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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昌,时不过午时。刚一进城夏长空便感觉到城内有些异样,守城将士少了将近一半,果然,尚未及他进入总兵府,便有小兵匆匆来报:“夏总兵总算回来了,登州出事了!”
夏长空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兵道:“就在大人带着药材随方护卫离开不久,登州便急急来报,一大早天还未亮之时,有人偷袭了登州城,敌军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武艺高强,早趁着夜间起风之时偷偷进了城,里应外合,登州守城将士死伤惨重,霍大人和陆大人现正退往章州城,庞总兵已经先一步带人前往救援。”
夏长空脚步越来越快,朝着军营走去。
苏夜涵所料果然不假,琅峫确是声东击西,只是他所袭击的“西”,却并非东昌,而是登州。当初苏夜涵命霍韬和陆骞带了一万人返回登州,霍韬还颇有些不情愿,想来这会儿,该是懊恼得肠子都要青了。
看着眼前所剩的十来万将士,夏长空心底不免有些沉重。章州向来是天朝边疆一道坚韧的屏障,若是章州被破,则东昌亦危矣。如今三州加之东昌总兵力不过二十多万,庞纪自知此事大意不得,所以带走了十二万人马,势必要守住章州。
只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夏长空总觉得这事来得有些蹊跷,未及他想明白,就有小兵匆匆来报:“启禀总兵大人,北方二十里处有大批人马正往东昌而来。”
闻言,饶是夏长空心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便对身旁的人道:“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是!”
顿了顿,他又唤来一人,道:“即刻乘快马赶至涵王营中,告知涵王东昌与登州受袭之事,务必请王爷多加小心!”
目送了那小兵离去,夏长空脸色凝重。
原来,琅峫的真正目的还是东昌!直接从东昌越过,便可省了他一个铁墙章州。想必这一次他能顺利从大宣和青城攻进来,与大韦氏的刻意坐视不理有很大关联。若是让突厥过了东昌,封住了三州之势,只怕届时大韦氏就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安静了。
想到此,他心下一横,不由伸手抚上腰间长剑,紧紧握住。这东昌,他是一定要守住!
银甲军营,苏夜涵收到夏长空传来的消息,神情几乎丝毫不变,只是眼中的杀气越发明显,蓦地他神色一冷,沉声道:“传冉嵘。”
只消片刻,冉嵘便匆匆入帐,苏夜涵道:“本王给你五万兵马,你即刻前往东昌与夏长空会和,势必要守住东昌这道屏障,本王绝不容东昌有失!”
“末将领命!”冉嵘低喝一声,片刻不曾耽搁,即刻出帐领兵离开。
苏夜涵又道:“传何子、元丑、邵寅、祈卯、易辰、曾巳、、董未、巩申、冯酉、严戌、方亥。”话音刚落,十一人便齐齐入内,个个神色肃然,目光灼灼。
一眼扫过么面前十一人,只是这番立而不动却杀意凛凛的气势,已然让苏夜涵心底轻轻一动,眼下只差一人,就只差一个人!
思及至此,他收回目光,继而冷声道:“除冯酉外,尔等十人各领一万人马沿途横向布防,将所有突厥可能前来袭击的路口死死守住。冯酉,你领着战车营在军营北方五里处,与谢止人马会合布阵,决不可让突厥军队进前一步!”
“末将领命!”十一人齐齐一喝,帐外的小兵听到这喊声,忍不住精神一震,热血沸腾起来。
夜风凛凛,雷声阵阵。傍晚时分,浓厚乌云在天空西南处渐渐聚集,大风不止,众人心中皆在祈祷这场雨赶紧落下,届时突厥人马在外风吹雨打,天朝将士便可安居营中,以逸待劳。只是不想这云飘来飘去多时,却是一滴雨水也不见。
玄色披风被风吹起翩翩而动,风声咆哮,即便这里沙石不多,这会儿还是被卷起了些许。
一名年轻男子自身后暂时搭起的营帐中走出,走到苏夜涵身边道:“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下午,要不要进帐休息片刻?”
苏夜涵未曾转身,却已知道来人是谁,淡然道:“无须,现下不是休息的时候。”
“可是,这雨一时不落下,你们便一时不得歇息。敌在暗我在明,他们何时会突然来袭没人知道,可是我们却必须要时刻提防着,如今以逸待劳的突厥。”他嗓音轻缓,却字字珠玑,苏夜涵闻言,不由得挑眉冷冷一笑,道:“他若想跟我这么耗下去,我倒是不介意。他以区区千人就破了登州城一万守兵,又以不到五万人马将东昌十万守兵逼得手足无措,却偏偏本王这边毫无动静,玄音,你以为这作何解释?”
这年轻男子正是女扮男装的玄音,听得这一问,她不由微微一惊,低头想了想道:“他是吃准了登州守兵不济,东昌易攻难守,所以以极少的兵力牵制住大部分人马,只等着那两边战况紧急,银甲军前往援救,届时他便可大批人马直挥而下,袭你银甲军营!”
苏夜涵淡淡一笑,算是默认。急促的马蹄声渐近,马上跃下一名小兵,报:“王爷,突厥人马开始渐渐聚拢,向我军靠近!”
