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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衣凰的调理,傅雯嫣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她们都很明白,傅雯嫣本就无大碍,加之有人在旁细心照顾,自然好的很快。
“你倒是细心的很,竟还顾虑到了孩子。”傅雯嫣喝下衣凰送来的汤药,抱着逸莳坐在窗下,一边轻轻摇晃,一边与衣凰交谈。
窗外雨帘不绝,穿林打叶,雨声如麻,不远处的水池中晕开一圈圈波纹。
衣凰淡笑,与其并排坐下,“用药三分毒,小世子刚刚出生,不足两月,王妃心疼孩子,坚持要自己亲自给孩子喂奶,我又岂能不小心一些?”
“呵呵……”傅雯嫣笑了笑,脸上却并无喜悦之色,倒是有些无奈,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眉梢浮上一丝清冷愁云,“在这偌大的洵王府里,我所拥有的就只有这个孩子,我又怎么忍心将他交给旁人喂养?那不是给了别人夺走我最后一丝希望的机会。”
“王妃……”听着傅雯嫣冰凉透骨语气与嗓音,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衣凰怔怔地看了傅雯嫣两眼,又看了看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逸莳,没由来的一阵心酸,“王妃怎会作这般想?这里是洵王府,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妃,小世子的娘亲,切不可妄自菲薄。”
闻言,傅雯嫣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只是虽是失言,又何尝不是事实?“你不必安慰我,我与王爷感情虽淡,但我毕竟是他的妻,与他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妻子,即便他不说,我也看得出他心里另有他人,而且这个人教他用情至深,深不可测。他甚至为了这个人,曾以我腹中孩儿做交换,要我让出正妃之位。”
衣凰蓦地一惊,不由出声轻呵道:“王妃!”
傅雯嫣却只是淡淡一笑,面色不变,轻轻拍打着逸莳,“你我心里都明白,王爷真心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他为了你,宁可负尽所有人,便是我这个为他生下孩儿的妻子也算不得什么。他让你进入洵王府替我调理身体,我便称自己身体不适,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即便有时候我什么事也没有,你送来的汤药我瞧瞧倒掉,也不会让他知道。自从那日除夕在皇宫内我听到你们的谈话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他的心,我想过要放弃,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做,傅家上下数十条人命都握在我手里,一旦我因为王爷出了事,爹爹必会气恼,不愿再为毓家做事,到时候傅家又怎会逃得过皇后的手掌心?你看,即便当初人证物证俱在,证明了皇后娘娘毒害十公主,可是到后来却还是让皇上找到了证据,而且用不了多久,她又会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一个小小的傅家,岂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只能这么撑下去,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如今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孩子,让他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长大。这些时日你在府中,王爷的心情与气色与之以往大有好转,对我也不再是往日那般冷淡,而且我看得出他是真心疼爱逸莳,对我来说,这些就已经够了。所以……”
她话音稍稍一顿,抬头看了看衣凰,低声道:“若是你愿意留在洵王府,若是他真的需要你留在他身边,我绝不会阻拦分毫,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不能动摇我莳儿的地位与身份,他永远是洵王府的嫡长子,任谁也不能取代和改变!”
虽然如今的她看起来柔柔弱弱,面容慈善,然,再说这句话时,神情却是那般狠绝和坚毅,由不得旁人动摇半分。一双水眸直直望进衣凰的眼中,带着一丝痛苦与悲伤,然依旧遮掩不住她眸中的决绝和凌厉。
看着这样的傅雯嫣,衣凰只觉有些心疼,这还是当初那个嚣张清高、刁钻跋扈的傅雯嫣么?不过十个月的时间,她身上的倔强和高傲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这便是女子的命运么?一生倚夫而生,为子而活,为此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一切。
深深吸了一口气,衣凰理了理心绪,而后澹澹一笑,对傅雯嫣道:“王妃多虑了,你的正妃之位没有会跟你抢,更不会影响到小世子的地位,你是这洵王府的女主人,永远都是。”
“你……”傅雯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接受王爷的心意么?我知道,以前因为我的关系,给你添了不少烦恼,可是现在就算是我不再计较,你也不愿么?”
“呵呵……”疑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意轻淡,嗓音清冽泠泠,她缓缓站起身远眺窗外,缓缓说道:“不瞒王妃,以前我对王妃确无好感,可是若我慕衣凰认定了这个人,即便是你视我为仇敌,我也不会为了你而弃他不要。我绝不会为了别人而舍弃一个我真正在意的人,可是若非我心中所选之人,便是天子赐婚,我亦不从。”
她的嗓音铿然锵然,清脆有力,听得傅雯嫣怔怔地愣了好久,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当初她在除夕宴上断然拒婚之事,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惊赞的笑容。“也许,这就是王爷喜欢你的地方,你与寻常女子,果真不同。”
衣凰笑而不答,收拾了药碗正要出门,突然只听门外下人道:“王妃,宫里来人了。”
“宫里?”傅雯嫣愣了愣,站起身与衣凰一道走出房门,看到正候在屋檐下的那人齐齐一愣,“宗正大人?”
宗正朝二人笑着行了礼,“老奴奉皇上之命前来,多有打扰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傅雯嫣笑道:“大人言重了,只是不知大人冒雨前来王府,所为何事?”
