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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西疆打了胜仗归来的涣王,元宵节入宫当晚即被睿晟帝关押于大宗院内,且下令杜尚不得多加照顾。
这一消息似是长了脚一般,未出戌时便传至永德宫中。
慕太后心疼孙子,且多日不见,得知孙儿刚一回来就被关押,顿时焦虑不已,不听宫人劝阻,不顾外面的大雨,硬是要前往大宗院一探。
宫人们拦她不住,一面准备遮雨避寒的轿撵,一面派人速去通知睿晟帝,结果二人便在大宗院门外碰了头。
慕太后一见睿晟帝,不由好一番责骂,众人也不敢说出实情,恐会让她更加担忧,便道,苏夜涣此行归来,之前未曾有任何消息告知,且为了早日回京,他将大军交与苏夜洵和苏夜涵,自己先独身回来了。身为银甲军主帅,如此不慎,只顾自己,睿晟帝若不略加惩戒做做样子,只怕朝中将士多有不服,是以睿晟帝才会将其关押大宗院。
仔细一听,前前后后都很合理,也都说的过去,太后这才稍稍放了心,却执意要亲自进去看看苏夜涣。
此时宫人来报,三王妃携小世子和小郡主入宫了,此时正在永德宫中,两个小家伙嚷嚷着要见曾祖母,太后一听逸弘和逸韵来了,终于允口待明日一早雨停了,再行前往探望苏夜涣。
这些日子,大宗院着实不太平,各路王爷公主被关,一向圆滑处世的杜尚都感觉有些头疼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们被关,则必有身份尊贵之人前来探望,若照此发展下去,这大宗院内非得出点什么是非来。
看着走进蘅芜苑的那道背影,杜尚只得苦苦一笑摇头。
苏夜涣半个时辰前刚送走了冉芸,这边透过雨帘便又看到几道身影缓缓靠近,仔细一看不由心头一喜。
“三嫂?”他叫了一声,迎上前去,“大过节的,三嫂怎的有空来看为弟?”
青鸾挑起嘴角微微一笑,与他一道进屋,“皇上和太后那边现在乱作一团,你三哥有事脱不开身,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代替三哥来看看你。今夜元宵,三嫂给你送点元宵来。”
她说着回身看了一眼,微微扬手,“趁着元宵还是热的,让王爷先吃下。”
抬头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景,青鸾微微叹了口气,“九弟鲁莽,父皇这一次当真是生气了,这大冷天的怎的连个火炉都没有?”
苏夜涣自己也看了看,倒不在意这些,不经意间目光扫过给他奉上元宵的下人,蓦地一愣,上前一步抓住那下人的手腕。
待看清她的相貌,他骤然喜上眉梢,“你怎么来了?”
墨香雪也不急着挣脱,只是朝他淡淡一笑以示安慰,“我听闻你出了事,被皇上关了起来,不免有些担忧,就求王妃带我来看看你。”
墨香雪说着侧身看了看青鸾,见青鸾正微微低头,掩唇而笑。
苏夜涣对着青鸾欠身行礼道:“三嫂大恩,为弟感激不尽。”
“胡闹,一家人怎的还这般见外?”青鸾挥手托起他,“太后身体不适,值此佳节,我们本就该进宫探望。”
顿了顿,她看了看外面的雨,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弘儿和韵儿在太后那里指不定要怎么胡闹,我得去看着他们。你们先聊着,一会儿会有人来领香雪姑娘去与我会合。”
“三嫂慢走。”
“王妃慢走。”
送走青鸾之后,墨香雪看了看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元宵,淡笑道:“这是王妃的一片心意,你还是赶紧吃了吧,也好驱驱寒。”
“嗯。”苏夜涣乖乖坐下吃元宵。
墨香雪又道:“你放心吧,听清王所言,董副将和那百十名精兵已经被皇上放出宫与祈将军会合了,由清王领着退至王府之围处,皇上并没有多加为难,想来皇上心里也不是什么都不明了,他必有他的苦衷。”
“哼……”苏夜涣冷冷一笑,“苦衷?他只不过是在一心包庇那个女人罢了!”
“王爷慎言!”墨香雪皱眉,出声提醒道。
苏夜涣自知自己如今处于劣势,心中不禁恼怒不已,“北疆战事吃紧,不知道四哥和七哥能不能应付得来。四哥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毕竟有冉嵘在,可是七哥那边……”
他了解苏夜涵,他虽精通五行布阵之术,但终究没有亲自带兵作战的经验,冷天月虽是神武卫统领,却未曾上过战场,只怕这一仗,不好打。
蓦地,他眉峰一蹙,脱口问道:“对了,怎的到现在没有见到衣凰?”
