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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屯
村口的大柳树下,人伢子花婆双手拽紧麻绳往腰上一缠,扯着嗓门努力叫卖着。
“一两银子带回家,炕上一躺就生娃。”
村子里面的男女老少越聚越多了。
顺着粗麻绳往后看过去,几个小娘子零星的被拴在钱币粗细的麻绳子上。
前面的几个还算好,粗壮的大腿,结实的身子,尤其是中间的那个硕大的屁股,一看起来就是个好生养的。
村子里面的光棍汉子盯着这几个妹子,满眼冒着火光,这时,从人群后面传来沉闷的声音。
“让一让。”
随着声音从村民中间挤出来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壮汉,黑黢黢的脸庞,一顶帽子遮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巴上面一条暗红色的伤口,血肉模糊的向外翻着,甚是吓人。
伤口男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小娘子,伸手指了指粗麻绳末端的女人。
“八只兔子,换这个小娘们。”
花婆眼睛瞬间瞪的像俩个大黑葡萄。
“八只兔子?!”
“大兄弟,我看你是昏了头吧,我这里面的小娘子可都是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呢,要价就要一两银子!”
花婆气的差点一口老血没喷上来。
“还八只兔子,炕上一宿下来就要八十只兔子不止了!”
伤口男瞧着激动的花婆也不说话,几大步就跨到了小娘子旁边,一把抻过来相中的女人。
“咣当!”
小娘子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就连着坐也坐不稳了,原来后面是一个木桩依靠着,这一下子离开了支撑,昏昏沉沉的直接趴在地上。
看着人事不省的女人。
伤口男扭头冲着花婆说道。
“八只兔子,你要卖就卖,别等人死在你手里,到时候你还得找地方给她收尸,你就真的连个草席子都不裹上就扔出去,也不怕变成孤魂野鬼回来找你?!”
伤口男几句话下来,花婆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这个小娘子她也是心知肚明,眼瞅着就是有进气没出气了,想着让她靠着身后的木桩子万一有人看走了眼,低价甩了就是。
毕竟都是售卖的活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没想到被这个伤口男当场给扯了面皮。
今日必定是卖不掉了。
再不出手,等过了今晚,怕是要连口,活气都没了。
她是从路上一个车夫手里面收过来的,只花了二文钱,就没看见她睁开过眼睛,但柔柔弱弱的,总有男人好这一口,寻思着卖上个五百文,大赚上一笔。
可眼下这个架势,八只兔子是不得不卖了,要不然就得砸手里,看她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指定是撑不到下个村子了。
花婆一咬牙一跺脚。
“兔子拿来,解绳拉走!”
人群里面传过来一阵唏嘘声,八只兔子换个大活人,还是个女人!
往日里面牙婆子都是精明的要命的人了,看来这人真的是没啥大活头。
旁边的几个光棍低声嘟囔着,话语之间带着气。
刚刚要不是自己没看清楚,好好讲价,还能轮到他,盯了半天了,好赖的是个小娘们。
回去灌上一口汤药,万一活下来,在家里面暖暖被窝也是好的,看这个样子,生娃娃指定是够呛了。
心里面这么寻思着,说出口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带着气呢。
“弄这个赖赖巴巴的小娘们,带回家去二天半人就没了,这八个兔子可算是赔下去喽。”
旁边人跟着附和着。
“是呀,是呀。”
“赔了。”
黑黝黝的汉子也不理会他们的言语,回身穿过人群,走到一个大柳树的后面,拎出来八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直接甩到花婆车上,扭过头去又解开了女子身上的粗麻绳,伸出一只手探到女人腰部,稍微一用力,直接将女子扛到了肩膀上。
只是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了。
苏兰月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辆破旧的摇摇椅上,上下翻腾,胃里面猛地一股冲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强撑着睁开眼皮,迷迷糊糊看自己眼前的地面在摇晃,实在撑不住了。
“呕!”的一声。
直接将胃里为数不多的胆汁吐了个干干净净,眼睛再一次疲惫的闭上。
苏兰月,三十几岁就坐到了医学博士生导师的位置,正在和她的朋友们推杯换盏庆祝的时候,酒店遭遇了武装分子袭击。
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一切灰飞烟灭。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醒来竟然在坐着摇摇椅。
“再吐老子身上,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扔出去!”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苏兰月一惊,不对!
难不成自己正倒挂在男人身上,她可是母胎单身30多年!
苏兰月身上没剩多少力气,没有回头看,只通过身体的触感和这道声音判断,扛着她的人是一个身材不错的成年男子。
“吱呀!”随着推门声。
苏兰月被粗鲁的丢在了一个土炕上。
耳畔传来孩童奶兮兮又怯糯糯的声音:“爹爹,这是谁?!”
熟悉的男声再一次响起,“你娘亲。”。
苏兰月心里纳闷,谁家孩子这个年代了,还叫爹娘啊。
脑袋被宽厚的大掌托起,冰凉的液体滑进干涩的喉咙,苏兰月瞬间忘了刚才的疑惑。
“爹爹,娘亲是饿晕了吗?喝水不顶饱呀,我们给娘亲熬红薯粥吧!”
就在这个时候,“哐当”一声,木板门被推开。
同样是一道稚嫩的声音,却火急火燎道:“爹!大伯母又来抢粮食啦!”
“没事,你们跟娘亲待在一块儿,我出去看看。”男人安抚着刚进来的孩子,三道先后不一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叽呀”一声,这次是小心翼翼被关上了。
苏兰月不知自己到底置身何方,这家人又是谁?
家里面好像有人来找事,二个孩子和一个男人?
苏兰月心里面的疑惑更甚,忍着腰间的剧痛挣扎醒来。
她缓缓张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扑扑的泥土墙,古老的木桌,木椅,而她穿着的是一件脏兮兮的粗布麻衣,袖子都快磨秃了。
苏兰月怔楞了一下......
难不成自己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