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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怃今夜是睡在小车上的,他刚花钱买的酒被萧贺安喝了,自然是不够银钱住店,他也不在意,翻出一席薄被就睡。
他这车面积不大,暗格不少,藏着许许多多的好东西,真不枉费他找那人要的木头。
第二日清晨,祁怃睁开眼睛绝望的望着天空,他昨日特地选了挨着河道的树下休息,就为了今日洗掉昨日撒上酒水的衣服。
怨气满满的祁怃一下又一下搓着衣摆,又不敢狠狠的搓,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衣物了,一边搓一边骂萧贺安,这个毛头小子,还藏着不少秘密不讲,还说出那么荒谬的话来,真是,还闯荡江湖呢,早被人打死了!
祁怃气呼呼的洗着衣服,做家务的人怨气比鬼大,尤其是早起洗衣,以后还要想着吃点什么,还有这不好伺候的阿声。
祁怃有时候真的感觉不如死了算了,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呜呜呜……
祁怃正悲伤春秋呢,泪眼朦胧间看到水面上映着一张大脸,又是萧贺安!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祁怃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萧贺安似乎感受到了祁怃这滔天的怨气,有些不知所措的挪了两步,从怀里掏出来一包油纸包的东西,打开里面是三个肉包子。
天上黄鹂鸟掠过,眨眼之间,祁怃在石头上坐着吃包子,萧贺安任劳任怨的洗着衣服。
吃上早饭的祁怃瞬间顺毛了,也不气了,乐呵呵的看着\"洗衣郎\"萧贺安,\"小少爷,有何贵干啊~\"
萧贺安抿了抿嘴,说:\"我想跟着你。\"
祁怃脸色一变,立马就要发作。
萧贺安赶紧指了指包子跟衣服,口速飞快的说:\"我以后包了你得衣服跟饭食,还有住宿,我还能保护你!\"说完还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只觉一阵风拂过,再无声响,萧贺安悄悄的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祁怃那放大张脸,此时的他一脸笑容的点头说可以可以,萧贺安竟觉得有些可爱,睫毛忽闪的让他心里也有些痒了。
祁怃看萧贺安不讲话,伸手在眼前抚了抚,怎么,后悔了吗这是?
不能吧,我的饭票还没开始就要飞走啦?
萧贺安甩了甩头,扭头又去洗衣服,说了句好。
祁怃喜滋滋的去吃包子了。
太好了有个大少爷跟随,再也不用挣银子了。
萧贺安压住心底的异样,此时的他并不明白心痒的含义,他只觉得祁怃是个很聪明的好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很长的路要走,他需要一个同伴,他肯定是因为有了同伴才开心的。
祁怃看着萧贺安将他的衣服洗好,就想说找个地方晾干,谁曾想他直接用内力烘干了,做罢还得意看着祁怃,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祁怃有些无语,这操作,张扬的很,有内力了不起吗!
他还是笑呵呵的鼓鼓掌,没办法,金主少爷要捧着。
二人打算上路,赶路却成了一个大问题,祁怃幸灾乐祸的说:\"你问问阿声愿不愿驮你啊~\"
可怜的孩子,要被阿声踹了!
没想到,萧贺安直接从包袱掏出来几根胡萝卜,笑眯眯的喂给阿声吃,阿声爽快的让他上了背。
祁怃在后面看的可是目瞪口呆,臭驴,几根胡萝卜就被收买了,这以后有人拿一车胡萝卜引诱他,它还不得屁颠屁颠跟过去然后被杀了吃驴肉。
祁怃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阿声的屁股,引得阿声不满的一哼,竟是不走了,还是萧贺安又喂了一个萝卜哄好的。
祁怃躺在后面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臭驴,这骚包的大少爷。
一驴二人就这样上路了,毕竟是两个大男人,阿声拉起来还是吃力的,好在萧贺安很快在前面驿站买了匹马,二人一驴一马才正式上路,这组合还是令人惊奇的。
赶了一天的路,都是萧贺安在领路,祁怃也没问要去哪,去哪都无所谓,这小子有事要做自己跟着也就跟着,反正管吃管住,又不需要自己帮忙,何乐而不为呢~
祁怃瞧着这路,前面就是肆城,天色已晚,二人在城外不远处的来福客栈歇脚。
萧贺安财大气粗,一上来就要了两间上等房,还让人备齐酒菜送到祁怃的房间。
这日子,七年没过过了~甚妙啊。
晚饭时,萧贺安兴致很高,拉着祁怃要喝两杯,祁怃秉着少爷最大的原则,陪着他喝。
\"怃兄啊,我命苦啊~\"萧贺安开始了。
祁怃额角抽了抽,他能料想到萧贺安有事找他,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头,\"你何苦之有啊?\"他还得陪着他演戏。
萧贺安眨巴眨巴眼睛,挤不出眼泪来,只好惨兮兮的说道:\"我那表哥,前个月突然失踪了,就在前面的肆城,那可是我最亲的表哥啊~我怎么忍心不寻他~我此番出来就是为了寻我表哥的!\"说完捶了捶胸口,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哦~你昨日不是说你求了家中大半年出来闯荡江湖的吗?\"祁怃喝了口酒,凉凉的说。
\"呃,昨日,是啊,恰好赶上我表哥失踪吗,这不就巧了吗,对吧\"萧贺安磕磕绊绊,又开始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
\"哦~是挺巧的呢。\"祁怃漫不经心的回应他,轻轻的放下酒杯。
萧贺安见状,也不演了,也不戏精了,瓮声瓮气的说:\"不瞒你说,此番前来肆城是来寻一件宝物的。\"
\"哦,钵雅琴啊\"
萧贺安被祁怃散漫的语气惊到了,\"你怎么知道?\"
\"用来送你表哥的?\"
又一次击中,\"你怎么还知道!\"
萧贺安不淡定了。
\"这肆城是乐器古城,城中‘扶摇仙子’陈宣弹的一手好琴,琴声即可悦耳凝神也可杀人于无形,其府中宝琴无数,这钵雅琴出自佛堂,琴音有安神静心之效,你一直提你表哥,岂不是要送你表哥。\"祁怃耐心的跟他解释,尽力安慰这个小戏精。
萧贺安久久不说话,祁怃疑惑的转头看他,却撞进了一双含着满满崇拜的眸子,瞳孔微颤,竟有些不自在。
二人对视,闪烁的火光下似有迷雾云纱环绕,气氛有些悄然不对了,祁怃猛的扯开眼神,这小子,长那么一双多情的眸子干什么。
萧贺安只觉得心脏怦怦跳,像要炸了一样,眼睛里就只有对方面容。
\"咳,小少爷,我要休息了!\"祁怃打了个哈欠,佯装困意来袭。
萧贺安回神直直的说了声那明日见,像个木头人一样出去了。
祁怃叫人撤了饭菜,洗漱好躺在床上,仔细想想这琴该怎么搞出来。
萧贺安这边脑子里想的全是方才迷离的气氛。
祁怃的眼,祁怃的眉,祁怃的鼻,祁怃的唇。
猛然间萧贺安感觉自己像个登徒子一样,竟这样想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简直罪过,赶忙打了凉水洗脸,企图冷静下来。
这个夜晚终究有人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