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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罗晓桐每回回村,必往袁珊珊这里跑,感觉待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特别的安心。
想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珊珊姐,她可能现在跟村里许多同龄姑娘一样,地里忙完还要围着婆家人转,还得奶孩子,哪里能像现在这般自在,珊珊姐让她不要管外面的事,只管把自己工作做好,她便听珊珊姐的。
说了会儿话才哼着调子往家走,回到家里换上了旧衣裳,洗洗刷刷的活一点不马虎。
罗母现在是村里许多同辈人羡慕的对象,这让她很得意,她女儿一点不比城里姑娘差,现在过得比那些城里姑娘还要好,她们跑到农村里来种地,可自家姑娘却进了县城当起了国家工人,还是成天坐办公室的。
只是这么大的姑娘却不想谈对象嫁人,罗母念叨道:“晓桐啊,前几天镇上的王婶子上咱们家了。”
罗晓桐蹲灶台后面烧火,一听她妈的话又头疼了,王婶子那是秦石镇上的媒婆,自从她在县里工作后,这王婶子往自家跑了好几回,可她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做出点成绩来,而不是转身就嫁人生孩子去:“妈,这回又说的是哪家啊?你姑娘我才二十岁,急什么啊,你没看城里大把的二十多的姑娘没嫁人呢。”
“咋就不急?你之前在学校念书不想处对象也就算了,现在都工作了还不想谈?现在再不睁大眼睛好好找,过两年真要成老姑娘了,到时好对象都被别人挑光了,看你到时候哭不哭!”罗母横了女儿一眼,“再说了,这回王婶子说的小伙子在镇上供销社里工作,就是想找个有文化的叫啥志同道合的对象,小伙子跟王婶说了,不急着结婚,如今城里都时兴先谈一阵,那你就先跟人家小伙子处处看呗。”
在供销社工作的小伙子,罗婶想了想就要笑了,放在以前条件这样好的人家可不会看中自家姑娘的。
罗晓桐按了按太阳穴:“妈,你也说了是镇上的供销社,你这是想让我辞了县里的工作回来?不然以后成了家怎么过日子?整天两头跑?”
罗母懵了一下,在她概念里,女人就应该在家带孩子侍候男人的,可总算没糊涂到家,别人会看中她女儿,不就是冲着她在县城里上班吃公家粮的缘故?“这……听你王婶子口气,小伙子家里挺有背景的,说不定以后能调动工作,小夫妻在一块儿。”
“拉倒吧,妈你也说了说不定,”罗晓桐从后面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妈你要有门路,干脆找个县里有关系的媒婆,给我说个县城里的对象,说不定我还能同意先处处看,反正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辞掉县里的工作的。妈,我去看看咱爸,叫爸回来吃晚饭。”
说完干脆离家了,让她妈自己一人好好想想,其实她说的也不过是个借口,主要是让她妈消停消停,别再盯着她折腾了。
还有啊,她妈是不是忘了市里还有个大哥,这关系再不修复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她对这个哥没多大感情,可她知道,她爸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哥,可要没她爸在外当兵的资历和关系,她哥当初能进城里工作?她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何况她爸又不是自己在外快活让家里人受苦的,她爸那是在战场上拼命的,至今身体里还留了弹片,她心疼她爸。
……
上工时唐芸蹭到袁珊珊身边,挑着眉看她:“我说我们这些知青都跟着激动了,就你一人老神在在的,也显得太不合群了吧?”
袁珊珊头也没回:“地里活干完了没?没干完就老实先干着,又不是讨论多了结果就能很快来的,还不是得上工?”
