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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仁瑷和小昭踉踉跄跄奔了过去,抱着王二禁声呜咽,又见兵丁将频儿拖来,忙放下王二去抢频儿,频儿已是气若游丝,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勉强能转动眼睛朝王二方向望去。任仁瑷知她心意,与小昭合力将她抬放至王二身旁,王二费力地伸手想要帮她拭去满脸血污,却是越擦越脏。
任仁瑷看看王二,又望望频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揽过小昭,抱作一团失声痛哭。
军丁们看在眼中,亦是无语,数十人围殴人家一个小女孩已是丢人,此时情形,有心软之人更是偷偷去揉发红的眼圈。
谢非直在一旁冷笑,暗道你王二也会有今天。
王二自忖今番是逃不过了,频儿这模样怕也是凶多吉少,思及任仁瑷与小昭,四肢撑地艰难爬起,摇摇晃晃朝谢非走去,“谢大哥,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自随你回。。。回长安,还请看在。。。看在冯姑娘的面上,放。。。放她们一条。。。一条生路。”端是说得少有的客气。
谢非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你王二得意之时怎不见这般客气,现下势危,却来求我,当下一脚将王二踢翻,冷笑道:“求我?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可不能由你随便一说就让我放人。”
王二已是心死一半,只道他是心中余气未消,闻听此言,挣扎着爬起半个身子,双膝跪倒在他面前,口中道“求谢大哥了”,顺势要去磕头,却被任仁瑷爬过来死死拽住,小昭亦在一边拉扯,直呼“死便死,公子不必求他”,平日娇弱少言的她此时竟是一副死又何妨的坚决神态。
王二性子虽滑,却是向来不肯服软,平日与人有了冲突,一处劣势便是掉头就跑,实在走不脱,也是耍奸使赖,亦从不开口求人,如今逼于无奈,要救二女,也只得低声下气向谢非低头,偏偏二女已决意同生共死,不肯让王二折了气节。
王二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不提自己,单说冯宾茹,指望谢非能看在她的面子,放过二女。
岂料他不提还好,越说冯宾茹,谢非越气,暗思冯宾茹跟着你瞎混了这么些日子,说不定早就被你小子得手了,想到这,谢非心里一阵肉痛,转眼瞥见任仁瑷和小昭梨花带雨娇俏模样,竟起了歹意,直想拿二女来抵冯宾茹所失。
王二见他打量二女,神情诡异,已是猜到他的想法,情知再无侥幸,绝望之下一头向他撞去,却被谢非又一脚踹倒再也爬不起来。
小昭仍自不知,任仁瑷已是察觉到谢非心怀不轨,摸过“离钩”对着王二惨笑道:“悔今生未能好好服侍于郎君,来世妾身再做补偿。”
王二知她心意,不复多言,只静静地看着她。
小昭惊呼一声,抢身要去夺剑,已是救之不及。
只听“嚓”地一声,“离钩”飞出七尺开外,却是谢非探过长剑将“离钩”挑出任仁瑷之手。
谢非冷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便要吩咐军士将四人押解回长安。
谢非正暗自琢磨,如何向吴王李恪开口,讨要这二女做赏,却听“叮呤呤”一阵刺响,紧接着又是九道飞箭呼啸激空,随着飞箭响过,三队人马从三个方向急速冲来,转瞬间已将谢非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二十出头,唇红脸白竟是个俊俏公子模样,跨素马提银枪平添几份英武之姿。
谢非大为错谔,不知从哪里平空杀出的一彪人马,约有百余人,身上虽是素衣布袍比不得自己人等盔甲鲜明,但个个手提长枪腰跨弯刀,身后还背有硬弓利箭,人强马壮甚是彪悍。
为首公子提马在场中绕了一圈,将目光定在王二等人身上,又见频儿混身是血眼看就要不行,忙呼手下取金创药给她敷住周身伤口,却从怀里掏出一个鸽卵大小蜡丸,指间捻破,将药丸塞入频儿口中,嘱咐“只需含住,自然慢慢融解便可”,行事之间,直视谢非等人若无物。
眼看到手的功劳就要跑掉,谢非气急败坏,传令众军士摆好阵势,口中喝道:“大胆,敢阻扰吴王府办案!”虽是呼喝,已是心虚,只盼抬出吴王李恪名号能吓退来人。
那公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望着王二道:“头先鸣铃飞号箭可是阁下所发?”
