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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戒丢了。
冉竹再没了管这一堆兵器改造的事情,跑回房间里将每个角落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你别找了,我就差挖地三尺了。”颖冰阳说道,正拿着丝帕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
冉竹一屁股坐在屏风旁,望着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脑袋空白一片。
难道古戒不是丢在这里?
冉竹将脑袋埋在并拢的膝盖间,极力搜索着最后一眼古戒的印象,奈何竟一点都想不起来,似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会不会丢在出尘堂那里啊?我去找找?”颖冰阳见冉竹一声不吭,心里十分难受,想了想有可能丢掉的地方于是建议道。
这种时候,要是邱灵儿在,她肯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颖冰阳甩甩脑袋,这不是承认自己没有邱灵儿聪明嘛……
“不会在那里。”冉竹摇头道。
出尘堂那晚虽然很乱,但她其实一直被宣墨保护的很好,古戒戴在大拇指上紧紧贴合,除非冉竹自己刻意拿下或者被人刻意大力拔出,平日的一些轻微动作是不会让它脱落下来的,所以冉竹一直很放心,连沐浴也会戴着。
她已经许久没有将古戒拿下来了,大拇指周围还有两道粗细不匀的印痕,也不知道是掉了多久,印痕已然淡了几分。
连藏宝的地点都还没找到,没想到就先丢了古戒。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令屋内顿时暗了几分。
“民女参见皇上。”颖冰阳的声音令冉竹埋在膝盖里的头抬了起来。
宣墨环顾了下屋内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双毫无神采的眼上。
他刚才不是生气了吗?现在来干什么……
直到宣墨走到冉竹跟前,她的脑袋里还晃荡着这句话。
“遭贼了?”宣墨问道,低沉磁音带着温柔,十分好听。
冉竹摇摇头,忽的想起什么似得又急忙点头。心里却在犹豫该不该把古戒丢失的事情告诉宣墨,毕竟现在他一堆事务缠身,要是听到这闹心事会不会更加生气?
可还没等她理清楚思绪,颖冰阳就说了出来:
“皇上,冉竹的古戒不知被谁偷走了,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冉竹闻言,头又想埋进膝盖里,却被一双大手连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地上凉,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宣墨责怪道,对于颖冰阳说的话浑然不在意。
似乎冉竹的身体比古戒还要重要。
冉竹和颖冰阳都愣住了,闻风错错,感觉连眼睛都出现了幻觉。
半晌,冉竹啊的一声,两手抓住宣墨的衣领激动道:
“古戒在你那里?”
宣墨笑而不答,一旁的颖冰阳心里虽然很想亲耳从宣墨口中听到古戒在此四字,奈何看着他们二人四目深情相对也不好做那碍眼的蜡烛,讪讪离开了。
却不想刚走到转角,就被人一把拉住紧紧搂向怀里,颖冰阳正欲惊呼,双手已经成爪挠向对方,一抬头却看到是萧风,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死鬼,你吓死我了。”颖冰阳嗔道,收爪屈成拳头砸在萧风的胸膛,力道轻如鸿毛。
“这些天都忙着替皇上办事,冷落你了。”萧风轻声道,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心中只觉满足幸福。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做了两次“叛徒”后,宣墨不仅不将他除之后快反而重用他,而且就在刚才还允诺了他这辈子都未敢想的惊喜,而这一惊喜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花麦饭。
原来就在宣墨出了大厅回自己房间时,萧风被花麦饭拦住递给了他一个东西。、
“这是……古戒?”萧风惊讶道,随即像烫手山芋一样扔掉:“你拿这玩意给我是想害死我啊。”
花麦饭迅速伸手接住,无奈道:“这若是真的你我二人还能好好站着吗?”
