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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铸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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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毒的女人,你要为映月的孩子付出代价。你敢害它,你竟然敢谋害她的孩子……”

    凌东舞听萧昊天如此说,瞬时间变得破罐破摔,明知如此,就无所畏惧了。

    萧映月,她算什么东西?那个孩子,又有什么了不起?

    悔恨,强烈的痛苦,愤怒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自己已经步步退却,每日里装聋作哑,强颜欢笑,甚至想藏身到大理寺,萧映月,她竟然还不满足,还要做出这样的陷害。

    凌东舞干脆破口大骂:“萧映月有什么了不起,她高贵端庄,她冰清玉洁,她这么好,还去勾引男人,怀野种!”

    萧昊天的双目几乎要骨突出,他看着凌东舞,就如火上浇了一盆油,觉得怒火喷薄,一股热气在四肢经脉流窜,他眼睛里有着嗜血的凶光,失控的扬起手,那是一双常年握枪拿刀的手,带着厚厚的茧子,透着一股刚硬强悍,“啪”的一声脆响,将凌东舞打得眼冒金星,她的左颊生疼,口中血腥味漫延开来,最后血丝延着嘴角流了出来。

    屋里,随之变得死寂无声。

    凌东舞捂着嘴角,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萧昊天无所谓的笑笑。

    萧昊天看着她,心里一抖!这样的眼神,竟然是这样的眼神!

    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怨恨,死灰一般的淡漠。

    他的心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萧映月还是凌东舞,高大的身体不由的晃了一下,只有靠着书桌才能站稳,不想让凌东舞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凌东舞抬头看着窗外,只猛烈地捏着拳头,心中恨恨,萧昊天,若有机会,若是有机会,自己绝对不会原谅他!

    绝对不会再原谅他了!

    摸着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明显肿了起来。萧昊天下手还真狠啊!她摸着脸颊,仿佛一个烙印,要深深刻下去,彻底将萧昊天在自己心底所有的印迹铲除。

    她感觉被打的脸生痛,但倒觉得很舒服……因为这样的疼痛,反而会让胸口的难受减轻些。

    心虽痛,却是从没有过的冷静,甚至自己都感到现在的自己清醒得让人害怕。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要有爱就一定所向披靡,牢不可破的。

    她彻底的一败涂地了!

    要离开了,这次是她真的要离开了!

    人年少的时候总是把爱情推崇到无比的高度,可谁又知道爱到了极至的背面就是伤到了顶点?只一翻身间,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现在这样,岂不是更好,从此,就是无牵无挂了,多好的事情!

    从知道萧昊天和萧映月有了孩子,到自己出走大理寺,到回来看见他们相依相偎,一直到现在的诬陷,怀孕,甚至挨打……她的心彻底的伤透了!

    心不伤透不会死心。

    凌东舞将衣橱打开,一色的流光溢彩。她从中选出一套衣裤,看着最接近现代生活的衣裤。

    她仔细地换了衣服,洗漱干净,坐在镜子面前。

    头发散开,镜中的女人,还是那么年轻,只是眼神中透着忧郁,自从萧映月回来后,她就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一点点把头发梳成马尾辫,内心里,不是没有过绝望和恐惧的。当人被逼到了一个份上,也不得不操心的那种恐惧和担忧。

    却不料,担忧了这么久,依旧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她站在屋里,牢牢地看着慢慢变黑的天空——心里的痛恨,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愤怒、悲哀、恨,恨不得撕碎了这个世界。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才发现自己来这里的八年,真的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现在,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情,都即将化为灰烬。

    就算昔日还抱着希望,也被许久的压抑所累积,那是一个量的累积,然后质变——如今,便撕掉了一切的纽带和温情,再也无法回复了。

    从今后,她就要把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热忱,所有的怜悯与珍惜,都统统舍去。心里一阵凄楚,这不是自己要的结果么?长痛不如短痛,如此反反复复,不如彻底了断。她反而释然。

    神仙吵架,小鬼遭殃!

    慧娘带着云景和芳景惴惴不安的站在宫门外,凌东舞把自己关在宫里。慧娘想不明白,明明皇上对这位娘娘娇宠备至,为她解散后宫,日日夜夜的陪伴,她是老宫女,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皇帝和任何妃子之间可以如此的融洽和睦过,简直如举案齐眉的民间夫妻。

    恩爱缠绵,为何会一朝反目?

