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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六将宁珂带出山谷后,立即在山谷外围一处空地上便将宁珂放下,自己身上衣物破损不堪,距离马匹位置还有一些距离,短时那少年顾不得那么多了,拔出山野行将宁珂下摆割掉些许,在其大腿关节处绑紧止血。
先前因为对敌那名蒙面男子,一直没有注意到宁珂这边的实际情况,现在看来,被那断刃割裂的伤口,伤口极深,林满六一番权衡下,将宁珂放在原地,整个人立即向小黄驻足的位置奔去。
先不管这宁珂醒来,又要盘算什么法子,想让自己给她打下手,还是需将其腿伤处理好,不然她那条腿可能就要废了。
短衫少年快要奔至小黄面前时,一声口哨在唇边响起,小黄闻讯调转马头,直接将后背对准了少年,林满六又是一步向前跃起,便直接来到了小黄身侧,从马鞍旁的行礼当中摸出了几瓶自己平时用的伤药和清水,拍了拍小黄马背便向宁珂方向跑去。
帮宁珂简单擦拭伤口和上药之后,便进行了简易的包扎,随后将其扶到了山谷入口一侧休息,确认完毕后,才去原本两只马匹停留的位置将小黄和宁珂的马匹牵了过来。
不得不说那山谷之中的蒙面男子,仅仅是照面一击,便将宁珂整个人拍的昏死在地,至今还没醒,又把控得让其没有受到更多的损伤,那蒙面男子如若清醒之时,没有对自己的铸剑峰剑势以及春窗蝶心存疑虑,自己和宁珂两人联手定然是无法对敌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宁珂缓缓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先是看到了两匹马在前方不远处啃食着野草,又看到了那短衫少年蹲坐这马匹一旁,嘴里也叼着一根野草,在哪咀嚼,宁珂伸手揉着眉心,开始查看自己伤势。
结果不了向左腿位置看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小腿位置衣裤尽无,就连下摆也被人为的用兵刃割裂,随即宁珂尖叫出声:“我要杀了你!!!”。
听到叫喊声的林满六急忙抬头看向宁珂一侧,见对方正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眼中似有星火闪烁。
“宁兄若是能起身,大可试试”短衫少年将嘴中的野草随意一吐,面无表情的说道。
意思很明确,我对于你没有任何想法,并且以你现在伤势,大可撕破脸碰一碰。
被短衫少年出言制止住的宁珂,这才开始冷静下来,仔细查看了自己左腿伤势以及自己衣物,的确只是眼前这名少年,简单的帮自己包扎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方才所言,林兄见谅”。
林满六对于女书生的回答,有些无语,先前那副仿佛要杀了自己的表情,现在又是要保持一副本就不属实的书生气,为何这人非要如此行事呢,做事为何不能洒脱一番,就像师父一样,像...月姑娘一样,行事果断一些。
“如今山谷事了,我只是待你醒来,我便要离去了”林满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走向小黄位置,都不曾看一眼宁珂。
“行,山高水长,林兄后会有期...”宁珂想要起身作别,结果双手扶住身后岩壁,才刚刚使力,一下没有抓稳,整个人便重新摔倒回了刚才坐的位置。
林满六正准备接话,最好是后会无期,结果还不等出言说话,便看到那宁珂摔倒在地,短衫少年暗自想到,此人不会在自己面前卖惨,想要继续利用自己行事吧?不行,不能上前搀扶。
“你...你愣着看干什么啊,你这样是会没媳妇的!还不快来扶一手,同患难的兄弟”宁珂见那短衫少年只是呆站在原地,直接叫骂出声道。