“这……”宗正犹豫了一下,看了衣凰一眼道:“不敢有瞒王妃,老奴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求郡主来了。”
衣凰微微挑眉,“大人有何事?”
宗正道:“老奴本是奉皇上之命前往冰凰山庄传旨给红嫣姑娘,怎奈……怎奈郡主那山庄老奴进不去啊,喊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声,听闻这段日子郡主住在洵王府,老奴这不得已就追了来,想请郡主带老奴进山庄一趟。”
衣凰脸色渐沉,嘴角划过一丝清肃笑意。
从宗正说出红嫣的那一刻起,她已猜到他前来所为何事,只是没想到红嫣竟然说动了睿晟帝,让他答应了她的请求,更没想到,这件事竟来的如此之快。想来昨日苏夜洵进宫回来,脸色那般难看,便也是因为这事吧。
“如此,衣凰便与大人走这一趟。”她说着看了看身旁的傅雯嫣,点头致意之后,与宗正一道走进雨中,一旁随行而来的宫人见了,忙上前替她撑伞,然,雨水仍溅了一身,裙角占满泥水。
“郡主……是不想让王妃知道此事吗?”宗正稍稍回身,瞥见傅雯嫣依旧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二人的背影。
衣凰无奈轻笑,“以王妃之聪明,怕是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红嫣在洵王府照顾她那么久,同为女人,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如今皇上下了圣旨给红嫣,而且让大人亲自送来,王妃又岂会猜不到?只怕今日王爷前往华清宫,为的也正是此事吧。”
宗正欠身笑道:“郡主果真是聪明人,即使如此,老奴也就不与郡主多绕弯子了。如今皇上接连为几位王爷赐婚,洵王、涵王皆在内,难道郡主就没有好好为自己想过么?郡主心里可曾有了主意?”
衣凰微微蹙眉,侧身看了宗正一眼,宗正会意一笑,“郡主是明白人,老奴也不与郡主打哑谜,今日这一问不是皇上的意思,亦不是哪位娘娘和王爷的意思,而是老奴自己要问郡主。”
衣凰冷声一笑,问道:“为何?”
宗正道:“不瞒郡主,慕相在朝时,老奴与慕相虽交情不深,却一直很仰慕慕相的性情和人品,慕相被罢老奴心中虽为慕相感到冤屈,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如今独独留了郡主一人在京中,老奴就想着能帮得上郡主些什么,这心里也舒坦些。郡主意在哪位王爷,只怕要抓紧行动才是,时不待人啊。”
“原来是这样。”衣凰失笑,而后感激地看了宗正一眼,道:“多劳大人费心了,不过衣凰自有自己的打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衣凰想要什么衣凰自己心里清楚,多谢大人关心。”
三言两语,看似说了些什么,然细细想来却又什么都没说。宗正低下头去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第二日,宫中传来一件事,满朝大臣皆惊:德妃娘娘之义女红嫣姑娘,赐姓余,配婚于洵王为侧妃,婚期定在七日之后。
消息一传出,顿时引起议论纷纷,只是议来议去却议不出个所以然来。
论身份,红嫣出自冰凰山庄便如同出自当初的慕相府,与清尘郡主情同姐妹,而今又被德妃娘娘收为义女,自然是无可挑剔;论功劳,当初洵王妃诞下小世子前一直由她照料,后又被睿晟帝亲自下令召入宫中伺候太后,其功可表;论品性,红嫣在宫中照顾太后那段时日,诸位妃嫔与前往治病的太医都是有目共睹,实是一位聪明机灵、秀外慧中的女子。
最为重要的是,这门婚事,毓皇后已经点了头。
如此一来,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只是纳为侧妃,而且是毓皇后亲自向德妃娘娘提出。
后花园内,到了晚间雨脚暂歇,从湖面上吹来的晚风带了些湿湿的水汽,在屋内闷了两日,终于得了空出来走走,睿晟帝的心情似乎大有好转。
“皇上英明睿智,只一举就消除了多个问题,如今皇后娘娘愿与德妃娘娘和谈,双方愿意联姻,外界都在传怕是当时十公主之事当真与毓皇后并无关系。如此既不失信于红嫣姑娘,又弥补了德妃娘娘痛失爱女的伤心,更是不声不响地让人明白了皇后娘娘乃是受人冤枉。”宗正跟在睿晟帝身侧,小心翼翼地边走边道。
“呵呵……”睿晟帝神色淡然,目视远方,“朕只是要他们明白,朕才是一朝天子,绝不容任何人在朕身后玩弄手段与把戏。”
“是……”宗正笑着应和了两声,而后微微一皱眉,“不过,郡主那边……”
睿晟帝脚步顿了顿,问道:“衣凰怎么了?”
宗正无奈地笑了笑,将那日与衣凰的谈话说与睿晟帝听,睿晟帝听完顿然哈哈笑出声来,“这个丫头果然还是那般机敏,你啊,早就被她看穿了。”
宗正摇头道:“呵呵,难怪郡主不愿跟老奴透露丝毫想法。”
“衣凰这丫头太过聪明,想要套出她的话……”睿晟帝连连摇了摇头道:“难啊。不过虽然她只字不说,却也正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个人,肯定就在朕的这几位皇子之中,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忍耐到几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