    夜色弥漫,月亮又大又圆,粼粼的月色倒映在银盆清华如水,沐人衣冠如雪。

    凌东舞摩挲着手里的玉环,她就要回家了,此刻的她,真的如佛家说的一样,“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心里没有牵挂的了,就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创伤就如时间,总会不经意地抹平。无论多么可亲可爱,都会自动愈合。

    从此,永不想念。

    她将玉环向前伸去,放在月亮之下,银盆里的月影之上,霎时,玉环上突然放出强大的白光。

    萧昊天一个人闷闷的坐在勤政殿里,从他打过凌东舞那耳光后,他就后悔了,也开始有些害怕。

    他吩咐人看着凌东舞,不得让她离开凤仪宫一步,他知道她的性子,被自己这样打了一个耳光,一定会想办法离开的。

    又派人时刻注意着萧映月那边的情况,如果感觉她情况加重了,马上来通知自己。

    兵部着人快马递来西北六百里加急折子,他耐着性子看完,又做了处理,想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公事上,可是凌东舞那绝望般的眼神,萧映月疼痛的低吟,不住的在他眼前交替。

    他的目光高深莫测,又痛彻心扉,只是坐在案头上,一动也不动,形如一个木偶人。他想,自己表面高高在上,威震天下,事实上,连自己的家事都弄得一塌糊涂。

    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可以举重若轻的指挥万马千军,可是家里的这两个女人,却摆弄不明白。

    世界上那么多的事情,无论怎么困难,甚至取得这个天下,他都可以得心应手,无往不利,可是面对自己的这个家,这两个最亲近的女人,却束手无策!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可是只是转眼间,就变得不可收拾,一塌糊涂!

    正在他皱紧眉头的时候,蓝海走了进来。蓝海是暗人,没有萧昊天的召唤是轻易不会自己走出来的,萧昊天一见他,心里咯噔一下:“蓝海,映月她……”竟然不敢想下去,不敢继续问下去。

    蓝海低头行礼:“皇上,映月她已经没事了,已经不流血了,太医给她吃了安胎的药,这会睡着了!”

    萧昊天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还好,映月没有事情,总归是有一个没有事情的。在他的心里,对萧映月是非常愧疚的,因为萧映月的父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萧映月为了自己以身饲虎,所以这段日子,他明明知道凌东舞有些不快活,还是以哥哥的名义陪伴着萧映月。

    而将萧映月推给蓝海,实在是出于无奈,萧映月已经开始要对他动手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但是没想打,还是弄成这样!

    “皇上!”蓝海欲言又止。

    萧昊天知道蓝海这个人受过严格的训练,很少和这样焦躁不安,不觉心生警惕,“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皇上,映月今天早晨对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她对你说甘心情愿嫁给我,她对你说要生下这个孩子,跟你说说笑笑,都是假的。她只是想先稳住你,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让我给她弄药,她刚刚吃下的药是我给的!”蓝海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在萧昊天面前,还是有些怯怯的。

    “什么,她吃下的药?”萧昊天有些不太明白。

    “是,映月吃下的打胎药是我弄来的。你知道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觉得这个孩子是耻辱,所以逼着我弄来打胎药。我没有办法,只好,只好……还好当时我生了心眼,这个药的分量并不足……映月吃过凌皇后送来的寿面后,又吃下打胎药,所以,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怪皇后娘娘,跟皇后娘娘无关!”

    萧昊天愣愣的坐着,呼吸都急促起来,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完全顾不得听蓝海继续说的是什么,起身大步就往凤仪宫跑。并不长的一段距离,奔跑起来,仿佛却永远都没有尽头。

    他心急如焚,痛恨起这条长长的走廊,怎么会这样长?怎么会?

    脑中想起萧映月吃过寿面后,说要去方便一下,曾经离开自己视线一会儿,原来是她自己去吃了打胎药,然后嫁祸给凌东舞,而自己,竟然误会了凌东舞,还打了她……

    腊月末的风刮得哧哧地干冷,他哆嗦了一下,身强体壮的他,莫名的感觉身体凉了半截,他的奔跑的脚步声和走廊上的静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终于到了凤仪宫门口,见还是宫门紧闭,朱红色的宫门在沉沉夜色里却是殷暗发紫,像是凝伫了的鲜血,映在眼里触目刺心。

    只隔着这样一扇门,里面却是寂无声息,寂静的叫人心里发慌,萧昊天心里忽然生出的害怕来,想到凌东舞最后看向他的一眼,他的脑袋‘轰’的一下,抬脚就踹开了宫门。

    凤仪宫里面空荡荡的,桌案前没人,书架旁没人,床上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