“你又不是我媳妇?况且我年岁尚小,不曾想过这些”林满六面无表情的看着摔倒在地的宁珂,想起了平日里山庄之中的说话氛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满六也喜欢学着陆风白和老骗子、崇婴之流,嘴上讲着一些无用的话语,往往正是这些话语,能够对一些人或事直接进行重伤。
宁珂不在理会短衫少年,只是自己艰难撑起身子,朝着身后山壁努力往上蹭,用了许久才整个人站立起身,随意握住了身旁的一柄弃剑,想要以此作为行路的拐杖,便朝她自己的马匹位置行去。
以山谷弃剑作拐,宁珂朝着光亮处的那匹骏马,蹒跚行去,可她手中弃剑刚刚提起,伸出山谷阴影时,弃剑剑身瞬间崩裂开来,碎成碎片散落一地,没有想到这番情形的宁珂,整个人的身形因为突然失去的平衡,开始向前方倒去。
林满六向其方向,一步踏出,伸手一拉,便将宁珂整个人拉拽到了自己身侧,不让其摔倒在地,可能因为短衫少年的用力过猛,或是宁珂身子实在太过虚弱,这一拉拽,宁珂整个人便直接倒向了短衫少年肩膀一侧。
但在宁珂快要靠向林满六身侧时,短衫少年左手横拳在前,让宁珂肩膀与自己身形保持在了一拳的位置。
两人在一瞬间,距离十分接近,宁珂整个人的面庞就在少年的脖颈位置靠着,原本两人一路前行的时候,宁珂并没有觉得眼前少年,身形有多高,但如此的近距离接触之后,她发现自己其实还要比少年矮上些许,现在因为自己身形斜靠的原因,便直接靠在的林满六身侧一拳之前。
“你快点放开我!”宁珂羞恼说道。
林满六随即一拳向前推出,宁珂整个人便远离了少年身旁,但自己的左手手腕依旧被林满六抓住,一直等到自己稳住身形后,短衫少年才放手向一旁行去。
“后会无期”林满六行至自己小黄身前后,背对宁珂出声说道,说完之后山野行向树干位置一递,一节树干便掉落在地,短衫少年捡起之后,随意向后一丢,极为碰巧地便落在的宁珂身旁。
女书生从出门远行至今,那里受过此番屈辱,平日里只有自己欺负那些恶痞的地方,如今却要被一个比自己的弱的少年看不起。
宁珂瞬间暴起,她将脚边树干捡起,便像之前山谷一般,丢掷弃剑一样朝林满六丢掷而去,目标直向短衫少年脖颈。
不过还在树干飞旋之中,眼前的那少年就动了,只见少年一转身,同样是将手中短剑丢掷而出,那柄短剑比自己的树干飞旋速度,实在快上太多,直接在空中将树干斩断,短剑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直接击向了宁珂右侧位置。
短剑飞旋的劲风从女书生面庞划过,她的帽檐顷刻间,碎裂开来,原本扎好的一个书生扮相发髻,直接散开,些许碎发在空中飘荡,她眼神呆滞地看向那名短衫少年,短剑在自己身后飞旋后又回弹到了其身侧。
林满六将山野行重新握住手中,再一次面无表情地说道:“此间事了,你我再无瓜葛,下次,定取你性命”。
宁珂还没有从刚才短衫少年击出的那一剑中,反应过来,在听到少年话语说完之后,她整个瘫软倒在地上,她有些错愕,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想要将这个少年玩弄于股掌间之间,认为自己能够把控好这初涉世的少年郎。
此次幽谷探寻,或许是一次远行路上的错误,但强行结识这名林姓少年郎,才是行错最严重的一步棋,她不该算计少年,引其入局,为自己幽谷探寻增加胜算,更不应该两人分别之际,再向对其有所利用。
林满六随意瞟了一眼,这瘫软倒地不再起身的宁珂,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只是见你行路不便,可在护你些时日,等你养伤,倘若你还心怀不轨,我便杀你”。
宁珂还沉陷在自己的判断失误当中,并没有回应短衫少年,只是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在那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林满六上前将其抱起,横放在了她自己的马背之上,并且将宁珂腰间的折扇收缴到了自己行礼当中,这次将马匹牵至小黄一侧,短衫少年这才翻身上马,两人一同驶离了此地山谷。
