一红,眼泪掉的更凶了。待多年后他们两人回忆起这一段,夙夜哈哈大笑,寂遥则是脸儿一红。
其实,她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便动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