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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拉波再次坐到肖邦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拉波给他送过吃的,却没有说话。
直到这个时候,拉波才再次坐下,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
肖邦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了电视。
电视上出现的,正是一段复播的片段。
片段是一段新闻发布会,乔丹在片段上,他正在宣布一些事情。
“许多人觉得我老了,我的年纪已经足够离开NBA,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我已经拿下了六个总冠军,再打下去难道我还要拿更多吗?依旧没有人可以阻拦我的。所以我决定,就在第六场结束后退役。我们拿下爵士,拿下总冠军,然后我离开NBA。”乔丹在电视上笑着说着:“当我们想要赢,确定要赢的时候,我们总是会赢的,我想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确定这一点。”
片段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一段,是各个球员的采访。
肖邦闭上眼沉默着,他没看这些人说话。
拉波在看着,忽然插口:“乔丹真是个可怕又伟大的人。谁都知道对芝加哥公牛而言,第六场就等于第七场,只可胜,不可败。虽然公牛仍保持着3比2的总比分优势,但最后两场都在犹他爵士的地盘上进行,假如这个第六场赢不下来,第七场的难度恐怕要更大。”
肖邦没回答什么。
“而且你又不能上场,公牛的阵容不完整……”
“那你现在放开我,我最后一段比赛应该可以赶得上!”肖邦终于开口。
可惜他得到的依旧是那个答案。
“你不上场,我相信公牛的赢面多一些,可你若上了场,我相信公牛一定会输。”拉波笑着反驳,而后自顾自的开始说下去:“我想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乔丹在这时候说这段话的意思,可是就算是爵士的球员都不得不赞美乔丹。霸气,自信。哪怕谁都能想得到,在这一段话后,联盟的判罚会偏向公牛,如果在最后的关头拉不开分数,那公牛肯定会赢。”
既然乔丹在这时候发布了新闻发布会,做出了退让和决定,那联盟当然要给几分面子。否则的话,不是让人太寒心了吗?
这场非赢不可的比赛,可是刚开打没多久,皮蓬就腰伤发作,不但全场只出战26分钟,而且在场上行动极为不便,连弯腰捡球都十分困难。
肖邦不在,皮蓬下场,公牛几乎一瞬间成了只有乔丹的球队。哪怕裁判有着明显的偏向。公牛也始终被压制着。
终场前41.9秒,斯托克顿为爵士队投中一记关键三分,几乎置公牛队于死地,当时爵士以86比83领先,第七场看来在所难免。但乔丹并不这样想,暂停过后,他只用5秒钟,就用一记上篮拿下两分,将差距缩小到一球之内。
比赛结束前21秒左右,卡尔马龙在低位接到斯托克顿的传球,正要单打罗德曼,没想到,乔丹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并没有跑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乔丹悄无声息地溜到马龙身边,“啪”地一掌将球拍落。马龙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乔丹把球拿到手里,奔前场而去。
“没有犯规。”肖邦忽然看着这一球开口。
拉波脸上某些自以为是的笑容忽然停住。
肖邦自然不会骗他。只是这一球在之后肯定会一直说下去的。
两人继续看比赛。
乔丹这一断,为公牛赢得了扭转乾坤的宝贵时间。若没有这次断球,爵士可能会将优势扩大到3分或者4分;即便爵士进攻不成,公牛顺利抢到篮板,大概也只剩三到五秒的时间来执行最后一击。论战略意义,乔丹这记抢断价值连城
乔丹把球带过中线,还有超过15秒的时间。他在三分线外拍着球,看着时间一秒一秒流走。爵士队坚持着主教练斯隆制订的防守策略,只派布莱恩拉塞尔一人上前盯防乔丹。
场前9秒,乔丹开始启动,从右路突破,拉塞尔不敢怠慢,紧随其后。在罚球线上方弧顶处,乔丹突然一个变向急停,把球拉了回来,而拉塞尔回身不及,滑倒在地。乔丹面前顿时一片空旷,他从容地跳起,出手,球干脆利落地钻进篮筐。5.2秒,87比86,公牛反超。
球穿过网心的那一刻,乔丹踮着脚,右臂伸得直直的,手指朝向篮筐的方向。他就这样立在球场上,十足的王者气派。
从那一天至今,你能看到的所有关于NBA历史经典的排名,都将这一时刻、这一进球、这场比赛,列在榜单之首,其原因在于:第一,这个人是迈克尔·乔丹,最经典的时刻,理应属于最伟大的那个人;第二,在乔丹的篮球生涯已堪称完美的情况下,这一时刻、这一进球、这场比赛,将其完美推到了极致——你想不出比这更让人激动和感动的结局。
“毫无疑问,1998年总决赛第六场,就是乔丹篮球生涯中最伟大的一战。尽管当时乔丹已经35岁,体能和爆发力均已不在巅峰,但此役过程之激烈,结局之美妙,历史意义之重大,都保证了它的地位当之无愧。”这是某家新闻报纸上的话。
只是在很多人的眼中很心中,都只有一句话。
那就是乔丹果然是乔丹。
不需要什么修饰,不需要什么借口,也没有什么理由,乔丹果然是乔丹。这本就可以解释一切。
拉波将捆着肖邦的链子解开,肖邦没动。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心忽然好象空出了一大片一样,脸上都是些虚脱。不只是季后赛的胜利,一个总冠军的戒指,还有某些在他心中的挣扎和秘密。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忽然心中空了一大片……
“你可以回公牛去了,问起你来就说有事就好。”拉波看着肖邦笑笑:“也许这个结果不完美,可总究是一个了结的,不是吗?”
肖邦点头。
“去吧,好好庆祝一下。人生里的第一个总冠军。”拉波将肖邦拉起身来,笑着将他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