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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墨关上门的瞬间,身体颓败地抵靠在房门上。她的眼神木然,周身集齐了所有悲伤的元素让人不忍打扰,好似一个询问都会把她击垮。她听到一个人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她的眼神扫过去,是个室内女佣,正在沿着走廊擦拭壁画。对方正好也望向她,简墨只能垂下头痛苦地捂住脸,小声地询问:对方有没有纸巾?

    这位女佣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纸巾并没有多想便递了过去,简墨默默地感谢之后便极快地走了出去。

    她匆忙地下楼,告别了有些疑惑的柯叔,沿经途中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仆人之后,便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悲伤的身影离开了庭院。

    临近傍晚的微光折射在她的脸上,坚毅而深邃的轮廓由于之前的掩泣而显得柔和许多。她眼睛泛红,仍有些泪光,只不过她的车速却是越来越快。

    “能不能别开这么快!*!”

    从后座的毛毯里拱出来一个漂亮的女人。

    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性感的穿着,蓝的像冰湖一样深邃的眼眸,而此刻正蕴含着怒意地瞪着前座开车的好友。

    简墨这才慢慢减下了车速,将手里的纸巾扔给对方。

    “这是什么东西?”关世理戴着塑胶手套将纸巾放进了透明塑封袋里,然后整理好衣服身体移到了前座,与简墨并排着。

    简墨挑了挑眉,由于刚刚情绪用力过度导致眼角到现在还酸疼,有些懒得开口,直接撂下两个字:“指纹。”

    “废话,我当然知道要查指纹,得,我差不多了解。”关世理将检测物封存好,挑着眼好整以暇地望着戏演的不错的老友,调戏道:“我说你怎么能感情渲染地那么到位,说哭还真哭下来,太少见了……”

    原本难得的假期被简墨的一通狂轰烂炸的电话给提拉了过来,说是让她帮她监测一下,大概的情况也稍作了了解。她们原本已经猜到左叔叔今天会跟简墨摊牌,毕竟照片的事怎么赖也赖不掉。而她被简墨邀请的原因就是调查一下这件事和上次那件事的关联,简墨负责进屋调查,耳朵上塞着微型测听器,所以简墨说的任何话她都能听见,包括心跳、呼吸频率都会显示。所以当她听到简墨的微弱地“啜泣”以及那该死的仿佛真的悲伤满溢的情绪波动时,她真的有些惊讶。只可惜机器显示不了当时的影像画面,她可真的想看一番这冷情的阎王是怎么表现悲伤的情绪的。

    “答应离开是安抚她父亲的情绪,心脏病可不是能刺激的。以及,辉耀公司的股票一直下跌,难免会有内鬼,门口那个女佣就是一个。”简墨眼睛直视前方,略微拉下窗户透着气,刚刚在与左叔叔对话时,她胸口一直憋闷着一团气。

    “鞋底加层着消音材质,怪不得我的仪器上显示极其微弱的电流声。”关世理笑了一下,这些小儿科的伎俩总是那么乱着来,“你觉得她家里的有几个是可信的?”简墨观察细致入微,她的判断永远是队里最精确的。

    “或许有三个跟这件事有关联的。”

    “唉,当名人也挺痛苦的,要防这么多。”关世理嘀咕了一下,慵懒地倚靠在座椅上,抬起眼皮看着简墨发红的眼角,笑着问道:“如果真要你离开她,你会愿意?”

    简墨听出了对方言外之意,爱情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真要到那时候,她也不会放手,毕竟曾经答应过那个人。

    “你也说了当名人挺痛苦的,我愿意分担痛苦,这就是我待在她身边的理由。”

    车速渐渐缓慢下来,简墨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这让邻座原本是打趣的好友有些惊奇,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认真地回答,然后很是理解地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爱她。”

    简墨只是微微侧过脸,眼神温柔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我不在的时候,她……”

    “放心,一切正常。只是离开了一天便放心不下你家宝贝要急着赶回去?”关世理打开了定位器显示仪,简墨这家伙在早晨离开左树颐之前便将那小东西放在了左树颐身体的某个位置,保护对方的安全。

    简墨不在意好友的调笑,仅仅只是离开了十几个小时,心里想着的全是左树颐,担心对方中午会不会又嫌剧组的盒饭而挑食,明明体弱却可以硬撑着拍雨中戏,会不会委屈地哭鼻子……

    “没有我不行,”她的声音渐渐放低,像是诉说着重要的回忆一般轻柔,“她就是太过善良,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不自知的那种人,我如果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害怕的。”

    “第一次见左小姐时候,她还挺强势凶狠的。”关世理笑着打趣好友,虽然明白这样的凶狠态度是针对情敌的。

    简墨慢慢加快了车速,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嘴角上扬,吐露出左树颐的秘密:“纸老虎。”

    “我看左小姐并非是纸老虎,只能说某人用情太深呢,不然怎么能这么轻易掉眼泪呢?”关世理仍然抓着之前简墨啜泣的情景不放,硬是再次提了出来。

    简墨听后紧抿着嘴不说话,免得留下不必有的被关世理牵着走。

    “告诉我,你当时是想什么才能催泪的?我学习学习参考一下呗。”关世理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捣了捣对方的胳膊,得来的是简墨要杀人的眼神。