唐芸啐了她一口:“你说你年纪比我还小,咋活得跟老太太似的?不过跟你说的一样,刚开始两天是挺兴奋的,可有些家伙光是嘴把式,光说不练,时间一长就没意思了,我晚上还去找你看书去啊。”
袁珊珊这才回头,忍笑道:“原来你找我说了半天,这才是重点啊。”
“啧,跟你这人说话咋这么没意思呢?也不知哪个男人受得了你,走喽走喽。”唐芸说完就赶紧跑路,跟屁股后面有狗撵着似的,她跟袁珊珊耍嘴皮子,不是袁珊珊懒得理会她,要不就是一句话能把她憋回去,偏她还总爱自找罪受自己送上门去。
袁珊珊哈哈笑了两声,唐芸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孟姐最初对她的形容太一针见血了,越相处越觉得这人有意思极了,有时候欺负起来挺好玩,要是再加上姚海波,甭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觉得日子过得乏味,热闹极了。
知青的情况她不是没看到,郑大队长和罗支书他们也看在眼里,可有什么办法?也许郑大队长他们巴不得这些知青早点回城,现在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干活的,如果他们自己有机会回城,大队里绝对欢迎,不会出手阻拦的。
袁卫彬把他姐和许言森的话记得很牢,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是看日历,然后又翻过一页,用上面的铁夹子给夹起来,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外人面前稳重了许多,可私底下却在军军面前流露出少年心性,最近越来越爱提起丰城的一切“……军军,咱们一块儿考大学,以后你也来丰城安家吧,把郑奶奶一起带到丰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过日子。”
待在坡头村的这几年,在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占了不小的比重,现在郑奶奶和军军就跟他的家人一样,比他亲妈占的位置还要重要。
郑学军用树枝戳地上的泥巴,闷闷地说:“咱们真能考大学?真的能考上吗?”与袁卫彬的兴奋期盼相反,他不舍得珊珊姐和彬彬离开,可也更知道,不能阻止珊珊姐他们和家人团圆。
虽然几年不间断地学习,可他不过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大学对他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不太能相信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个初中毕业生能进入大学校门。
袁卫彬很干脆地说:“我信我姐和许大哥的!”又补充道,“军军你不相信自己啊?可是我们跟晓桐姐相比没差到哪儿去啊,而且我们看的书也比晓桐姐更多,要知道陆伯伯以前是大学里的教授,我姐也说那是很厉害的人,就是军军你英语学得太差啦。”
郑学军一听脸黑了,把树枝一丢,拉着袁卫彬往回走:“走,回去学英语,我不信我学不好!”既然珊珊姐说学好外语以后会很有用处的,就算再难学,他也没有放弃,再难他也要攻克下来!
袁卫彬偷笑,不过要说学得最好的当然是他姐了,他姐学的东西比他们更多,可样样都学得很好。
看郑学军别扭地跟英语较劲,一遍遍地纠正自己的发音,不仅袁卫彬暗暗偷笑,袁珊珊也忍俊不禁,不过也佩服这孩子的韧性,也许是从小的经历,让他身上有股子不服输的劲气,不愿意落在别人的后面,有袁珊珊和袁卫彬这样的榜样吊在前面,他自然也进步多多收获多多。
辅导其他的功课,袁珊珊也许比许言森差了点,可在英语上面,她就比许言森更胜一筹了,说听都很溜,当然不能跟陆伯伯这样的精通好几门外语的教授相比了,但教导两个少年还是足够的。
三人边教边学,郑大奶奶已经休息下了,忽然趴在他们身边的大黄立起来,警惕地看向外面。
袁珊珊心里一动,放开精神力向外探去,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院子跑来,眉头微拧了下,拍拍大黄让它不用叫,起身往外走:“有人来了,你们继续看书,是来找我的。”
“姐你去吧。”两少年摆摆手,继续埋头跟英语较劲。
门外的人来到院前,刚要伸手拍门,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不用灯光,袁珊珊也能看得清来人是谁,以及身上的狼狈模样:“杨虹,你一个人从村里跑过来的?先进来吧,我给你烧水洗洗。”
有好阵子没见到杨虹了,上回是在镇上碰到的,杨虹跟一个年轻男人亲热地依偎在一起,看到袁珊珊时不好意思地打招呼,但脸上的甜蜜是骗不了人的,可是此刻,袁珊珊眉头又皱了一下,杨虹身上留下的痕迹,让她多少猜到杨虹身上发生的事了,不可能将这样的她拒之门外。
“哇!”袁珊珊的回应让一直坚持走到这里的杨虹,情绪立即崩溃,扑过来抱住袁珊珊就痛哭起来,“呜哇,珊珊……”