墨香雪低头浅浅一笑,道:“听三王妃说,清尘郡主数日前便已不在京中。”
“不在京中?”苏夜涣思索了片刻,疑惑道:“难不成,她和十三弟一样,追着大军去了北疆?”说罢他竟“哈哈”笑了出来。
“哈哈……衣凰,她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儿……”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她此行是找谁去了。”
一连数日,京中安稳。
被关进大宗院后,苏夜涣似乎安静了许多,睿晟帝不允许他与银甲军的任何人有所往来,他自然也就老实了不少。
华贵妃与靳妃前来探望他时,华贵妃哭得伤心不已。一边是心中担忧苏夜泽,一边是心疼苏夜涣的此番遭遇,加之去年苏夜澄和苏潆泠连连遭难,这会儿见着苏夜涣忍不住泪流满面。
临行前,华贵妃告知苏夜涣,让他暂且安心忍着,睿晟帝虽无伤他之意,但此时此刻边疆战事紧急,朝中人心有所动荡不安,睿晟帝是断不能容苏夜涣此时再惹是生非,所以,要关上他一段时日是必然的了。苏夜涣虽被关押,禁足于这蘅芜苑中,但却能得旁人来探望,如此时刻,不过一动不如一静。
苏夜涣何等聪明,自然是明白了其话中之意。
所以这些天他虽偶尔发发脾气做做样子,却不再冲动行事。
既然他现在没法脱身,亲自做些什么,那就做些不需要脱身、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事情便可。
北疆,章州。
不负众望,铁墙章州亦非浪得虚名,在突厥的猛烈进攻之下,已经生生撑了半个月,其间虽损伤不轻,但突厥大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他们是一路而下,直取下登州,而这个章州他们虽有心里准备,不会那么快攻下,却也没想到连连攻了半个月仍是一无所获,士气渐渐有所低落。
夏家这高人一等的官阶和俸禄当真不是白拿的,此次他们只守不攻,章州城墙又高又厚,再加上夏长空随爷爷、父亲多年所学的防御战术,硬生生地将突厥军关在城门外多日,而无可奈何。
可是,夏长空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如此死守下去,并不是万全之策。突厥军人多势众,章州城内的一部分兵力却又被调往并州御敌,城中兵力日渐不足,长此下去,章州危亦。
眼下就只能盼着二王的援兵速速赶到,以解章州之困。
听闻这一次领兵前来的其中一人是苏夜涵……夏长空对着桌案上的地图常常一声叹息,数月前的情形还犹在眼前。
他本以为苏夜涵回京之后,会禀告睿晟帝,继而睿晟帝下旨降罪,或者派兵攻打章州城,却不料两个月过去了,一切依旧安静无声,没有任何风波传来。
涵王那张静淡如水、无波无澜的面容时时浮上脑海,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与表情,明明是淡雅幽沉,却让人感觉一阵阵寒凉冷冽。那种气势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摊开一张宣纸,执起笔,龙飞凤舞地写来:
候雁发金河,纷纷带雪过。
阵连关月小,声断塞风多。
高举愁梁稻,低飞怯网罗。
羽毛非敢惜,书礼奈君何!
“将军,在担心什么?”一道男子声音传入屋内,随后是一阵轮子转动的声音。
夏长空抬头,见下人正推着一方轮椅缓缓入内,轮椅上之人一身深黑色长袍,长发散落着,却顺直而不见凌乱,只是他的整张面容都被遮在带着纱沿的斗笠下,根本看不清其长相,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他大约三十之龄。
见是他,夏长空的态度不由变得恭敬了几分,走过来道:“不瞒陌先生,本将现在担心的是二位王爷到达北疆之后,我等该听谁的吩咐与调遣。毕竟他们都是王爷身份,且皇上并没有言明何为主帅何为副帅,到时候只怕……”
“呵呵……”陌先生却淡淡笑出声来,“这一点将军大可不必烦恼,此二人是苏氏兄弟之中最聪明、心思最沉敛之人,相信到时候不用将军担忧,他们定会自己做出让步,分清各自的职责。”
闻言,夏长空不由安心了些,笑道:“如此,那是最好。”
陌先生又道:“按照涵王殿下的传书来看,做多不出五日,他们便可到达,这段时间将军要做的,就是怎么守住章州城,不给突厥攻进的机会。”
夏长空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可是如今我城中兵力远远不足,并州情况亦十分危机,若不出我所料,近日他们必会调转兵力,主攻并州,届时章州援也不是,不援也不是,难免陷入两难局面。”
陌先生思索了片刻,道:“古往今来,兵不厌诈。既然城中无兵,那便先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再来一计援兵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