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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昊天说完,便将高贵的头颅别了过去,不再看向凌东舞一眼,策马疾驰而去。
曾经点燃的所有希望,在瞬间破碎了。人生的一场豪赌,他输了,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位高权重的,却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的男人,已经用了自己最后的时光在等待,但还是输了!
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的灭绝了,就如一盏灯,油尽灯枯,再也发不出半点的光亮。
萧昊天若无其事的回到大军面前,若无其事的带兵前行,只是走的什么路线,经过哪片山岗他一无所知。
终于到了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四周变得静悄悄的,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座阴暗的地狱。
夜风吹过,秋叶发出沙沙的、呜呜的声音,一片一片的黄叶往地下坠落。
人生,竟然脆弱得如枯叶?只是,叶子坠地还夹裹着风的声音。而人逝去,却常常无声无息。他在黑暗中坐着,仿佛呆坐如一尊雕塑,不知不觉中,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
要启程了,他缓缓站起来,双腿麻木,浑身冰冷。
走了两步,喉头一甜,一口甜腥的东西吐在地上。
贺遥敦和二十骑亲随一直在远处默默站立,陪着萧昊天整整一夜。
见萧昊天吐血,贺遥敦带着人急忙走了过来,看见萧昊天,众人不由的都是一愣,“王爷,你,你的头发!”
一夜之间,两鬓染霜。
***
穆紫城看着凌东舞的星眸里透着无限的喜悦,闪耀着深邃的光芒,紧紧搂住她,象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凌东舞感觉眼窝再次发热,低低的哭了起来。
穆紫城忽然抬头道:“东儿,你怎么了,不会是心疼他了吧?”
凌东舞摇摇头,眼泪便掉下来,“不是,我是觉得亏欠了他太多,太多了!”
“嗯?”
“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是他在保护我,照顾我,对我好……”
穆紫城静默一会,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东儿,你看着我。”
凌东舞听话的抬起头,穆紫城盯着她的眼,坚定的道:“东儿,我会对你更好。我知道你觉得欠了他的,这个人情我替你还,我原本打算带兵拦杀北漠军,不让他们与德州的北漠军汇合,既然你觉得欠他的,我就放他们过去!”
凌东舞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轻声问道:“对了,紫城哥哥,你怎么活下来的,这一年多来你都在那里?”
穆紫城看着那双充满怜悯爱惜的眼睛,突然间泪如雨下,自己这一辈子,九死一生。
千言万语要告诉她,自己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是如何的在血泪中横流中打滚,当初自己如何被人救走,如何远逃西域,如何得人相助,成就今天的作为。
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是为了复仇,为了回来,为了寻找到她,纵然相逢应不识。
林林总总,带着血的记忆,又哪里说得清楚。
二人哭哭笑笑说了半天,然后去汇合大军,返回青州。
穆紫城命令大军先行,自己和凌东舞跟在后面,一路西行,彼此都喜欢这样并肩的走着,有种抛开尘庸的从容不迫。幸福就是在彼此的左右,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
来到青州城里,凌东舞才知道焦宏亮和林晋等人都已经带兵归顺了穆紫城,而穆紫城也俨然开始称王称霸,住进了青州城原来南诏皇帝的皇宫。
二人久别重逢,穆紫城再也顾不得许多,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凌东舞笑盈盈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里那么喜悦,自己和她,总是聚少离多,如今再聚相见,又怎能才真正保护她,不和她分开?
“东儿,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凌东舞微笑着重重的点头,何止是想,几乎是相思欲狂。
穆紫城看着她下巴的弧度,因为微笑,那么漂亮。多么美好的容颜,多么美好的人,如能就此一生,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征战杀伐,建功立业,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目光所及,他微喘着气,目光灼灼的吻了上来,含住她唇瓣轻轻吮吸,舌尖滑过她的唇舌,有些仓促又带着渴望地滑入她的口中。
随即热吻如疾风暴雨般疯狂肆虐,吻上她的耳垂,落到她的脖间,使劲舔啃吮吸了一阵,像是吸血鬼似的,丝丝痛楚却混着一丝情欲的战栗,等他气喘吁吁地挪开脸,凌东舞也睁开了眼睛,他将脸扭到别处,却让她看到他的耳廓红了个透。
“东儿,我爱你,我们以后便再不分开!”他喃喃地说着,星眸中荡漾着碎光璀璨,眉角眼梢俱是幸福的期盼,难掩满腔情意。
凌东舞看着他柔柔的笑脸,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了萧昊天,声音中带着一点点滞涩:“紫城哥哥,我好累,可不可以先洗个澡!”
