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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决战嵩山少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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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闲师太始终没有开口问岳不群究竟是如何知晓少林秘道的。

    岳不群始终在远离人海的地方一人苦修。

    太叔千顔由于本身就有不俗的修为,搭上这段时间被岳不群刺激后苦修抱元劲,外代太叔千顔似乎性格颇为近似与小龙女,在这两天岳不群教授了岳灵珊和太叔千顔正反两仪刀剑之术后,武功更上一个台阶。

    恐怕原本和她水平差不多的定逸师太,已经不再是她的对手。

    岳灵珊因为林平之的死,以及从林平之身上搜出辟邪剑谱的事情,认为林平之一直以来都在玩弄她的感情,一方面由爱生恨,一方面知道自己误会令狐冲之后,对令狐冲的那点所谓的“兄妹之情”亦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加上岳不群如今剑术水平和眼界都有了本质的提高,在岳不群悉心指导以及多种情绪影响下,她这段时间修为和剑术都有不错的进展。

    其实岳灵珊本身的资质悟性,或许比起令狐冲要差了些许,但比起曾经的岳不群,或许还要高出一筹。

    以前,华山的大小姐,认为有父母和大师兄的保护,一直以玩闹的心态来习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武功一直不上不下。

    如今真的努力起来以后倒也展现了几分那个金庸原作小说中,在五岳会盟上力战五岳掌门的风采。

    当然,要指望她配合施展正反两仪刀剑之术,火候还差得远。

    一个简单的比方,木桶理论谁都知道,一个木桶,若所有木板都很高,唯独一面很低,能装得起的水,也绝对不会很多。

    ……

    苍茫浓郁的绿树林中,岳不群单足点在白桦树树梢顶,无视着满天繁星,体内变异版的紫霞真气如同闪电般极速运转。

    手中却一面用辟邪剑谱上教授的特殊运劲练功方式,驱使着紫霞真气;一面左右手各执一根柳条,施展这正反两仪刀剑之术相互切磋。

    靠着辟邪剑法这种在使剑运劲时练功的辅助效果,以及正反两仪刀剑之术自身运劲方式的玄妙之处。

    岳不群渐渐开始把这两种运劲技巧加以融合,付之以紫霞神功和混元功的运劲法门。

    只有太叔千顔和岳灵珊才知道,每次岳不群外出回来,除却吃饭和每天两个时辰的睡眠,都在如此苦练。

    如今,这些运劲方式也渐渐融为一体,随着练剑练刀时间的持续,体内蹿流着的变异版紫霞真气运转速度越来越快,真气的质与量都在同步增加。

    渐渐地,到了旭日东升的时候。

    岳不群开始停下手中挥舞的柳条,静坐而下,开始按照紫霞神功的运行方式,修炼紫霞神功。

    之前体内紫霞真气的运转速度直接被继承了过来,按照紫霞神功的固有轨迹,不断流转。

    甚至真气运转的速度与灵巧上,还有逐渐提升的趋势。

    岳不群甚至有一种感觉,距离自己冲击开任督二脉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

    一个时辰的运功后,岳不群说道:

    “珊儿,是方证大师他们发现令狐冲一伙人不见踪影了吗?”

    “爹料事如神。”

    岳灵珊受了打击以后就渐渐开始向着面瘫的方向发展了。

    这些天,正派对令狐冲带领的那堆旁门左道实施了严厉的打击。

    放箭、车轮、暗器、下毒、陷阱……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但令狐冲被岳不群一番言传身教之下,指挥有度,倒也没损失太多,看见大势已去就带着那些旁门左道一起钻进了达摩像下的秘道内。

    之后又循着岳不群之前的嘱咐立刻折返。

    想必现在令狐冲已经在返回少林寺的路上了吧。

    岳不群心想:只要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这次左冷禅就是不死也会残。

    ……

    令狐冲因为这次提前受过岳不群的耳提面命,到达少林寺的时间,比原著中要早很多。

    不久后,令狐冲就在少林寺一处偏殿的东侧木匾中发现了任我行、向问天以及任盈盈三人。

    令狐冲在任我行面前也不敢和任盈盈过度缠绵。

    “向大哥,能否把你所创的‘吸功入地小法’借小弟一观?”

