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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衣凰离去的背影,二人神色之中都有些许深沉。
尤其是苏夜洵,从苏夜涵答应让衣凰前往逆水潭时,他便微微蹙眉,言午早已看出他脸色不对,只是碍于苏夜涵主帅的身份,他不便多说什么。
“七弟,你当真放心让衣凰独身前去?”他说着侧身看了正看着衣凰离去方向出神的苏夜涵。
听此一问,苏夜涵不由稍稍垂首,微微摇头,“她的能力与聪明我们是有目共睹,可是让她一人前行,我自是不可能放心。只不过四哥与我都明白,若是我不让她去,只怕麻烦会更大。”
这一点苏夜洵倒是从不否认,衣凰的脾气他们都了解,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闲在营中,看着别人忙忙碌碌,她定然是做不到,若是她铁了心要前去逆水潭,她就必有法子。与其到时候遍寻不得她人影,倒不如痛痛快快答应她,这样至少可以知晓她如今身在何处。
不远处,一名小兵牵了匹坐骑缓缓走来,听到动静,苏夜洵循声一看,不由微微愣住,这不是苏夜涵的坐骑么?
突然,他神色一怔,终于明白过来,定定地看了苏夜涵半晌,骤然就垂首轻轻摇头一笑。
“原来……”他没有把话说完,一旁的言午却已明白他话中之意。
看得出两位王爷似是有话要说,他很识趣地向后退了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隐约听到苏夜洵沉声对苏夜涵道:“这便是我总是输你一着的原因么?”
苏夜涵俊美轻轻凝起,直视着苏夜洵的目光,听他继续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输给你了,因为这一切并非从两年前开始,而是十二年前,十二年前父皇的寿辰宴……”
他缓缓一顿,不由想起去年衣凰在洵王府与他说过的话,她说,她与苏夜涵之间的纠缠其实早在那一年的麟德殿内便已经埋下了种子,十年之后种子早已发芽长大,再想要轻易除去,已非易事。
苏夜涵稍稍垂首,虽是不言,可他眼中的深意苏夜洵却看得明白,也理解得透彻。他的七弟一直以来都是那般淡薄无争,直到衣凰出现之后,一切开始变得不同。他会发怒,会介意,会生气,会争取,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万事皆顺其自然、不争不抢,他为了衣凰,甚至开始丢弃他一贯的习惯与作风。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乎衣凰,已经到了似乎可以彼此心灵相通的地步,他会站在她的立场为她思虑周全,更有甚者,为了保护她和慕家的安全,甘愿背负衣凰的怨恨与责怪,却只字不言。
苏夜洵心里明白,即便他与苏夜涵一样爱衣凰,甚至比他爱的更深,可是他却给不了衣凰想要的,无论是看得见的还是摸不着的,他输,也仅仅是输在了这一点。
“你当真要去?”他再次问苏夜涵,答案却已经十分明显,苏夜涵微微点点头,道:“先下那里是最重要的一条道儿,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人截住,营中之事就要有劳四哥了。”
苏夜洵点点头道:“你放心便是,我会处理好。”
苏夜涵便不再多言,淡淡一凝眉,与玄文一道策马离去。
逆水潭附近,正如那小兵来报,确有一大队人马正朝着雍州城的方向而去,且看他们速度不紧不慢,却都是小心异常,一路注意隐蔽,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
前面便是那个水流湍急的水潭,这里曾经多次有人搭建木桥,却怎奈每每遇上水势突发之时,便会被冲毁,久而久之,四周的人便也放弃了。
除却面前这一处过路,不管是往上游还是下游,都有数十里沿岸悉数是怪石丛林,想要换个地方通过根本是不可能。
那领头的女将目光沉沉道看了一会儿,抬手一挥,喝道:“把粮草全都抬起来,过!”
话音一落,便见队伍中走出一群身形魁梧的壮汉,竟将那存放粮草的车子抬了起来,而后在前面之人的领路下,毅然走进水中。
好在这一处有突起的石道,水深不过腰,地盘扎实沉稳些的武夫,应该都能勉强通过,只是马匹是过不去了。那女将领倒是毫不犹豫,冷眼看了看马匹,厉声喝道:“杀!”
“王后!”身后将士齐齐一愣,看着自己心爱的坐骑,有些不忍下手,“为何不能将马匹留在这里,留下一些人看守,待汗王的危机过去了,再来取走?”
