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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一早就起来穿着新棉衣,净手抹脸,烧香祈福,把前些日子请来的神像以及祖宗的灵位一一祭拜过去。
用过午膳后,两个年轻人在贴对联。白浅蓝用筷子把煮烂了的熟糯米涂在要贴的对联,年画,福字上面。这字是妋灵写的,他也不懂写的什么内容,只知道寓意吉祥。
上联:春满人间百花吐艳下联:福临小院四季常安
横批:喜迎春节
杜氏拿了镰刀去外面砍一些柏树枝,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儿子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浅蓝今年一过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只是那个女子明显还没有这个心思,他比谁都希望儿子有一个好归宿。
今年他的病情好转了不少,人也能下地了。对妋灵是很满意,而自己的儿子的态度变化他完全看在眼里,眼睛一直放在人家小姐身上,完全没有了男儿家的矜持。
妋灵看着墙上亲手贴好的年画,觉得里面的童男童女表情甚是生动有趣。除了黑白色,没有其他颜色的金童抱鱼,对于她这种在现代看惯了纷繁复杂的颜色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单调。
白浅蓝家的门框上也迎来了第一个由一个现代人写的春联。妋灵的个子有些矮,站在凳子上,白浅蓝一边给她递春联,一边注意她的脚下。等贴好后,转身过去拿下一幅。刚贴好的对联一角又耷拉下来,妋灵皱了一下眉,伸长胳膊,用扫帚去抹。不料身子倾斜了一下,就从凳子上倒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喊痛,就重重摔在地上了。
真疼!她觉得她的屁股都快裂开了。白浅蓝看到后急忙跑过来把她扶坐到地上,紧张得问:“你怎么样?摔哪了?”
妋灵却觉得情况不对,不好,她的好朋友来报道了,露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白浅蓝却认为她是摔伤了腰,急切地问:“是不是摔疼了?”想把她扶起来,结果妋灵一把推开他道:“去找叶大姐。”
白浅蓝有些茫然,但还是去照做了。只是在她推开自己的一瞬间心仿佛被用力扯了一下。
叶菊看到妋灵倒在地上,觉得这赵妹子身体和男儿家一样禁不起摔禁不起打,心想这天盛国怎么会有这样娇弱的女子。其他邻居见了是纷纷摇头,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长得和一个男子一般瘦弱不说,这身体也和男子一般也不抗打耐摔。这谁以后要是嫁了这样的妻主,还真是不幸啊!
妋灵是满脸的窘迫,她一个现代人有这回事很正常。但是被一群古人围观,还真是说不出的难堪!
“你看!地上有血,她把屁股给摔烂了!”有个小女孩指着地上叫道。
“天,这还是女人吗?比男子还要娇气!”
“哈哈哈······我要去告诉小豆子,她的赵姐姐比男子还娇弱,摔烂了屁股!”
········
有个邻居家的夫郎走过去对白浅蓝悄悄道:“这男子找妻主,就得找个身体壮健的,这样的,不行!”说完看了妋灵一眼。更有几个夫郎同情地看了白浅蓝一眼。
白浅蓝低着头走进屋子,脖子都红了。
屋里
叶菊很佩服妋灵的头脑,但是她这副身体和男儿家的身体没什么两样,让她有些失望,觉得妋灵还是缺乏锻炼。
“你真摔了屁股?”叶菊看着她问。
“葵水”妋灵别扭道。
“什么葵水?”
“你一个女人不知道这个?”妋灵的心突了一下。
“从没听过,妹子,你别说什么水不水的了,给我看看你的屁股。”叶菊一连关切道。
“你不知道女人一月一次······”妋灵看着她的眼睛再次试探问。
“我一个大女人,一月一次可不够,这起码得三天一次才行。”叶菊明显想歪了。
妋灵扶额,和这古人完全解释不通,完全说的是两码事。
“你真不知道葵水?”妋灵最后一次问。
“别和我提这个了,赶快脱#裤子。”
“叶大姐,我没事。只是蹭破了皮,自己完全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些棉布,多拿些,有用。”妋灵道。
“妹子,真是只蹭破了皮?”叶菊问,可是不像啊。蹭破皮,哪里会有那么多血。
“是。快点,大姐。“妋灵催促道。
叶菊终于出去了,妋灵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里的女人没有这回事,而她是一个现代人,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个生理功能,她真的被搞昏了头。
外面白浅蓝见到叶菊出来立马上去问情况。
“没事,她一个大女人摔破了屁股,你也知道,女人嘛!好面子。她托我帮她找些棉布。”
白浅蓝低头红了脸,难怪她不让自己扶。
里面妋灵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她还要不要活了,这种事都往出去说。
年夜终于来临。
白水镇上除了大户人家门前挂着贴着福字的大红灯笼,一些人家门前也点着蜡烛,点点烛火,影影绰绰,照亮了每条街巷。烂漫的烟花不时升上夜空,绽放出漫天的花朵,好不美丽。还有几个小孩拿着烟花棒在街上追逐嬉戏。