王二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见他一干人等奔出之前已有银铃响起,此时又问起飞箭,料来便是李援义所说接应之人了,只是没想竟有如此之多,当下点了点头,又省起那块血丝玉佩,便从怀里掏出递了过去。
那公子见了玉佩,神色一凛,急忙跳下马来,枪交旁人,双手接过,细细打量一番,有双手呈还给王二,随之单膝跪下,口呼“罗烈接应来迟,公子恕罪!”
身后百余健儿虽是大敌当前,不便下马见礼,却也齐刷刷呼道:“参过公子!”端是气势惊人。
自称罗烈之人察看王二伤势,见无大碍,方才长出一口气,翻身上马,提枪横指谢非,却问王二道:“请公子示下!”
其后百余人,除去分身照顾王二等的几个,俱是一脸肃穆,前排挺枪斜塑,后排则张弓蓄箭,只待王二出声。
王二虽搞不懂他们为何对自己如此恭敬,想来又是因为什么齐王之后罢,,但峰廻路转已成事实,频儿仍是生死搭两线,又狠谢非刚才恶毒,当下撕声道:“尽数拿下,休要跑了一个,反抗者,杀!”
吴府众军士亦晃动刀枪背靠背围成一圈,虽是心生惧意,但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油子,眼下情势危急,好歹拼死一搏,或有生机。何况大**法甚严,若是抛下兵器求饶,回到长安按临阵退缩处置亦是难免一死,说不得还要连累家人亲友遭人轻视。
谢非却是没见过此等阵势,反自瑟瑟发抖有些惊慌。
眼见着便是一场杀戮!
频儿突然“唔唔”出生,王二忙凑上跟前,却听频儿含糊不清挣扎道:“公子。。。放。。。放。。。”,终是没了力气说完整,头一歪晕死过去。
王二猜到频儿心善,要他放过众军士,虽是心有不甘,此时却不敢逆她意思惹她气急,只得点点头,对罗烈道:“罢了,放他们走!”
罗烈也不多问,摆手示意众人闪开一条通路,有了生机自是没人肯再拼命,众军丁见对方居然肯主动放过,再无斗志,无需谁来出声,已是一哄而散,拽过马儿往回便走。
谢非混在人群,鬼鬼祟祟也想溜之大吉,却被王二示意罗通拦住。
谢非大惊,情知一旦留下自是落不了好,忙呼军士回头以作困兽斗,只是此时哪还有谁来理会于他,转眼间已是跑得干干净净,仅剩他一个脸色惨白提剑当场。事到如今,唯有先下手为强了,谢非舞动长剑来刺,却被罗烈长枪一抖,登时将剑拨飞,紧随着以枪作棍已把谢非扫翻在地,谢非还要爬起转身欲跑,早有两人蹿上前来,一左一右正踹中腿步关节,顺势便将他扭住,再动弹不了分毫。
王二一脸狞笑,蹒跚上前,扬手便是两个耳光,还欲再打自己却累得差点晃倒下去,幸有任仁瑷与小昭左右搀住。
谢非直被打得眼前金星四冒,也顾不得满嘴生疼,哀求道:“王兄弟,我错了,我不是人。。。。。。”
话还没完,已被歇过一口气的王二反手又是一掌给打回落肚,“你娘的!现在知道错了?”
谢非是劲吞下满口血水,“啪”地双膝跪道,不住的磕头求“王兄弟”饶命。
王二有心再要踢上两脚,委实是身子乏力,指着谢非道:“好!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你且说个理由来,但凡能讲通半点。。。咳咳。。。”说着也是一阵咳嗽。
谢非闻言,犹如捞到救命稻草,忙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冯姑娘的份上。。。。。。”却听得王二一阵冷笑,情知不妥,这借口头先王二求他时便提过,甚不灵光,现下倒转头来,估计也是不管用。
只是除了冯宾茹,谢非委实想不出他与王二之间还有什么其他交情,情急之下,慌不择口,道:“王兄弟到终南山时,家父也曾多方招待。。。。。。”
王二再也忍不住了,拼着混身伤口被扯裂的剧痛,当头一脚踹去,怒极而笑道:“谢非呀谢非!我王二只当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你他娘的比我更厚,卖父求荣的事还没过去呢,你倒好意思来提你父亲。”又侧首对小昭道:“帮我拾剑来。”
谢非闻听他要取剑,早唬得魂飞魄散,一条命倒先被吓得丢了五成,拼命挣扎却被两边之人死死摁住。
王二接过“离钩”,拿在手中掂了掂,似自言自语有似对谢非道:“今日我便替你老子情理门户!”回头让二女退后,“你俩走开些,别让狗血溅到身上。”说罢抬手扬剑,便要当头砍下。
却听有人高声呼道:“莫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