萧风一愣,是啊,刚才他已经拿了,而且一点事都没有。随即浑身一激灵,低低叫道:“你做假的……”
“你拿给皇上,他自会明白。”花麦饭说道,将古戒再度塞到萧风手里。
“你为什么不去啊?”萧风不解道。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况且,皇上现在想必也不想见到我。”
说话间,花麦饭的身影已经走远,萧风印象中花麦饭虽然体型微胖但走路却是最轻的,可今日他的步履比往日明显沉重了许多,落在萧风心坎上亦压抑的很。
他依言将古戒交给了正一人独坐房中的宣墨,心中正组织着语言为花麦饭的失职开口求情,却不想拿着古戒端详半天的皇上缓缓开了口:
“这次战争结束后,你就和颖姑娘成亲吧。你们两情相悦,朕也不愿意失去一名得力助手,只是要委屈颖姑娘以后的日子也要隐姓埋名了,否则心中有牵绊你还会再犯错。朕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大宣朝的暗卫,第一条自然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第二条便是与家里人绝情断义,自己一世孤寡。
相对于冉竹放他们二人自由的承诺,萧风明显更心动于宣墨所说的,他从小就做暗卫,两次背叛保全了颖冰阳的性命,却在心里背上了不忠的阴影,如今难得有两全的方法,他萧风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现在抱着怀中欢喜无比的颖冰阳,这一生最钟爱的女子,想到她将会陪着自己过着隐姓埋名甚而有性命危险的日子,他忽然又开始觉得对不起颖冰阳。
“你怎么了?有心事?”感受到萧风身子的僵硬,颖冰阳抬头问道。
“冰阳,皇上答应我娶你了。”萧风想了下认真说道。
“啊,真的吗?”颖冰阳讶异道,激动的同时脸颊飞腾起两片红霞。
“但他还希望我继续能为他效忠……”萧风话说不下去了,望着颖冰阳,满眼纠结愧色。
颖冰阳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萧风心中的挣扎。她冲萧风眨眨眼,双手轻轻环住萧风的腰,用着融化人心的温柔口气坚定说道:“风,你在哪,家就在哪,我就在哪。”
隐蔽的角落内,繁拢茂密的绿意长枝交叠一起,形成巨大的棚盖轻摇生姿,将那几乎融为一体的二人尽数盖住。
这边房屋内,冉竹正拿着古戒爱不释手的看着,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被宣墨一顿数落。
“好了好了我知道,下次我会注意的。”冉竹吐吐舌头,赔着小心道。
宣墨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落到她大拇指上的古戒,随即不自然的挪开。
“对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古戒你也能碰的呢,还以为只有沁族的人才可以碰。”
冉竹摸着古戒说道,半个拇指头大小的墨绿色古玉石,入手清亮中带着温温的热意,十分舒服。
她动了动大拇指,估计也跟着轻微的上下滑动,忽的眉头极快的皱了下。
“那是因为我没跟你说过而已。”宣墨半敛双目,低沉道。
“哦,是吗?”冉竹咧嘴笑笑,笑意的话语将心中的苦涩压了下去。
“好了,古戒也找到了,闲来无事我带你去见个人。”宣墨轻拍下冉竹的肩膀,然后拉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闲来无事?明天就要开战了,这回他该最忙的才是啊。光是今天这么多兵器的研究他不需要亲自参与吗?
还有那个丽柔和白静可能有关系的事情,他也不去查了?
还是要见的那个人比这些事情都还要重要?
冉竹怔怔想道,二人刚才在大厅里闹的小别扭早已不知不觉分解在之后的谈话里了。
汗血宝马,通体雪白,如果说一匹马也能让人产生高贵出尘又不羁的感觉,那么冉竹站在这匹马前就油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她就那样看着,脑海里蓦地出现了莫尊景的影子。
唉,龙血草,我得尽快找到才是。
在胡思乱想,她被宣墨抱上马背从军营的后门骑了出去。
两边风景像梦幻一般快速倒退,耳边充斥着飒飒冷风,残阳如血,风景如画,乱影横斜水清浅,一派祥和舒适。
感受着身后宽阔胸膛带来的滚滚温度,冉竹将心中纷乱压抑担心暂时排空,好好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如果能和宣墨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多好,明日的大战她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了……
马儿在一处高坡上停下,冉竹从宣墨怀里直起身往下望去,这才发现下方不远处有一处有着数百户人家的村庄,每家房屋前催烟袅袅,薄雾笼罩下显出恬静淡然。
宣墨将马儿自由放行,拉着冉竹的手从一处地势平坦些的慢慢走下去。
掌心的温度顺着冉竹的手蔓延至全身,置身在这样难得安静的坏境中,冉竹心头浮起一样的情绪。
她反握住宣墨,轻轻拉了下,看着转过头来询问目光的宣墨,她的双眸微笑成一轮弯月:
“跫然芳华妖自灼,青衣桑麻意所归。”
刚毅卓然的脸上狭长双目定定的看着冉竹的双眸,宣墨抿唇不语,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柔夷往农庄走去,步履却迟缓了许多。
二人行了半柱香时间停驻在一间不起眼的院落前,宣墨在斑驳的门上扣指三长两短敲了下后,门随即被人从里打开。
冉竹站在宣墨身旁,好奇的探头往院落里看去,残阳薄雾下,正对门坐着的人笼罩在一层暗影里。
蓦地,冉竹浑身背脊都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