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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玉说完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宣墨身后御案上的黄布袋,银具后本难得激动的脸忽的沉了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清冷:
“皇上这里还有人,微臣先退下去了。”
“是你的萧风哥哥,刚刚离开,不然你们就能见上一面了。怎么想起来调查冷管事了?”
宣墨一如之前温和口气,面如和煦暖阳。
沁玉听到萧风二字,目光一暖,不觉抬头望了望那几排书架,心里失望淡淡逸出但并未表露出来。听宣墨问话便伸出了右手的拇指,幽绿戒指横亘在二人中间。
宣墨的目光从戒指上转到沁玉的面具脸上,不明所以。
“皇上曾对沁玉说过,沁家戒指只能为沁家血脉之人所佩戴,一如我朝宝玉。他人一旦触碰必死无疑。”沁玉缓缓说道,目光严肃老成。
宣墨点点头,忽然他面色一紧,犹疑问道:“你是说,她……”
沁玉垂下手,看着宣墨惊疑不定的脸,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稀薄,宣墨呼吸有些急促,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冉竹年轻瘦削的身影。
他忽的摘下沁玉脸上的面具,几番端详了下瞳孔骤然紧缩身子,晃了晃。
一旁的海生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宣墨的手臂,担忧望着。
“墨哥哥你怎么了?”沁玉脸上面具忽然落下,愣了愣,抬眼就看到宣墨怪异的脸色,十三年的相处情谊令他一下子忘记了圣使身份真切关心问道。
“一夜未睡有些不适,你且下去休息吧,待我派人调查好后告诉你。”宣墨和蔼道,仅眨眼间他就恢复如常,只是心口不安跳动无人得知。
沁玉知他这么说便是逐人了,当下也不再问,接过面具重新戴上。临了担心的看了一眼宣墨,见他冲自己放心一笑,这才离开不提。
宣墨望着沁玉消失的背影,嘴角强撑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他望着门外青石板上反射的刺目光线,冷冷道:
“苍夜去玄镇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一月了,估摸着这两天也该回来了。”海生小心翼翼答道。
这时,门外响起一婢女的声音:“皇上,皇后邀您去御花园游赏。”
而这头,冉竹正饥肠辘辘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里,昨夜一夜未睡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她滴米未进,想起这十几时辰经历的人和事,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思维却清晰的很。
她抬头望了一眼碎石小路,那是回玉兰轩的方向,脑海里浮起丹青委屈的红肿眸光,还有那推开的大门……
冉竹的目光里浮起一丝纠结,随后低低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另一条小路低头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忽然头顶传来一女子沉稳声音:
“冷管事,皇后传您去凉亭一叙。”
冉竹陡然抬头,见到来人正是白静贴身服侍的金香姑姑,她抬头望了望,百米处高大树木后绿荫笼罩的凉亭里隐隐站着几个人。
“有劳姑姑了。”冉竹俯身回礼,淡淡回应道。
二人早上刚撕破脸,现在又故意召她过去,在冉竹看来无非就是要借机羞辱她罢了。
金香走在前面,冉竹跟在其后,不急不快,沉稳有度,似是一点也不着急。
对于这位金香姑姑冉竹了解并不是很深,进宫后她见到白静的次数也很少,与金香寥寥见面也只是留给冉竹不喜多言,严肃古板的形象。
许是因为她是白静的贴身服侍婢女,她不由多注意了几眼,这才发觉她右脚有些不灵活,怪不得她走的不快。
“金香姑姑,你右脚怎么了?”冉竹想了下快走几步跟上去,和气问道。
“谢冷管事关心,奴婢前几日干活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是故走路慢了些,还请冷管事见谅。”金香恭谨答道,一派宫中典型端庄婢女风范。
“哦那抹药了吗?可好些了?”冉竹低头瞄了瞄金香的右脚,这一看才发现她的脚明显在肿着。
“实不相瞒,抹了些药但药效不大。许是年纪大了,好的也就慢了些。”金香姑姑如实说道,眉眼间笼上了一层苦愁。
“我那里有一个上好的祛瘀消肿的良药,姑姑若是不嫌弃晚些时候去我那拿。早些好,为皇后办事也利索些。”冉竹笑笑道,见她脸上隐忍的疼痛心下不忍。之前的那点小心思早就忘到脑后了。
“如此就先谢过冷管事了。”金香感激的看了一眼冉竹,爽快应了下来。
几句话间二人就来了凉亭,金香将冉竹引领到白静面前,就退到了一旁。
石桌上金丝布铺起来,上面放着几盘精致糕点,红红绿绿煞是好看,旁边放着白瓷茶壶。
一身如常素衣的白静端着茶,笑意眸光中轻蔑的看着冉竹,嘴角却是温和笑意语气更是和蔼:
“刚看到你在路上走着,想着眼前风景大好,一人独看无聊了些就叫人将你叫过来一起坐了。”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冉竹坐这里,嘴角浅笑淡淡,可眼里的冷意却不容冉竹拒绝。
此时已入初秋,本繁花胜景的御花园正在慢慢枯萎凋谢,多半剩下苍翠浓郁的绿意,散发凋落腐烂前极致的绚烂。
冉竹依言坐下,可心里却时刻警惕着白静。
“时间过的真快,再有两月就是你的生辰了。”白静素手捏起一块糕点放到了冉竹面前,一副慈善师父的神情。
冉竹并未答话,心里却流过一丝感伤,未曾想她还记得自己的生辰,自师父和她来到玄镇,每年他们都会做一桌子菜来为她庆生,虽然都是师父下的厨,可那时她和师父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全部……
“你说你真是没用,来皇宫都快一年了,还没找出宣墨失忆的原因。啧啧啧,真叫为师丢脸。”正当冉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忽的低低响起一阵嘲讽冷语。
冉竹偏过头,白静一如之前脸上挂着和煦笑意,让在场婢女均以为她们师徒二人在说着悄悄话,可她眼里的得意狠辣被冉竹尽数收在眼底。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冉竹冷声问道,平静的面容下是压抑的愤怒,袖口里掩盖的双手早已紧紧握起。
白静抬眼望了望凉亭外一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若告诉你,露蝉不就白死了。想起大婚那夜,她都快烧的不成样了还叫我带她浪迹天涯,真是蠢的无可救药。”语气轻呵,清丽姿容上笑容就如画上去一般,一丝未变过。
冉竹此刻只觉胸中烈焰如过江猛兽将她的理智尽数吞没,她霍的站起来想也没想的从桌上拿起一东西就想甩过去,怒吼道:
“她一颗心系在你身上,从未变过。你说她蠢,你有什么资格说……”
冉竹还未说完凉亭里就响起了慌乱的惊呼声,一道滚烫的茶水泼向了白静,白静侧身伸手阻挡,可手和手臂上均被茶水烫到,立马浮起了一片红肿。
“冷冉竹,你这是在干什么!”凉亭外一声怒气勃然响起,吓得慌乱惊叫的婢女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