大哭的声音将房间里学习的袁卫彬和郑学军也惊动了,放下书走了出来,就看到一个黑影子抱着袁珊珊哭得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袁珊珊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又朝后向袁卫彬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回房去,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走,先去我房里,光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说着半抱着将人带进自己房里,将门关上,外面的声音才小了些,否则非得把郑大奶奶也给惊动了。
袁卫彬和郑学军互相看看,来人他们后来倒看清了,是七沟村的杨虹,起初往来挺多的,后来来得越来越少了,袁卫彬都快忘了这个同从丰城来的知青了。
郑学军关上门说:“算了,珊珊姐不让我们管,我们就不要问了,还是背单词吧。”
黑幕容易让人情绪失控崩溃,到了灯光下,杨虹用手捂着脸声音呜咽呜咽的,却叫人听了心里更难受,当然那是相对于旁人而言的,袁珊珊末世里碰到过太多这样的情形,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对女人的伤害太大了。
弄来了热毛巾,硬塞进杨虹手里:“先擦擦,我再给你倒点热水暖暖身体,你要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等下可以都倒出来。”说完转身出房间,去厨房里给杨虹弄点生姜红糖茶,又生了火开始烧水,准备待会儿给杨虹用。
忙碌了会儿,再回房间,杨虹的情绪又再好转了些,抓着毛巾两眼失神地盯着前方看,其实眼里并没有焦距,身上衣服单薄得很,袁珊珊将姜茶塞进她手里:“喝了,身体受了凉这时候有谁心疼你?我再给你找张毯子裹上。”
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并不温柔,反而带上了几分罕见的强硬,让此刻犹如浮萍一般的杨虹找着了依靠,特别的听话,低头慢慢小口喝起姜茶,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眼里的泪珠又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将箱子里翻出来的毯子裹到杨虹身上,袁珊珊搬来了凳子坐到了她面前。
等杨虹喝完姜茶,袁珊珊问:“是那姓潘的男人做的?他用强了?如果你过来是想找安慰的,我没什么好话安慰你,如果你是想来问我解决办法的,我会建议你去派出所告他。你们不是打算结婚的吗?为什么突然发生这种事?”
既然用强了,明显是杨虹不乐意了,袁珊珊皱了下眉头,难道说眼下的形势有关?杨虹反悔不愿意找当地人了?
杨虹一下子抓紧了毯子,手指勒得发白,哭了一路,眼睛快肿得睁不开了,袁珊珊看她这态度,只得心里再叹了声,给她换了块冷毛巾敷眼睛,又倒了杯水让她补充水分。
等到她开口又哭上了,断断续续的解释,让袁珊珊也听明白了,跟她猜测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姑娘如果一直在城里,有家人护着,也许会过得一帆风顺,只是生在了这个年代,不得不顺应局势下乡插队,听上去很鼓舞人心,可只有到了农村才知道,从没在这里生活过的城里娇姑娘,哪可能适应得了这里的一切,就是上个厕所也会吓得半死,下地干活田里的虫子蚂蟥也能让她尖叫不停,这时有个男人挡在她前面,替她扛下地里的活,对她生活上关怀体贴,心志算不得坚定的姑娘很容易动摇。
也许没有局势的变化和不断出现的回城的风声,杨虹可能就会踏实地跟那男人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只是造化弄人,回城的声音让杨虹又燃起了希望,特别是她刚请了假回了一趟家里,家里原来就不太赞同她找个当地男人,这一回丰城的形势让家人更加坚决地要求她,回去就跟那男人断了。
原本杨虹的心偏在姓潘的男人身上,可这一回家人的坚决以及回城的希望,又让她的心倒向了家人一边,所以回来后就想跟那男人断了,只是没想到平时对她照顾备至的男人,却想用生米做成熟饭的手段将她强留下来,并且,呵呵,已经实践了。
这叫袁珊珊怎么说?要是换了她的话,哪个男人敢当她面用强,她绝对让会让这男人下半辈子都用不了那东西,只是她不是杨虹,也不能替杨虹作主,当她之前说告那男人时,杨虹的反应明显还是留了情的。
“珊珊,呜呜,你说他怎能那样对我?珊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也不敢回知青院,跑出来后我就想到了你,呜呜……”用毛巾捂了脸呜呜地哭,原本一个不敢在山村里走夜路的姑娘,这回硬是一路跑到了坡头村。
袁珊珊无力扶额:“你问我?我刚不跟你说了,不顾你的意愿用强的,放在我这儿绝对告他,这是犯了强奸罪知不知道?”
