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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其实并不远,离长安也不过百余里。
原本乏味的终南山之行,由于有了频儿,一切都变的那么惬意。二人驱马缓缓并行,倒真像一对出门游玩的小情侣。
天公也甚是作美,难得初春时节阳光明媚,映在路边三三两两的鹅黄嫩芽上,反衬出一袭绿衫的频儿更加娇艳夺目。
频儿勒住马儿折上几束还未完全透绿的柳枝,突然纵马奔驰,瞬即又折回,头上手上却各多了顶花环草帽,嫩黄的细芽似花儿般点缀着。一阵清脆笑声银铃似的从身边擦过,王二头上已多了个“花”帽。
王二见她跟耍宝似的来回跑动,不禁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呢。”
频儿依旧拨着马儿转圈,道:“我日日跟着师傅练功,可不就像是坐牢!”
王二暗自摇头,难怪这副得意模样,估计从小就没人陪她玩过。又听她说起师傅,不免奇怪问道:“原来你另有师傅,我还以为你只是跟你义父学的武功。”
频儿见马儿有点累了,这才拨过头,与王二并驾缓行,“昨日公子没问,我也就没说。我师傅是个出家人,法号虚若江湖人称一叶渡天”
王二“哦”了一声,“原来你师傅是个老尼姑!”
王二哪里晓得这江湖中事,却不知这一叶渡天虚若师太实乃武林中属一属二的世外高人。频儿见他只轻描淡写地“哦”了一下,不免有些失望,转念又一想,义父说了公子非比常人,看来果真如此,自是不会觉师傅有多么了不起了。想到这心里越发的欣喜,再看王二时眼中不自又多了几份尊敬。
要是王二再不出声也就算了,这小子居然又跟着来了句,“什么不好叫,叫‘虚弱’!估计你师傅也不怎么的,估计身子也很虚弱罢。”
频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大官人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纯粹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过也好,倒让她觉得少了些隔阂添了几份亲切。
频儿道:“我师傅法号虚若,虚无缥缈的虚,若有若无的若,可不是公子说的什么虚弱!”
王二笑道:“都若有若无了,还不虚弱!难怪你练了这么多年,还打不过赵三哥。”
频儿辩道:“谁说我打不过他~”话刚出口,已省起王二是在故意逗他了,便不再出声,气呼呼地嘟起小嘴。
王二哈哈大笑,摘下草帽一把圈到她头上。
频儿脖子一扭,自己也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
二人笑了半天,频儿问道:“公子,我们去终南山干什么?”
王二道:“没事,在家闷得慌带你出来玩玩。”
频儿撇撇嘴,“我才不信呢!公子去了趟太子府回来就说要往终南山,肯定是有差事要办。”
王二心说这鬼丫头倒也精明。当下便有股冲动想将整个事情告诉她,只是念及事关重大,才强忍住没说出口。
频儿见他神情闪烁,知他不肯说,终究还是信不过自己,不由一阵黯然。
王二看在眼里于心不忍,登时把李援义牵连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直从莹翠楼遇刺说起,一口气讲到昨日太子之托。
频儿不知到其中竟牵涉这么多,又想起义父李援义的身份,王二能跟自己说得这么清楚,对自己不可谓不信任了。
频儿正自感动,猛得忆一事,心中一凛,饶是掩口迅速却已惊呼出声。
王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瞬即闪过一个念头,嘴角动动却没问出口,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这一来,二人倒显得各怀心事,默默无语了。
频儿骑在马上,心思重重,时而想起这终南山之事,时而又闪过义父所说今后当好好保护公子,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公子有丝毫损伤。又想到王二能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整个事件,对自己那是真心相待了。
频儿这般思来想去,又行了几里,才道:“公子~”
王二侧过头看着她。
频儿道:“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公子说?”
王二微微笑道:“你爱说便说罢!”
频儿蹙着眉头道:“这终南山上义父倒有些朋友,怕是~怕是~怕是跟公子这趟差事有些关系。”
王二见果然是这事,暗觉不妙,如果那些刺客真是李援义一伙,可真难办了。搁在以前直接禀报太子李治也是无妨,可眼下要这么做未免会伤了频儿情面。
王二强笑道:“这不是还没到终南山嘛,事情还不知怎么回事呢,你瞎担心什么!”
频儿知他是在说安慰话,喃喃道:“如果真和我义父那些朋友有关,公子该如何办?”
王二长吸一口气,半晌才道:“先不说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罢!”
二人被这事搞的兴意索然,再无头先嘻闹心情。
眼见天已擦黑。
不远处有个镇子,王二正要唤频儿找个店家休息,却见对面飞速奔来一骑。王二稍一愣神,已是擦身驰过,险些撞到王二马身。
王二恶声骂道:“你娘的!赶着投胎呀!”
频儿正要劝他,却听“嘚嘚嘚”马蹄声,那人竟已回转过来。
王二心里很是不爽,见那人竟敢回来,分明是要找事了,王二向来不肯吃亏,街头打架斗殴也是常事,虽然没甚功夫经验却是丰富,当下“噌”地拔出护身匕首。待要动手却见来的竟是个明眉皓齿的素衣女子,王二只得暗哼一声,悻悻地把匕首插回腿上。
王二正欲别过头去,却听那素衣女子笑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远来是频儿妹妹!”
频儿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原来是冯姐姐!冯姐姐这般急着是要去哪儿?”
姓冯的女子瞄瞄王二,不答反问道:“这位公子是。。。。。。”
频儿忙道:“这是王公子!”又指指那冯姓女子对王二道:“这位姐姐姓冯。。。。。。”正考虑要不要把她名字告诉王二。那冯姓女子反爽快地抱拳道:“冯宾茹!”
王二还礼道:“王二!”
冯宾茹听到耳中,不禁面有怒色。
频儿知她误会,以为王二是在随口敷衍,忙解释道:“我家公子确是叫王二!”
冯宾茹这才释然,原来此人真叫王二,倒不是故意无礼了。又听得频儿一口一个我家公子,不免有些奇怪,这丫头自幼孤单,平日只在山中练功,少有和外人接触,怎的莫名其妙冒出个王公子?
冯宾茹故作冷笑,道:“好大胆的丫头,居然偷偷下山,还凭空多出个什么王公子来,看我不去告诉虚若师太!”言下之意频儿倒成了背师下山私会情郎了。
频儿自是不惧,反笑道:“你自去说,我才不怕呢!不如顺便去告诉一声冯伯伯,就说他的宝贝女儿天天躲在房里学人绣香囊呢。”
原来这冯宾茹自幼丧母,随父在这终南山中长大,父亲一班朋友又多是原先军中汉子,时间一长,倒使得冯宾茹性子十分的爽直,终日醉心武学,女红一道却是向来不曾学得。近来有心想象其他女儿家送个香囊给心上人,便日日躲在闺房苦练针线。
冯宾茹被频儿说中心事,不由嗔骂道:“死妮子!多日不见倒学会了嚼舌根!”作势就要扑上。
二女想是久未相见,“叽叽喳喳”笑闹成一团。
王二也不便插嘴,只抱手作旁观。
频儿在自己面前虽也多话,却不似这般的灵牙利齿。又见那冯宾茹虽不似频儿娇俏,却是英姿飒爽,明艳动人。
王二嘴角挂笑,心道可惜听来这冯宾茹已有心上人,不然的话,要是有她一并陪伴自己,这终南山一游倒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