    令狐冲开口道。

    “令狐兄弟已经会了更高明的吸星‘大法’,还要愚兄这‘小法’作甚?”

    向问天有几分奇怪的问道。

    “技多不压身,麻烦向大哥赐教。”

    令狐冲接着说道。

    “罢了罢了,这小功夫就给你,多陪我侄女多说会话啊。”

    向问天说完,就从怀里掏出本薄薄的小册子,然后轻身一跃,就蹿入一面写着“清凉境界”四字金字的木匾后。

    令狐冲看着任盈盈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不由得心中一荡,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左手,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盈盈柔声道:“你为什么叹气?你后悔识得我吗?”令狐冲道:“没有,没有!我怎会后悔?你为了我,宁肯把性命送在少林寺里,我以后粉身碎骨,也报不了你的大恩。”盈盈凝视他双目,道:“你为什么说这等话?你直到现下,心中还是在将我当做外人。”

    令狐冲内心一阵惭愧,在他心中,确然总对她有一层隔膜,说道:“是我说错了,自今而后,我要死心塌地地对你好。”这句话一出口,不禁想道:“小师妹呢?小师妹?难道我从此忘了小师妹?”

    盈盈眼光中闪出喜悦的光芒,道:“冲哥,你这是真心话呢,还是哄我?”

    令狐冲当此之时,再也不自计及对岳灵珊铭心刻骨的相思,全心全意地道:“我如是哄你,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盈盈的左手慢慢翻转,也将令狐冲的手握住了,只觉一生之中,实以这一刻光阴最是难得,全身都暖烘烘的,一颗心却又如在云端飘浮,但愿天长地久,永恒如此。过了良久,缓缓说道:“咱们武林中人,只怕是注定要不得好死的了。你日后倘若对我负心,我也不盼望你天打雷劈,我……我……我宁可亲手一剑刺死了你。”

    令狐冲心头一震,万料不到她竟会说出这句话来,怔了一怔,笑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早就归于你了。你几时要取,随时来拿去便是。”盈盈微微一笑,道:“人家说你是个浮滑无行的浪子,果然说话这般油腔滑调,没点正经。也不知是什么缘份,我就是……就是喜欢了你这个轻薄浪子。”令狐冲笑道:“我几时对你轻薄过了?你这么说我,我可要对你轻薄了。”说着坐起身来。

    盈盈双足一点,身子弹出数尺,沉着脸道:“我心中对你好,咱们可得规规矩矩的。你若当我是个水性女子,可以随便欺我,那可看错人了。”

    令狐冲一本正经地道:“我怎敢当你是水性女子?你是一位年高德劭、不许我回头瞧一眼的婆婆。”

    盈盈噗哧一笑,想起初识令狐冲之时,他一直叫自己为“婆婆”,神态恭谨之极,不由得笑靥如花,坐了下来,却和令狐冲隔着有三四尺远。令狐冲笑道:“你不许我对你轻薄,今后我仍一直叫你婆婆好啦。”盈盈笑道:“好啊,乖孙子。”令狐冲道:“婆婆,我心中有……”盈盈道:“不许叫婆婆啦,待过得六十年,再叫不迟。”令狐冲道:“若从现下叫起,能一直叫你六十年,这一生可也不枉了。”

    盈盈心神荡漾,寻思:“当真得能和他厮守六十年,便天上神仙,也是不如。”

    令狐冲见到她的侧面,鼻子微耸,长长睫毛低垂,容颜娇嫩,脸色柔和,心想:“这样美丽的姑娘,为什么江湖上成千成万桀骜不驯的豪客,竟会对她又敬又畏,又甘心为她赴汤蹈火?”想要询问,却觉在这时候说这等话未免大煞风景,欲言又止。

    盈盈道:“你想说什么话,尽管说好了。”令狐冲道:“我一直心中奇怪,为什么老头子、祖千秋他们,会对你怕得这么厉害。”盈盈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你若不问明白这件事,总是不放心。只怕在你心中,始终当我是个妖魔鬼怪。”令狐冲道:“不,不,我当你是位神通广大的活神仙。”