这事本身杨虹也有问题,姓潘的男人那样照顾备至,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图的将她娶进门当媳妇,图的就是她这个人,可现在有回城机会了,杨虹转身拍拍屁股就不愿意了,这男人当然就要想尽办法将人留下来了。
至于犯不犯罪,呵,当如今的人特别是农村里的人法制观念有多强?虽比末世里好得多,但除了知道不能杀人放火的,又有多少这样的概念?就是她自己,也更信奉用自己的手段报复回去。
“你现在下不了狠心,可杨虹你猜猜,接下去这姓潘的男人还会用什么手段?会就此罢休吗?他会不会觉得你只是玩弄了他利用了他?会不会到处宣扬你已经跟他上过床了?”别怪她说得这么粗俗直接,“这次得逞了,你说他下次还会不会逮到机会再用强的?这次没反抗得了,下次就能了吗?现在你关系仍在七沟村,你说你能躲到哪里去?”
“算了,厨房里水烧开了,你先洗个热水澡,冷静下来想一想你自己想怎么做,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安全期?别一不小心怀上了,到时候更麻烦。”袁珊珊觉得现在性子越来越好了,没完没了的操心。
“安全期?”杨虹脸色唰地白了,刚刚都没想到还有可能怀上孩子,那样她要怎么办?
袁珊珊拍拍脑门,这是不知道安全期吧,只得耐着性子问她姨妈正不正常,每个月都是什么时间,一推算,情况不算好,时间正好卡在排卵期前后:“你不想要孩子的话,最好去医院找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后避孕的药,说不定那男人就打着让你生孩子留下你的主意,你自己考虑清楚,我给你弄洗澡水去。”
对于一些心狠的知青,其实有孩子也拴不住那回城的心和脚,多少知青的后代被丢下了,并不分男女,就是坡头村,也有两户成了家的知青,这段时间,她看到这两个知青也往知青院那边跑,看那神情,很微妙。
袁珊珊不是多会安慰人的人,何况杨虹性子又有些优柔寡断,她现在说得狠了,转头说不得她又对那男人心软了,反过来把她袁珊珊给怨怪上。
环境的变化是能改变一个人,但她没想到对杨虹的影响这么大,想当初第一回她来坡头村看露天电影的时候,多少还带了点天真,只是现在多少也变了。
第二天,袁珊珊如常起床,去找了同样起床了的郑大奶奶,将杨虹的事情说了,彬彬和军军实在不适合掺合这样的事,她又不可能专门请假就为了陪杨虹,家里只有郑大奶奶,还是让奶奶知道怎么回事的好。
郑大奶奶听得直皱眉头:“这丫头……也真是,她冒冒失失地跑来找你,让你一个未婚姑娘怎么处理都不是,这事两个人都有错,男的做了混账的事,可这丫头的做法,也不占理,她现在什么也不管跑了过来,那混账玩意儿肯放手?这事传出去对那丫头的名声可不好。”
在农村里,女方婚前被占了身子,不管错在不在女方,传扬开来女方的名声都坏了,除非女方肯去报案,否则对男方可没任何损失,说不定还能讨到个媳妇,可就是报了案,只要女方还留在村里,这头也抬不起来。
何况现在杨虹与那男人之间,原本就是处对象的关系,这结婚前发生了关系,只怕多数村人不会认为男方的行为属于强奸,处了这么长时间本就要结婚的,早点晚点有什么要紧,最多是女方不自爱守不住。
“现在人跑也跑过来了,不可能再把人赶出去,算了,丫头你先去忙吧,老婆子我在家会看着点的,大晚上能跑到这儿来,也不像想不开的。”
“好的,要是有什么事,郑奶奶要记得让狗子去叫我。”袁珊珊叮嘱道。
“放心吧,咱家养的狗子机灵着呢。”郑大奶奶笑起来,大黄比别人家的狗子聪明多了,要它去叫珊珊丫头,就不会找错人。
吃好早饭后,袁珊珊将杨虹的份端进了房间里,杨虹人朝里躺着,可袁珊珊清楚,她人是醒着的。
“杨虹,早饭给你放桌上,记得吃,我跟彬彬他们要去上工了,就郑大奶奶一人在家里,你要有什么事就问郑大奶奶,要不就去地里找我。”
