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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井上仿佛被吓到一般惨叫着猛然站了起来,努力向梦梵身边挤去,试图离身旁的那张空座位更远些,却全然忘记现在已经上课多时了。
顷刻之间,一教室所有低头干自己事情的人,都在瞬间齐齐地抬起头来,带着一份猎奇的眼神看着正一脸惧色站在教室中央的井上,仿佛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有趣的事情一般。就连一向只是低着头不断地念着课件内容的学究老师,也缓缓地抬起头,扶了扶啤酒瓶底厚度的眼镜,无比镇定地问道:“请问这位同学,你对于我所讲授的内容有什么疑问吗?”
“老师,他只不过因为害怕小强——也就是蟑螂罢了,那只虫子好像已经爬走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坐在一旁的梦梵赶紧打圆场的解释道,虽然害怕小强对于一个男生而言可能是件丢人的事情,可这总比井上说出“我旁边做了个女鬼”要强。
“哦,是这样呀,”学究老师理解地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安静下来,“倘若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应该可以坐下来了。接下来,我们一起来看这个多重积分是如何解决的……”
井上虽然有些犹豫不决,可即便是坐下迫于梦梵又拉又扯又眼神暗示的压力,他勉为其难、痛苦不堪地坐了下来。然而即使是坐下,他依旧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极度的不安,仿佛要随时逃跑一般,一旁的梦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赶紧圆场般地说道:“别那么紧张了,那个女鬼见你发现了她的存在居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已然失望的离开了。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这么胆小,居然连这种等级的鬼怪都经受不起。”
“这跟胆量无关,”知道自己糗大了的井上,脸色及其不好地为自己的尊严辩解道,“你所描述的事物对我而言不仅无知,而且完全看不见,连躲避和防范的可能都没有,怎能不让我倍感紧张和不安?要知道。这种无形的恐惧要比有形的威胁更加可怕,倘若我能看见她,就算对方是女鬼,我也不一定会害怕,说不定我还会找她聊聊天呢!”
“真的吗?”梦梵满脸疑惑微笑着问道,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可以更坏一点,虽然吓唬人并不是乖孩子应该干的事情,“那个女鬼似乎听到你说的话,觉得你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又悠悠地游荡过来了哦!”
此话一出,井上的脸色顿时变得比吞下了一只苍蝇还难看,惊慌失措的他仿佛又要再次逃走;好在梦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急忙忍住爆笑的冲动解释说“好啦,别那么紧张,开玩笑的啦”,才免于“小强事件”的再次发生。
发现自己被对方愚弄了一回的井上宗士有些生气,但他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身为常人的他,终究会对这些事情产生一种无法消除的恐惧感。而一旁强装镇定的梦梵在得到愚弄对方的趣味同时,也不由得自省起自己这种“恶趣味”的行为来,毕竟井上宗士同自己无怨无仇,自己却这样故意地一而再再而三的吓唬对方,实属不该。
不过,通过这件小小的恶作剧事件,也让梦梵看到了对方可爱的一面。细细回味这一切,她突然间意识到井上宗士给她的感觉是特别的,不同以往的。
他不像凯文那样时常会创造惊喜和浪漫,抑或带来意外和麻烦,使平淡的生活不再平淡,简单的生活华丽多彩;他也不像蓝微那样的温柔,对人体贴不至、关怀入微,甚至愿意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一切;他更不像秋嘉泽一般我行我素,过分的强调自我,却又能在爱情面前痴情不已;他甚至同傲视天地、王者之气四溢的冰血,以及笑容灿烂、温柔可人的蓟泽蓝有着天壤之别。
眼前的这个男孩,有着诸如王者的霸气和英勇,有着战士般的坚韧与执著,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同时,他也是个关心妹妹、为其奔波操心的好哥哥,富有极强责任心的兄长;有时,他又恍若一个可爱好“欺负”的孩子,充满了天真与率性。
在井上宗士身上,梦梵看到了一份从骨子里透出的率真,没有一丝社会世故的侵染,没有一缕伪善圆滑的粉饰,他放弃了用微笑的面具去遮挡住本来自我的锋芒,而是将其以恰到好处的方式表达出来。
或许这不是那些自称是各类人通吃者所倡导,甚至被他们常常讽刺为“傻瓜的做法”,但同这样的人沟通却是最轻松的,因为你知道他们宁可颇有微词,也绝对不说违心的话,不做违心的事。
而这正是梦梵和凯文之间存在的问题。
同自己的这位吸血鬼男友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经历过的大大小小事情也不少;但在大多数时候,梦梵还是发觉自己看不透对方,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所面对的,恍若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变换表情的人偶,却永远无法知晓这是不是心的表情。
所处地位的特殊,所见人物的特别,所遇事件的棘手,所爱之人的重要——这一切的确可以成为他不得不伪善的借口,但是他的伪装常常让梦梵捉摸不透,不知道那些林林总总的话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他口口声声地说着爱自己,却在下一秒嘶声竭力地说这份爱是假的,他们之间不过是场简单的利益游戏;可当梦梵慢慢死心,痛定思痛地决定不爱之时,他又情意绵绵地说那些伤害的话不过是情非得以的谎言,是为了保护她不得已而为之。
梦梵讨厌这样毫无尽头的折腾,她不喜欢在一堆是是非非找寻所谓的真相,她在这份爱中找不到丝毫的安全感,又何必痴情地坚守一个前途渺茫的未来?
或许,就此分手并非是一件坏事。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想法,突然梦梵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接到了一条来自凯文的短信——
“看你刚才同新男友聊得挺开心,让我这个孤家寡人不由得一阵羡慕嫉妒恨。不过,那个男孩看上去似乎挺有意思的,或许真是你的菜,要好好珍惜哦!我突然间觉得,或许我们之间可以进行一场有趣的比赛,看谁能将这段新的恋情坚持的最久;只是,不知道你对此有没有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