“嗯。”穆紫城眼中的浓情蜜意更胜,显然是会错了意,“好,东儿先洗个澡,我也去洗漱一下。”
凌东舞脸上一红,扭开头不敢看他。
为了怕穆紫城洗过澡后就寻了,凌东舞匆匆的洗了一下,之后就走到外面闲逛。
看着青州皇城里的一切,想起不久前自己和萧昊天也在这里停留过,真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物是人非啊!
忽然听见垂花门外人生喧哗,丫头婆子的声音不断传来:“公主,您慢着点,路滑,小心身子。”
“公主,马上就可以见到驸马了,你别急,哧术已经进去通知驸马了!”
“是啊,如果驸马知道公主来了,一定欢喜!”
公主?驸马?穆紫城这皇城里还住着这么大的人物吗?难道是原来南诏国的公主,夏茗德?凌东舞好奇的走过去,看见迎面走来几个丫头婆子,中间簇拥着一身大红斗篷的女子沿着台阶进到府里
“公主,您走慢点呢,您赶这么急干吗?”小丫鬟嘟嘟囔囔地说道,“您走的太急了,驸马还怎么出来迎接你?”
那女子听身边丫鬟说完,“扑哧”一声轻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也这么婆妈起来!”
小丫鬟嘻嘻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子吗!”
凌东舞这才注意到,这女子不是夏茗德,此女子高鼻深目,英姿飒爽,一看就是外族女子,而且看着鼓起来的肚子,竟然是个身怀有孕的人。
凌东舞听着她们的谈话,只觉一阵秋风吹过来,带着阵阵寒意,透心的凉,牙齿竟然也忍不住打起战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爬上她的心头,漫过她的身体,掐住她的脖子。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让她呼吸困难,喉头紧缩。
赶快离开。她在心里呐喊着,可是她的双脚如同生了根一样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大胆奴才,见了公主还不跪拜!”女子身边的小丫头大声呵斥道。
凌东舞也不答话,只直直地看着那名女子,女子的一双美目也不住地在她的身上打量。
“你这奴才,真的是大胆包天?”两个婆子怒气冲冲地上来就要撕扯凌东舞。
“住手!”随着熟悉的一声大吼,几个丫头婆子如同见到亲人一样呼喊着:“驸马爷!”
那名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双颊晕红,满面娇羞的看着来人的方向。
凌东舞连头都不敢回,突然间,只是觉得好笑,这么狗血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穆紫城刚刚不是还搂着自己说爱自己,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驸马,弄出个有了身孕的公主找上门来?
不会的,哪会这么巧呢?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又不是演电视!
穆紫城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先送公主回房休息。”想来穆紫城平日里是极其严厉的,几个丫头婆子见他这么说,立刻诚惶诚恐的扶着那名女子离开。
可是凌东舞听着穆紫城威严的声音,总是感觉里面带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那公主想必也是有些惧怕穆紫城的,眼中的失望是那般明显,脸上虽然挂了些不甘,眼睛疑惑而委屈的看了凌东舞一下,还是听话地跟着众人离去,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望了凌东舞身后的穆紫城一眼。
穆紫城从后面大步走了过来,手臂从后面将凌东舞抱进怀里,轻声说道:“东儿,你听我说,好不好?”
凌东舞笑着转身,看着俊美不凡的穆紫城,他的脸那样的近,却看着又那么模糊,如同雾里看花,“紫城哥哥,你说吧,我听着。”
穆紫城见凌东舞笑的满眼期待,心里猛的一抽,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东儿,你别笑行不行,她只是个棋子,这只是权宜之计!”
“真不错,紫城哥哥,你真的不错,离开一年多,竟然也学会了权宜之计,真是聪明!”凌东舞真心诚意的称赞到,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某种呼啸而来的感觉抓住了她,把她攫得紧紧的,使她心如刀绞。
他承认了,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穆紫城听了她的话,心如刀绞,背后是积聚了多少悲凉和绝望,才会转化成如此平淡的自嘲,“别这样,东儿,你别这样,我求求你!”
他的手这般有力,他的胸膛这样温暖,他的声音那样凄惶,“她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东舞心里一酸,黯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