袁珊珊说完后没见杨虹有什么回应,没再说什么转身又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虽说女人在这种环境里处于绝对弱势,可也不是走不出去,关键还看自己,外人和环境靠不住,就必须自己更加坚强。
七沟村,一大早帮孩子洗漱的林丽芬,被突然闯进来的潘建林吓了一跳:“你乍乍呼呼的作啥?你哥还在床上睡觉没起来呢。”
“嫂子,我不是来找哥的,我就是来找你的,嫂子你一定要帮帮我,杨虹不见了!她一夜没回知青院!”两眼充血的潘建林冲到林丽芬面前哀求道。
“咋啦?什么叫杨虹不见了?你对杨虹做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林丽芬一听就不对劲,逼问道。
“嫂子,这不能怪我,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潘建林硬着头皮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林丽芬听了气坏了,狠狠捶了他几拳:“别叫我嫂子,现在先把人找到要紧,看看你干的混账事!”
坡头村,袁珊珊在地里忙了一上午,看看天色,跟队长说了一声先回去,不太放心家里。她提前走队里没人有意见,长眼睛的都知道,她一人干的活不比壮劳力少。
半道上,有人在后面叫她:“袁珊珊,前面是不是袁珊珊,杨虹是不是在你这儿?”
袁珊珊扛着锄头转过身,见到一辆自行车后面跳下一人,骑车的男人也赶紧刹住车,袁珊珊心里冷笑了下,这两人,一个是杨虹的对象姓潘的男人,一个是七沟村的知青林丽芬,也正是当初来安平县时火车碰到的人。
她来到坡头村也三年多了,与林丽芬有过几次碰面,不过基本连招呼也不打一下的,谁能想到,当初在火车上碰到的人,现在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面说上话。
能从后面将她辨认出来,可见林丽芬对她袁珊珊并不陌生。
“原来是林姐啊,你找杨虹什么事?”袁珊珊神情淡淡地看着她。
林丽芬大急:“你这意思是杨虹在你这儿了?我找了她一上午了,建林他更是找了一晚上带一上午,我们快急死了,你快带我们见杨虹。”
林丽芬把与杨虹相熟的人都找遍了,可谁也没见过杨虹的面,最后林丽芬才想起坡头村这边有个杨虹的同城知青,刚来的时候没少往这边跑,所以马上让潘建林赶紧带她上这儿来。
要不是碰到袁珊珊,她还得一路问人才能找到地方,现在知道杨虹人就在这儿,林丽芬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幸好人没出事,拉上袁珊珊就要往前走。
“等等!”想拉动她,除了自己愿意,可没人能办到,袁珊珊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林姐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等下再说,都是误会,误会!”林丽芬忙说。
袁珊珊嗤笑一声,看向前面眼神躲闪的男人:“原来林同志也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那你还带这个罪魁祸首过来,林同志你可真体贴啊。”说完手一甩,林丽芬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袁珊珊转身就兀自离去。
林丽芬愣了一下,袁珊珊走出十几步才“哎哎”地叫道:“你什么意思?我们找的是杨虹又不是你,算了,走,我们自己跟上去,快点,别把人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