闻言,玄音神色一变,却见苏夜涵嘴角泛起一抹清肃残冷笑意,抬头看了看暗沉夜空,沉声道:“他终于等不住了。”
玄音不解问道:“怎么了?”
苏夜涵道:“这场雨最迟不过子时便要落下,倘若他一直按兵不动,到时候吃亏的人便是他,只有他主动出击,才可拉着我军一起冒雨一战,而不是以逸待劳。看来突厥军中有懂得天象之人……”他略一沉吟,朗声喝道:“准备迎战!”
宴城外,十五万人马早已安营扎寨、好好休息了。夜风一吹,火堆不由得烧得更旺,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近来一向睡眠很好的苏夜泽变得很浅睡,夜间稍稍有点动静就会醒来。听着帐篷被吹得哗哗作响,他实在无法入睡,所幸起身一撩帐门出了营帐,本想找个地方方便,不经意间瞥过一旁的土丘,竟看到一道身影正静静地面向北坐着。
“四哥?”苏夜泽缓缓走上前去,蹙眉问道:“大晚上的你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明日一早还得赶路呢。”
苏夜洵只淡淡一笑,道:“睡不着。”
苏夜泽垂首想了想,忍不住一叹,“其实我也和四哥一样,越靠近北疆这心里就越不能安宁。”他的心情苏夜洵倒是理解,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随军出战,而且还是个副将。当初得知他可以随苏夜洵一起前往北疆,而且还任了副将一职,苏夜泽足足兴奋两天没睡好觉,结果顶着一双乌青眼上的路。
“不知七哥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闻言,苏夜洵微微凝眉,目光再次投向北方,“若是有什么大动静,想必差不多该回来了。”
苏夜泽知道他所言何意。那日他们刚出来兹洛城没多久,苏夜洵担心大军行动缓慢,无法及时获知北方消息,所以挑出十名骑术最好的兵将,命他们快马加鞭先行赶往北疆,有何消息便派一人传回。
“不管怎么说,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也未必是件坏事,四哥身为一军统帅,可得保重好身体,养足精神,否则即便到了那边也帮不上忙,那才叫痛苦。”苏夜泽说着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苏夜洵见状,只淡然一笑,笑不及眼底,却还是随他一起站起身。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北边传来,闻之,苏夜洵与苏夜泽同时一愣,没多时便有一人随小兵快步走来,见到苏夜洵之后急急禀道:“王爷,涵王人马已于突厥交上了手,突厥人狡猾多变,且这次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名异士,军队作战能力大增,在属下赶来之前那异士已经接连破了涵王殿下两道阵法。他们在登州、东昌两处徘徊不去,眼下银甲军军力不得不分散,以二十万人对抗突厥四十万人,形势不妙!”
苏夜泽大吃一惊道:“竟然有人破了七哥的布阵!”
苏夜洵神情凝重,眸色沉敛,只沉吟便可,便会挥袖道:“传令下去,全军整顿,即刻出发!”
五日之后,又一人从北方赶回苏夜洵军中,禀道:东昌虽是守住了,然却损伤惨重,东昌人马损失过半,银甲军伤亡近三万人。突厥军中有人在银甲军大营前方布下黑云阵,银甲军寸步难前,突厥军却可借着此阵次次突袭银甲军,涵王殿下正在寻找破阵的法子。
听此消息,苏夜洵与苏夜泽二人心中更加焦急,行军速度日渐加快,只盼能尽快赶到与苏夜涵会合。
他们虽未曾亲眼瞧见这黑云阵的厉害,但是既然苏夜涵都难以破解,只怕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银甲军大营内,听着探军来报,银甲军所派出打探突厥军消息的将士无一生还,守在军营前方的将士亦是屡遭偷袭,伤害惨重,苏夜涵的一双俊眉紧紧蹙起,面色寒沉。
眼下他们与东昌通行的道路已被黑云阵阻断,若想绕过黑云阵到达东昌,就必须从后方的龙城绕过,如此一来费时费力,只怕还未能了解到对方情况,战况就会有了变化。
玄音纤眉微凝,定定地守在营帐外,抬头紧紧盯着空中。突然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鸟叫,随后一只流星鸟从半空中缓缓坠下,玄音一惊,连忙起身将它接住,却见它早已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内脏早已碎裂,显然是强撑着飞回。
“果真是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冰濯醇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玄音回身看了他一眼,略有些歉疚,微微摇摇头道:“这黑云阵实是怪异,从外面看起来如若无物,却是不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苏夜涵抬头看了一眼北边,道:“这正是他的危险之处,所谓黑云,须得进入阵内方可看得见,只可惜如今进得了阵的将士皆已身亡,看来,想要破此阵,我得亲自走一趟。”
玄音闻言大惊,骇道:“这怎么可以?你乃一军主帅,怎可以明知里面危机重重,却还要身犯险?”
苏夜涵漠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亲眼看到阵中情形,又如何破阵?破不了此阵,一则我数十万将士皆毁,二则北疆失守,落于突厥手中。无论是哪种结果,都远比我入阵一探来得严重。”
玄音早知自己拦不住他,见他神色如此坚定,心中再着急也是无用,只能暗暗祈祷,莫要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