    盈盈微笑道:“你说不了三句话,便会胡说八道。其实你这人,也不见得真的是浮薄无行,只不过爱油嘴滑舌,以致大家说你是个浪荡子弟。”令狐冲道:“我叫你做婆婆之时,可曾油嘴滑舌吗?”盈盈道:“那你一辈子叫我做婆婆好了。”令狐冲道:“我要叫你一辈子,只不过不是叫婆婆。”

    盈盈脸上浮起红云,心下甚甜,低声道:“只盼你这句话,不是油嘴滑舌才好。”令狐冲道:“你怕我油嘴滑舌,这一辈子你给我煮饭,菜里不放猪油豆油。”盈盈微笑道:“我可不会煮饭,连烤青蛙也烤焦了。”

    令狐冲想起那日二人在荒郊溪畔烤蛙,只觉此时此刻,又回到了当日的情景,心中满是缠绵之意。

    盈盈低声道:“只要你不怕我煮的焦饭,我便煮一辈子饭给你吃。”令狐冲道:“只要是你煮的,每日我便吃三大碗焦饭,却又何妨?”盈盈轻轻地道:“你爱说笑,尽管说个够好了。其实,你说话逗我欢喜,我也开心得很呢。”

    两人四目交投,半晌无语。隔了好一会,盈盈缓缓道:“我爹爹本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你是早知道的。后来东方叔叔……不,东方不败,我一直叫他叔叔,可叫惯了,他行使诡计,把爹爹囚禁起来,欺骗大家,说爹爹在外逝世,遗命要他接任教主。当时我年纪还小,东方不败又机警狡猾,这件事做得不露半点破绽,我也就没丝毫疑心。东方不败为了掩人耳目,对我异乎寻常的优待客气,我不论说什么,他从来没一次驳回。因此我在教中,地位甚为尊荣。”令狐冲道:“那些江湖豪客,都是日月神教属下的了?”盈盈道:“他们并非全都是正式教众,大多数是挂名的,一向归我教统属,他们的首领也大都服过我教的‘三尸脑神丹’。”

    令狐冲哼了一声。当日他在孤山梅庄,曾见魔教长老鲍大楚、桑三娘等人一见任我行那几颗火红色的“三尸脑神丹”,登即吓得魂不附体,想到当日情景,不由得眉头微皱。

    盈盈续道:“这‘三尸脑神丹’服下之后,每年须服一次解药,否则毒性发作,死得惨不堪言。东方不败对那些江湖豪士十分严厉,小有不如他意,便扣住解药不发,每次总是我去求情,讨得解药给了他们。”令狐冲道:“那你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

    盈盈道:“也不是什么恩人。他们来向我磕头求告,我可硬不了心肠,置之不理。原来这也是东方不败掩人耳目之策,他是要使人人知道,他对我十分爱护尊重。这样一来,自然再也无人怀疑他的教主之位是篡夺来的。”

    令狐冲点头道:“此人也当真工于心计。”盈盈道:“不过老是要我向东方不败求情,实在太烦。再者,教里的情形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人人见了东方不败都要满口谀词,肉麻无比。前年春天,我叫师侄绿竹翁陪伴,出来游山玩水,见到洛阳城绿竹巷闹中有静,住下来挺好,便隐居了一段时日,既免再管教中的闲事,也不必向东方不败说那些无耻言语。想不到竟撞到了你。”她向令狐冲瞧了一眼,想起绿竹巷中初遇的情景,轻轻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柔情。过了好一会,说道:“来到少林寺的这数千豪客,当然并非都曾服过我求来的解药。但只要有一人受过我的恩惠,他的亲人好友、门下弟子、所属帮众等等,自然也都承我的情了。再说,他们到少室山来,也未必真的是为了我,多半还是应令狐大侠的召唤,不敢不来。”说到这里,抿嘴一笑。

    令狐冲叹道:“你跟着我没什么好处,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也长进了三分。”

    盈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生下地,日月神教中人人便当她公主一般,谁也不敢违拗她半点,待得年纪愈长,更加颐指气使,要怎么便怎么,从没一人敢和她说一句笑话。此刻和令狐冲如此笑谑,当真是生平从无此乐。

