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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你吗?真的是你?你活过来了?蠪侄炼成的药丹生效了?我,我救活你了!真的救活你了!”
“还需要一颗,还要一颗就能连如夫人一起救回来。”王员外爬在楚淮舟脚边,哀求道:“道长,仙君,求求你了,再给我一粒吧,求求你了。”
“没有了,你娘也没活过来。”楚淮舟冷冷揭穿道:“你此刻只是在我所设的,幻魇归真结界中。”
“怎么可能?!”王员外边说着,边企图去扯他腰间乾坤宫羽,“你是不是骗我?我分明就看见我娘站在那儿的!”
他也曾在碧落云巅修道,自是知晓乾坤宫羽虽只是同佩饰白玉无异,却能储存万物于其中,里面的空间会随着修为增长,日渐扩大,且外表体积不变。
萧璟泫一眼看破他计谋,伸手揽住楚淮舟腰肢,往后猛地飞身倒退几步,让王员外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萧璟泫目光骤然变得阴骛诡谲,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光,居高临下地投过去,森冷幽绿眼眸微敛,音色冰冷:“你别碰他。”
泪流满面,脸色焦急的王夫人,因魂魄触碰不到实体,只能干看着,不停地呼喊他名字,奈何却声音越来越小。
楚淮舟从萧璟泫怀中挣出来,耳尖得能滴出血,薄薄的耳垂宛若颗红珊瑚坠子,脸色却难看得厉害,似气似恼似羞更似怒。
生硬地说道:“夫人,你情绪不要过于激动、或悲伤,放平和一点,否则人魂就要散开了!”
萧璟泫搂过他腰的手在空中僵僵,片刻才蜷缩手指放下,不甚在意:“你娘究竟是死,还是活了,你且仔细瞧便是了,肉体空荡虚幻,你说,她当真是活了?”
王员外抬头瞥向半蹲下来的妇人,又自欺欺人地摇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假的!你给我的药丸定是假的!不是蠪侄所炼!”
楚淮舟耳朵的热降下去几分,轻启紧抿薄唇:“自然不是真的。那只是普通活血化瘀药丸。”
“她们只是凡人,且死去多年,别说是蠪侄所炼丹药,即便台上仙君的仙丹,即便是伏羲大帝亲临,也救不回来。”
“你骗人!”他放声大吼:“那为何千秋国都的皇族小儿,却能被我上供的蠪侄给救活?!”
楚淮舟眸底倏地阴沉,俊美五官泛着冷意,眼眸深处涌着暗芒的仇意,嗓音寡淡:“那皇族小儿又不是死了,只是让魔气侵体,陷入昏迷梦魇而已。”
“蠪侄先前作为伏羲大帝的爱宠,而贬后又作为魔尊坐骑,作为魔界使者,它的仙体可消匿魔障之气。”
“陷入梦魇将被魔气蚕食殆尽,临近死亡的皇族小儿,服下以蠪侄炼成的丹药,自然可以清醒过来,成就‘死而复生’的佳话美谈。”
“往后便是越传越光陆离奇,说蠪侄炼药可使人起死回生,生吃蠪侄内脏五脾可除百病等等,都是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
“不是谣言!不是的!你骗我!”王员外尖声叫嚷:“你们跟蠪侄畜生是一伙的!你们想要保下它们好私吞!故意编造谎言来骗我!”
王夫人受到了声音的震恐,飘飘散散的灵体更透了些,说话声音也小若蚊音:“万儿,莫要再争了。”
萧璟泫牵着眼皮子,淡定又缓慢地漫步子过去,弯腰低头冷然嗤笑:“你若是再大声吼两句,你娘就要消散了。”
王员外如同哭泣小儿,听到娘亲才彻底安分下来,扭头去看那个越来越透明的灵魂魄体,声音放轻:“娘,娘,你别害怕,我马上就救你。”
“娘,我现在有好多银钱了,可以治病了,还有大宅子住,不用缩在柴屋了,冬天有火炉炭火,再也不会寒冷了。”
“还有外面的着名字画,翡翠玉器,当年被爹当掉,拿去换酒的嫁妆,娘,我都给你赎回来了,好好摆着呢,一样没坏。一样都没坏。”
“我救你回来,我救你回来去看看,你去看看还缺了哪样?咱们再去打听,再花钱去买回来。”
王夫人摇摇头,周围寂静无声,她微弱空灵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孩儿,莫要再执迷不悟,制造杀戮罪孽了。”
“娘亲命当如此,娘亲认命,你也当认命,如夫人不怪罪你,娘也不怪罪你,娘也不怪罪你爹,只恨当初瞎了眼,违抗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执意下嫁。”
“万儿,你错就错在,如夫人当初逃走之时,为何要告密于你爹?”
“我不知道,娘,我不知晓爹会如此心狠啊!我亦不知道如夫人竟有带着你一同逃走的计划啊!”
其实,那时他就已经明白了,造就娘亲和自己沦落那等境地的始作俑者,是他那酒鬼爹,而不是如夫人的介入插足。
心智尚未成熟的王员外怨恨,他恨自己不曾作恶,却深陷泥潭,他恨如夫人想要逃离。他要拉人同自己一样永坠痛苦泥泽深渊,与自己感同身受。
所以他将如夫人逃跑计划,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他那在酒馆半醉不醒的爹,酒鬼爹知道后,便踉踉跄跄,脚步虚浮往家赶。
王员外受到良心的谴责,又害怕他爹醉意之下,做出太过激的事儿来,便偷偷在后面不远处跟着,躲着门前草垛边看。
却瞧见收拾干净利落的如夫人,居然是从柴房里走出来的,背上还背着他病怏怏的娘!
“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王员外向王夫人低垂着头,“我不该告诉他,该放你们离开的。”
即便他没有再往下说了,看两位妇人尸体上的鞭痕,青紫瘀血,萧璟泫大概也能猜得到。
王夫人流泪道:“这个被做成人彘的酒鬼爹,发现自己小妾背着夫人逃跑,暴怒万分,一气之下将我们抽打得半死不活,后关了起来。”
她安慰王员外:“不过娘亲不怪你,你最对不起的是如夫人,快去,给如夫人磕个头。”
“好,好,好。我都听娘亲的,孩儿都听娘亲的,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王员外手被捆着,磕得极重,头破血流。
“娘亲走了,你便要放下怨恨。”她瞥过残忍恶心的人彘,“你爹他已经受够了折磨,你也受够了折磨,重新好好地生活。”
“我答应你,孩儿答应你。”话落,灵体消散,化作点点萤光,王员外失神跌坐在地上。
静默片刻后,萧璟泫才闲闲问道:“你曾在碧落云巅拜师修过道吧?是何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