    “如果我发邮件给你的那位上司,并且附上一张你在拉斯维加斯与女郎的亲密合照,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啧,我不问了。”虽然只是逢场作戏,但是关世理有理说不清,只好乖乖闭上嘴,她可不想自家的两个小非人类的小家伙为她妈咪鸣不平。

    终于这个难缠的搭档停止了追问才让简墨松了一口气,想来,她为了表演真实,之前特地观摩了左树颐的演戏状态,再者就是放空自己想写悲伤的事情,当时的脑海里大概便是若是她真离开小树会怎么办,让韩淼守着绝对不行,那个小助理根本没有那种能力。思绪混乱中又想起了前不久被迫陪左树颐一起看的某部韩剧,她只想到当时小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就这样,眼泪不由自主地下来了。

    这样的心理活动绝对不能同任何人说,太难为情了。不过——

    简墨视线略过手机屏幕,那是左树颐和自己的第一次合照,如果她们的爱情无法实现,她也会竭尽全力去守护,因为这个人,她会终其一生追随着。确定好自己如此坚定的心理之后,简墨脑海里突然呈现如果是那个得瑟的家伙听到这些后会是如何感想,一定会得意地双手叉腰头昂起来夸张地大笑,真想立刻就回到小树身边,亲自瞧瞧那可爱的小模样。

    “f*ck!!怎么突然加速了,这是谁的车你知不知道,部长会杀了我的!”

    烈红如火的晚霞下,一个明丽的女子坐在车里声音以抖成八十度的高音划破这红艳长空。

    将至午夜,她静悄悄地推开那个人的房门。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入卧室,床上的人翻了身,头发耷拉在额间,睡颜有点不安分,微微蹙着眉,身体蜷缩在床的一角,让人忍不住怜惜。

    简墨轻轻地以最轻的脚步走进床边,拿下冰凉的皮手套,掌心接触温软的床单上,慢慢将被子替对方拉高一些,左树颐似乎感知到一样朝着那个温暖的源头靠了靠。简墨的手停在半空中,深怕吵醒对方。

    睡觉都不安稳,还真是。简墨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是多么深情,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将对方拥抱入怀的冲动,仅仅是分离了十几个小时,自己却想得要命。

    “我好想你。”

    她嘴里轻轻念着,俯下身亲吻了对方的额头,然后是微张的薄唇。

    “唔……”半梦半醒之间左树颐原本被梦中的黑暗网住找不到出口,就在刚刚周围像一米阳光洒满在周遭的黑暗之中,然后渐渐扩散,形成了一个美丽的花园,她无不惊奇地四处张望,她听到一个声音呼唤着她,传递过来的是那个人满满的思念。她慢慢睁开眼睛,对准了焦距,看见今天一天不见的心上人悄然无声地依偎在自己身边,左树颐一下子尖叫了一声,身体已然做出了更快的反应,她立刻坐了起来,紧紧拥抱住对方。

    “真是的,你去哪儿了,走的时候都不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的语音渐渐收紧,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她今天一天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在演戏时还失误了好几次,每每她回头想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不见了,那种感受估计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吧。

    “我之前就让韩淼告诉你了。”

    简墨声音很温柔,她掂量着措辞,因为她看见左树颐红红的眼眶,就怕对方哭鼻子。

    “简墨你大爷的,你离开一下跟我说就好了,干嘛要通过韩淼再转告我,这让人有种你要走又不能对我说的错觉!我以为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左树颐说道激动处,狠命地捶着简墨的前胸,她今天整个人魂不守舍的,还耽误了剧组拍摄,这家伙居然还乘着三更半夜悄悄回来,难不成当没事发生过?

    “我答应过你,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只不过今天是出去办点事而已,通过韩淼告诉你的确不妥,下次不会这样了。”

    简墨拍了拍对方对方后背,手指点在了左树颐后颈处头发根处,灵巧地一拨,摘下了微型定位器。

    左树颐只觉头皮一瞬间麻了一下,便也不在意,她抓住对方的胳膊,让简墨直视自己,恶声恶语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就那么不能和我说吗?”

    简墨将台灯调暗一点,侧坐在床边,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扑闪了一下,他并没有着急去回答,而是微笑地捏了捏对方的掌心,“小树,如果因为我,而使你的事业受阻,你会怪我吗?”

    简墨说完抿了抿嘴,像个有点无措的孩子着急地低下头并没有直视左树颐的眼睛,她立刻补充一句:“我只是假……”

    “你是我的,我待你真心真意,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大风大雨我可以帮你挡着,我可是视后。”左树颐原本声音高调地宣誓主权,然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羞红了脸,“其实我早就想秀点恩爱,公开当然也可以啦,只不过总是被你管着,我这个人一旦认定了谁就s是会死磕到底的那种,除非对方不爱我,但是我看你不挺欢喜我的嘛~”

    左树颐说完捣了对方一拳,却被简墨顺势拉进了怀里,两个人用被窝裹了起来。

    “请务必死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