    过了一会,盈盈将头转向山壁,说道:“你率领众人到少林寺来接我,我自然欢喜。那些人贫嘴贫舌,背后都说我……说我真心对你好,而你却是个风流浪子,到处留情,压根儿没将我放在心上……”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幽幽地道:“你这般大大地胡闹一场,总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我就算死了,也不枉担了这虚名。”

    令狐冲道:“你负我到少林寺求医,我当时一点也不知道,后来又给关在孤山梅庄的西湖底牢,待得脱困而出,又遇上了恒山派的事。好容易得悉情由,再来接你,已累你受了不少苦啦。”

    盈盈道:“我在少林寺后山,也没受什么苦。我独居一间石屋,每隔十天,便有个老和尚给我送柴送米,平时有个佣妇给我煮饭洗衣。那老和尚与佣妇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什么都没说。直到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来到少林,方丈要我去相见,才知道他没传你易筋经。我发觉上了当,生气得很,便骂了方丈。定闲师太劝我不用着急,说你平安无恙,又说是你求她二位师太来向少林方丈求情的。”

    令狐冲道:“你听她这么说,才不骂方丈大师了?”

    盈盈道:“少林寺方丈听我骂他,只是微笑,也不生气,说道:‘女施主,老衲当日要令狐少侠归入少林门下,算是我的弟子,老衲便可将本门易筋经内功相授,助他驱除体内的异种真气。但他坚决不允,老衲也没法相强。再说,你当日背负他上……当日他上山之时,朝不保夕,奄奄一息,下山时内伤虽然未愈,却已能步履如常,少林寺对他总也不无微功。’我想这话也有道理,便说:‘那你为什么留我在山?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不是骗人么?’”

    令狐冲道:“是啊,他们可不该瞒着你。”盈盈道:“方丈说起来却又是一片道理。他说留我在少室山,是盼望以佛法化去我的什么暴戾之气,当真胡说八道之至。”令狐冲道:“是啊,你又有什么暴戾之气了?”盈盈道:“你不用说好话讨我欢喜。我暴戾之气当然是有的,不但有,而且相当不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发作。”令狐冲道:“承你另眼相看,那可多谢了。”

    盈盈道:“当时我对方丈说:‘你年纪这么大了,却来欺侮我们年纪小的,也不怕丑。’方丈道:‘那日你自愿在少林寺舍身,以换令狐少侠这条性命。我们虽没治愈令狐少侠,可也没要了你的性命。听恒山派两位师太说,令狐少侠近来在江湖上着实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好事,老衲也代他欢喜。冲着恒山两位师太的金面,你这就下山去吧。’他还答允释放我百余名江湖朋友,我很承他的情,向他拜了几拜。就这么着,我跟恒山派两位师太下山来了。后来在山下听到消息,说你已率领了数千人到少林寺来接我。两位师太言道:少林寺有难,她们不能袖手。于是和我分手,要我来阻止你。不料两位心地慈祥的前辈,竟会死在少林寺中。”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禁泫然欲泣。

    令狐冲想起现在不能暴露岳不群,就故意叹道:“不知是谁下的毒手。两位师太身上并没伤痕,连如何丧命也不知,而且已经按照两位师太的遗愿火化,也恐怕很难找到证据。”

    “我说我和爹还有向叔叔在少林内找了许久却只见到两具焦尸,原来是你这个傻瓜把两位师太火化了。”

    任盈盈失落的说道。

    当此时,殿内传来了其他声音。

    有七八人走进殿来。一人说道:“这些邪魔外道本事也真不小,咱们四下里围得铁桶也似,居然还是给他们逃了下山。”另一人道:“看来少室山上有什么地道秘径通向山下,否则他们怎么逃得出去?”又一人道:“地道秘径是决计没有的。小僧在少林寺出家二十余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秘密的下山路径。”先前那人道:“既然说是秘径,自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啦。”那少林僧道:“就算小僧不知,难道我们当家方丈也不知道?寺中若有此秘径地道,敝寺方丈事先自会知照各派首领,怎能容这些邪魔外道从容脱身?”

    忽听得一人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