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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三】天罡阵发夜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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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害死苏潆泠的人,竟是苏夜洵!

    虽然心里一时无法相信此事,可是衣凰却不得不信。楼陌均早在苏潆泠遇害之前便葬身火海,他早就料到自己的死对苏潆泠打击一定很大,为了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更为了保全这份名册,他不惜将名册交与苏潆泠保管。换言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苏潆泠会遇害,更勿论是被谁所害。

    音儿是他安排在苏潆泠身边的眼线,暗中保护着苏潆泠,那晚她定是察觉发现了杀害苏潆泠的凶手为何人,怎奈一时找不到确凿证据,便以死将消息传出去,告知杀害苏潆泠的凶手身份,只望能引起陌先生的注意,要他多加小心。

    楼氏一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夜澄身上,而今兄弟俩却接连遭难,只怕楼家寨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甫一想起苏夜涣的死,衣凰就觉心底一恸,悲从中来。

    从此往后,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一副傲气、目中无人,性情却如此直爽的男子,再也见不到他洒酒舞剑的潇洒模样,他已经永远地活在过去,永远。

    想起方才提及苏夜涣,陌先生身上那股即使遮了全身、依旧遮掩不住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刻寒意,让她怔怔地愣了片刻放才回神。他本是那般温和的男子,他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苏夜涣身上,而今他仅剩的、唯一的梦想,却这般轻易被人摧毁!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衣凰看得出来他的愤怒与悲痛。

    这一年多来,他隐姓埋名,藏头缩尾地活着,等到的却是这种结果。任凭他性格再随和温煦,却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而这团怒火并未烧掉他的冷静与睿智,苏夜涣之死与毓皇后脱不了干系,然却也并非她一人所为,他断定,这中间定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只是不管还有谁,眼下唯一能让他发泄心头这团愤怒之人,便是突厥军。

    玄座十多名弟子日夜四处搜寻,终在四月十五那日送来了一批白玉。

    此时天气已暖,他们竟能寻来那些冰块,着实不易,更何况还有这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却悉数白润剔透的原采白玉。

    见此白玉,衣凰不由眸色一亮,任谁都看得出她眼底的欣喜。

    只听得苏夜泽问道:“你寻来这些奇形怪状的玉石作甚?我府中雕刻精致的白玉之物多的是,你若想要,回京我送你便是。”

    衣凰闻言连连摇头,道:“你那些所有加在一起,也不及我这一块来的珍贵。你可知这些都是采出之后,到现在都未经人手。这世间最肮脏之物莫过于人这一双手,所有的罪恶与黑暗都由这一双手所创。所以,这些白玉都是未曾被这世间污秽之物碰触过的,它们最纯洁干净,是用来克制邪恶黑暗黑云阵的最佳之物。”

    苏夜泽不由大喜,道:“这么说,你眼睛找到了破除这黑云阵的办法?”

    衣凰微微沉了沉脸色,道:“办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一个时辰,根本没有时间探究太多……找到其中玄机的,是他。”

    明白过来她口中所言的“他”正是苏夜涵,苏夜泽不由跟着收起笑意,定定地看着远方,声音低微:“这是七哥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记得那日他与苏夜洵刚刚军营,最先接到祈卯的禀告,倒是涵王一早知道二人午时会赶到,竟是将军队暂时交到苏夜洵手中,自己则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毅然进了黑云阵。半月有余,苏夜洵与苏夜泽早已等得不耐烦,全体银甲军更是焦躁万分,何子一行人曾多次想要冲入阵中救出苏夜涵,却悉数被苏夜洵阻止。

    之前进去的五十名精兵一人未归,如今苏夜涵既已将这批将士的性命交到他手中,他就决不敢冒这样的险,不敢拿全体将士的性命开玩笑。那里是个有去无回的人间地狱,突厥就是要以此一点一点消耗他们的兵力,他又怎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为了这事,银甲军都在心底记了苏夜洵一恨,可是他却毫不在乎。这些早已不是他所该在乎的,他在乎的,也多数早已不在了。

    将帅营帐内,苏夜洵、苏夜泽、祈卯以及衣凰皆在。三人目光齐齐落在衣凰身上,苏夜洵问道:“此举胜算有多大?”

    衣凰想了想,道:“不超过六成。”

    苏夜洵不由眉峰一蹙,神色稍冷,道:“竟如此危险?”

    衣凰淡淡一笑,“若是不试,只怕胜算便连一成也没有。”

    闻言,苏夜洵不吱声,垂首思索。衣凰所言不假,虽然六成胜算不大,但是比起一成,就足够他奋力一拼。“那好,便让你一试,只是本王有言在先,若是不行,就该趁早撤下,减免伤亡。”

    衣凰抿嘴笑了笑,点点头,而后向祈卯道:“有劳将军在军中替我挑出一批三十六名好手,记住,一定要是军中之佼佼者,至少武艺不可弱。”

    祈卯抱拳道:“是。”言罢,转身退出营帐。

    苏夜洵与苏夜泽二人看着她,等着她吩咐些什么,却是不想她接下来便一言不发。苏夜泽忍不住问道:“那我与四哥做什么?”