妋灵和白浅蓝在厨房忙碌着,炖肉,做菜。杜氏依次给神像,祖宗上香,烧纸钱。
“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妋灵夹了一块锅里的野猪肉递给白浅蓝,她最近不知怎么尝不出味道了,也不知里面的盐放得如何。
白浅蓝微红了脸,放下整理的碗筷,张口吃到嘴里,嚼了两下。觉得味道很是好吃。
“好吃。”他老实答道。
妋灵开心地笑了,她就说嘛,厨艺可是自己的一大喜好,退步不会那么快的。
终于鱼肉,还有年前猎来的野猪肉,几样小菜依次上桌。
这可是最丰盛的一次年夜饭了。杜氏满是感慨,白浅蓝给爹爹和妋灵依次乘好米粥,摆好筷子,坐到爹爹旁边。
“在这里谢谢白叔和白公子收留我,又陪着我过年。我干杯,你们随意!”妋灵给三个人依次倒上酒,然后向他们举杯,一口喝下。心里泛着苦涩,要是在现代,每年过年家里都会来很多人,一大家子人动手做很多菜,一起看春晚,给长辈敬酒。而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赵小姐,你的礼太重了。我们也受了你不少恩情,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杜氏惊地站起来,在他看来妋灵就是家里的恩人,哪里有受恩人敬酒的,这完全不合礼数。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受这样的大礼,男子都是上不得桌的,如今不仅能坐在桌上吃饭,还被敬酒。觉得惊奇又古怪,这女子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不该有的礼数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但又很喜欢她对长辈的尊敬和对男子的尊重。
“白叔你先坐下,我们那里过年都要给长辈敬酒。”听到这句话,杜氏稍稍安了心,坐下来。明白过来原来这赵小姐用的礼数不同。
“我做这些,并不是要你们还的。白叔,我已经买了新宅子,过完年就搬出去。”妋灵很清楚自己一直待在人家寡夫带着单身男子家里不合适,而且已不知在外面给人落了多少话柄。
白浅蓝没想到她会提出来,只见杜氏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用完年饭,妋灵到院子里摆弄着自己刚才做的灯笼,方方正正的,上面写了小楷,还画了一幅画,一个穿长衫的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小豆子蹲在旁边看着妋灵把底座抽出来,点着蜡,又放上去,一盏花灯就亮起来。小豆子激动得拍手叫好:“赵姐姐,我们有花灯了!真好看!”白浅蓝站在旁边看着,想问她什么时候搬走,想张口,喉咙仿佛被生生堵住了。
妋灵用一盏花灯把小豆子打发走,起身看见白浅蓝,正望着她,不由嘴角一弯。
两个人沿着街道走着,街上有孩子欢快的追逐,也有一些穿着旧衣服穷人家的孩子羡慕地望着别人手里的花灯。
白浅蓝手里提着兔子型的花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形状的,觉得很是奇怪。这兔子有着长形的身体,画了两只眼睛,上边长了两只耳朵,后面还有一个短尾巴。走在妋灵的身侧,心里泛着阵阵甜意。
妋灵看着白浅蓝拿着那么难看的花灯,还当宝贝似的,开始觉得有些好笑,慢慢也笑不出来了。
一个穿着新衣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提着精致的灯走到白浅蓝面前问:“这么丑的花灯是什么?”
“这个是兔子。”白浅蓝看了看自己的灯确实不如人家小男孩的精致好看,心里非常喜欢,觉得是最好的。
“哪里有那么丑的兔子?兔子都是可爱的,这个身子做得也太丑了些。不过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吧,我用手中的花灯换你的。”他的花灯几乎每年都是这个样子的,如今见了样子丑的,觉得甚是稀奇。
妋灵一眼认出来,这是白芸的大儿子白如玉,是由正室所出。
“我不换。”白浅蓝道。他也知道这男孩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但他就是想要自己手中的这一个。
“你也太傻了!我这花灯可值几两银子呢!你这个一文不值,为什么不和我换”白如玉有些气恼。
“就算一文不值,我也不换。”
“我不管,我就要你手中那个!爹爹!爹爹!我要他手里的花灯!”白如玉气得大哭起来。
“玉儿,是谁欺负你了?”正夫听了赶紧过来哄着自家儿子。注意到白浅蓝手里的花灯,也觉得很丑,不过模样就是稀奇。看到旁边的赵妋灵,想起这个是账房先生,妻主对她很是满意,有提拔的意思。
“是赵先生啊!能否让你旁边这位男子将手中的花灯送与我家玉儿呢?”正夫整理了一下衣袖道。
白浅蓝看着妋灵的侧脸,心里祈求着,不要,这是自己的。
“难得这样的花灯能被小公子看上眼。”
白浅蓝心里一沉。
“不过这已经送给别人的东西,怎么能再送给别人呢?这样吧,小公子,我改日做一个送与他便是。”
正夫听了满意的点头:“那就麻烦赵先生了,告辞”说完带着白如玉离开了。
回过头时发现白浅蓝已经红了眼眶。
“白公子,看来天气太冷了。”妋灵叹口气道。
白浅蓝看着她,挣扎了半响,将头靠在女子的怀里。
妋灵一愣,伸出手轻轻揽住他的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