路途上宁珂因为伤势的缘故依旧只能横躺在马背之上,遇到一些路途颠簸的地方,林满六只得下马步行,一只手牵动着两根缰绳行路,宁珂和她的马靠近林满六一侧。
她不时看向眼前那正在步行前进的短衫少年,虽是心中还存怨气,但如今便只能这样,听凭这少年差遣。
一天的路程,短衫少年都没有跟宁珂进行过任何言语,停步歇息吃干粮的时候,林满六也只是距离很远的,将自己的水带和干粮一并丢掷到了宁珂身旁,宁珂也不拒绝,吃完后便将干粮丢回了短衫少年身侧。
时间一直来到了,第二日清晨,经过一夜的休息,林满六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精力,但宁珂应是因为伤势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很虚弱,天空之中忽然开始飘起了小雨,现在行至乡道之上,周围都是田野,并没有避雨的地方。
宁珂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看到前面那个焦急赶路的身影,她有些疑惑为何他要这般焦急行路,但却又不御马,只是拖拽着两只马,一直在向赶路。
天空之中的小雨渐渐开始大了起来,雨点打湿了少年的衣襟,也打湿了马背上宁珂的衣物,还有左腿处的布卷。
雨水打在宁珂面庞上,她察觉不到清晨雨水的冰冷,而是开始觉得自己的面庞越发的滚烫,意识也开始随之模糊起来,眼前景象,只有那名短衫少年还能看得真切一些了。
一直到了一处像是村户的屋舍院门前,短衫少年焦急上前敲门,屋中并没有任何回应,林满六便只能继续拉着两马一人向前奔袭,就这样接连敲了三家屋舍的院门,终于有一家人打开了院门。
是一名妇人,看到少年的打扮和穿戴的短剑,妇人先是惊慌的向后一退,但是随后宁珂眼中的短衫少年,似乎正急切的向妇人说着什么,妇人便院门大开,让两人和马匹一同进入了这乡野屋舍之中。
妇人三步一回头地注视着自己和短衫少年走回了屋内,而林满六则是牵着马将自己和马匹,拉到了屋舍里的磨坊之中,短衫少年将两只马匹都在磨盘一侧拴好之后,便看向了自己。
宁珂有些疑惑,一路上少年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并且时常都在警惕自己是否会有怪异举动,此时竟是直接走向了自己。
“林兄想要干嘛...”宁珂意识有些混乱, 艰难开口出声。
只见少年没有答话,极为粗鲁地将自己从马背上拽了下来,这一举动,让宁珂猛地一咬牙,想给自己争得一刻清醒,看着怀抱自己的少年,要将自己朝磨坊角落的草堆位置丢去,她转头盯着那名短衫少年的面庞。
“你休想...我就算是死...”还不等宁珂说完,她只觉得自己被短衫少年直接丢掷到了草堆之上,随后便看到林满六蹲下不知在作何动作,她艰难地抬头想看清眼前这贼子的动作,想要尽可能的去制止。
她刚要抬起右脚踹向短衫少年,却只觉右脚小腿被人一击膝盖里侧,右脚便无力地跌在草堆之上。
“不想从此以后瘸了,大可继续试试”少年的话语从自己身前传来。
随后从触觉上勉强能够感知到,林满六在提自己拆解之前布卷,然后是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再就是用了干净的布卷继续包扎。
一直等到林满六全数处理完后,宁珂趁着自己还有些许清醒,艰难开口出声道:“为何如此”。
短衫少年出声说道:“不想看到有人在自己身前枉死罢了”。
“...如若你救得是一名坏人呢?”。
“若能先知其行径,便不救,若事后才知,便自己动手再杀之”。
“林兄所想...当真奇怪...”宁珂说完后,整个人便沉沉睡去,在昏睡之际似是听到了少年的一些言语,但她怎么也没法听清眼前这名短衫少年到底说了什么。
“是非对错,先过己心,再谈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