    衣凰瞥了二人一眼,道:“等。”

    “等什么?”

    “天黑。”

    苏夜泽竟当真站在西面的丘堆上,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并非他犯糊涂,而是他心底实在不安。他早已瞧得出衣凰定是找到了克制黑云阵的办法,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这个“办法”做准备,可偏偏他却什么都想不明白,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心中不免急躁。

    眼看着红日渐渐陷入西山,他不由大喜,赶回营中却不见衣凰身影,好不容易才在大营边外找到她。彼时她正紧紧盯着四周,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就在苏夜泽走上前时,蓦地一枚形状怪异的飞镖打在他脚下,吓得他连忙守住脚步,抬头惊讶地看着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的衣凰。

    “你干什么?”他低头看了看那飞镖,却原来并非寻常铁器,而是墨色的……玉石!

    “别动它。”衣凰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动了它,只怕今晚我军就要大难临头了。”

    苏夜泽撇撇嘴道:“已大难临头了。”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问衣凰道:“你这一会儿白玉,一会儿墨玉的,这一黑一白是要做什么?”

    衣凰不由挑眉道:“一黑一白怎么了?黑白无常不也黑白成对?”说罢,她转身朝着营中走去,道:“今晚怕是要不太平,你最好让将士们都尽快填饱肚子。”

    直至亥时,两军都是沉静无比,没有丝毫动静。

    亥时一刻,风渐起,来时迅猛突然,越来越大,不过眨眼之间便席卷沙石飞扬。

    衣凰抬头看了看天,嘴角浮上一抹清浅笑意,朗声喝道:“列阵!”

    “是!”话音刚落,只见数十道银色身影闪过,在衣凰面前的空地上结阵而坐,三十六人彼此依靠,每一处都可将彼此背后防住,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枚以冰块封住的白玉。

    衣凰又道:“护法!”

    顿时,一队弓箭手上前,将三十六人团团围住,随后便是盾牌手,在外围又结结实实围了一圈。

    旁人不晓衣凰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此时见阵已布好,便听得苏夜洵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军营范围半步,违令者斩。十三弟与祈将军各领五万兵马列阵黑云阵前,决不可让敌人有机攻进我营寸步!”

    “是!”二人领命,大步离去。

    苏夜洵看了衣凰一眼,虽未明说,衣凰却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忧。她只是朝他淡淡一笑,示意他放心,而后便不再看他,身后很快便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如今只要面对他,她就会想起苏潆泠,她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再像以前那般待他。

    待众人离去之后,这里除了阵中之人与护法之人,便只有衣凰,以及她身侧的玄凛。此时只听得他沉沉一声低喝:“你竟以八卦图式布三十六天罡阵。”

    衣凰不由得一惊,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懂阵法?”

    “呵!”玄凛轻笑道:“你忘了我师父是谁?”

    衣凰豁然省悟,明白过来之后又忍不住摇头一笑,道:“也是。说来,我与你倒还算得上是同门。”

    玄凛微微挑起嘴角,无声默认。他目光凛凛地盯着不远处突厥军驻扎之地,声音冷冷道:“看来你是早已算好时日,所以才这么着急着赶来。今日本就是这一年中的阴月阴日,亥时阴气又是最重,加之这黑云阵本就属阴沉之类,此时可谓阴冷之最,你却为何偏偏要选在这时?”

    衣凰缓缓道:“你我既知,那贺琏又怎会不知?他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只是偶尔杀死一些误入阵中之中,等的就是这一天,他定会在这黑云阵阵势最强的时候,一举攻来,袭我军营。只是,凡事皆有优劣,此时阵势虽是最强,却也是他结阵之人最为脆弱之时,毕竟那些人并不懂这阵法的奥妙所在,无法心领神会,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阵势反噬。所以此时,也正是破他阵法的大好时机!”

    她眸中泛着微冷精光,身上有淡淡的杀意渐渐变得浓郁,直直迎风立于阵前,目光紧盯北方。

    很快,二人便感觉到脚下大地微微震动起来,随后听得一阵冲杀之声,衣凰嘴角挑出一抹残冷笑意,回身面向三十六人,从腰间取出那枚白玉令,向空中一抛,冷声喝道:“起——”

    远远地,贺琏与琅峫目光紧盯银甲军营,蓦地只见营中一道白光骤然闪过,那光强得刺眼,琅峫本想伸手遮住眼睛,然转念一想之后,竟放弃了,反将眼睛睁大,只见那道强烈白光闪过之后,又从银甲军营四周闪过数十道光亮,在上空与那道汇成一点的白光汇合,凝聚在一起,顿时将银甲军营团团围住。

    琅峫不由惊问道:“那是……”

    贺琏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清笑,缓缓道:“三十六天罡阵。”

    她到底还是想出了法子,即便当初她无论如何不愿向夙飖学习这黑云阵。她道:“这阵法太过阴险歹毒,以伤人性命为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的阵法,我学它作甚?”

    如今十多年时间过去了,她依旧不愿学习黑云阵,却是不知何时,她竟已找到了破除阵法的法子。

    莫不是,这些年她一直都未停止过寻找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