闻言,那女将不由冷冷扫过他面上,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要知道,这些人竟然能将汗王逼到这个地步,就绝非寻常之人。莫说我们留下马匹和将士,便是我们今日从这里经过,他们也必会很快就能发现,哪还有等着我们回来取走的可能?与其将这么多上好马匹白白送于他们,倒不如干脆解决了作罢!”
听此一言,那将士豁然省悟。虽说杀了这些马匹他于心不忍,可是比之让他们白白落于银甲军手中,他宁愿将他们杀死!
“呲……”
突然听得一阵嘶鸣,一匹马倒地不起,鲜血飞溅。见状,其余人也只得纷纷照做。
好在这一次他们的行途略有些异样,进了天朝边境之后,大批马匹便已名人领回突厥,大多数人都是徒步行来,马匹并不算多。饶是如此,这浓浓的血腥味还是刺鼻得很。
那女将又道:“大家速速离开这里,若是周围有埋伏,他们循着气味,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啊……”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得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小兵不慎落入了水中,身旁之人根本来不及出手相救,他便已经顺着水流而下,瞬间消失无踪。
目睹这一切众人皆是心惊胆战,脚步稍稍有些犹豫缓慢,只听得那女将又一声厉喝,这才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待他们通过逆水潭,人数折损已近千人。
这边,衣凰远远地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不由凤眉一凝,低喝道:“他们弃马了。”
身旁一名小将脱口问道:“为何?”
衣凰沉声道:“想来,他们已经过了逆水潭。”她说着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嘴角蓦然划过一丝冷笑,“命全军呈一字横向布防设伏,斥候前往打探消息,一刻一回。”
“是。”
待那小将刚一离开,就有人从后面而来,对衣凰道:“郡主,后方有两匹快马正向我军靠近。”
“后方?”衣凰微微一愣,“何人?”
那小兵摇摇头,还未及回答,另一人又匆匆而至,道:“郡主,来人是涵王。”
闻言,衣凰骤然变了脸色。
不出一刻钟,苏夜涵二人便已行至衣凰身边,对上衣凰冷冷的眸子,苏夜涵不由浅浅一笑,并不作解释,倒是衣凰先开口:“我道涵王殿下今日怎的如此爽快?却原来是早有打算。”
苏夜涵微微挑眉道:“我若早告诉你,你定然不会让我随行。”
衣凰冷冷瞪他,心下却是一片欣喜与温暖,她又怎会不知他这是担心她?“突厥来军已经弃马,这会儿应该已经通过逆水潭,没有了马匹他们行动速度必会大大受限,可是也正因此,他们极有可能会选偏僻弯起的坎坷小道,便可大大阻碍马匹的速度。”
苏夜涵会意,沉吟片刻,唤来一名小将,“传令,兵分三路,四处搜寻他们的下落,一旦发现的他们的行踪,立刻发出信号。”
“是。”
不多会儿,斥候急急而归,“王爷、郡主,已发现敌军来人领将是个女人,听得手下将士喊她……喊她‘王后’……”
“王后!”衣凰与苏夜涵齐齐一惊,随后听苏夜涵沉声道:“琅峫继位至今,未曾听得他新娶王后的消息,看来这王后就只可能是阿史那琅华的王后,薛延陀苍彤。”
衣凰没有点头,眼神却已经默认了他的想法,“薛延陀氏本也是王室一族,只是后来势力衰弱之后便投到阿史那氏门下,成为其一支贵族,薛延陀苍彤便是琅峫自幼青梅竹马、后却嫁于琅华的女子,想必是琅峫顾念旧情,如今琅华虽已被囚,她却还得以自由出入,甚至带兵领将。”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只听苏夜涵吩咐道:“告诉他们,这个女将,必须抓活的。”而后他与衣凰相互点了点头,分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聪明如苍彤,她早已发觉有些不对劲。只不过,琅峫既是这般倚重她,她自非寻常女子可比,领着一队精兵在前面开路。
如今这时节,正好赶上田里的庄稼都已长成,加之这里四处草丛茂密,足有一人多高,一队人隐匿在其中,若非仔细观察竟是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就在他们匆匆行路之时,突然只听周围一阵窸窣声,苍彤暗道一声“不好”,厉声喝道:“撤!”
刚一转身,却听得一阵清脆的折断草木的声音,随之四周的草木被手持弓箭的银甲将士所取代,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道素白色身影自人群后缓缓走出,目光沉沉地看着苍彤,良久,微微挑起嘴角一笑:“苍彤王后,我们总算见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