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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苍莽,浓雾中景色尚不分明,唯可见近处枝叶上的水珠泫然欲滴,稍远处便只剩几幅朦胧剪影,混混沌沌交织成一片。
葬老板还算厚道,仅将他们一伙送到古森边缘,只需爬上一棵足够高的大树枝干上,居高眺望,能看见一条泥泞的人造小道。
沿着小路前行,墨黑几人很快走出古森范围,环境明显变化为高耸入云的古树消失不见,绿意盈然的灌木、草地取而代之。
“呼,这条路可真崎岖,我们是穿越到什么时代了,古代吗?”张庚坤抹去额前热汗,一面按摩酸痛的粗大腿一面抱怨。
那个军用背包他没来得及交给墨黑,不过依然带过来了。
“呼,应该是吧,现代可没有无污染的大森林,这个世界的人对环境开发力度小得可怜。”墨黑有头有尾分析说。
至于为什么墨黑会确认此方世界有人这个疑问——自然是因为看见一辆两轮子马车正迎面驶来。
马车上的马夫面黄肌瘦,身穿打有补丁的粗布衣,衣不蔽体,一看便是那种备受欺压的最底层人士。
律律律——
马夫拉起绳索,叫停马车,防止撞到他人人。
“你们是何人,还不速速让路?”停住马车,马夫立刻严声喝令。
很神奇,马夫一开口,墨黑即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按照惯例,他向越时投以求解的目光,但观其见怪不怪的样子,莫名的,也就跟着淡然接受。
“是谁那么大胆,竟然冲撞了本公子的座驾?”马车里,鸭子叫般的噪音传出。
“齐公子,只是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贱民而已,小的赶走就好。”马夫闻言,连忙点头哈腰,以显得自己足够尊敬车内人。
“呵,耽误了本公子时间,还想轻易一走了之?!”胖乎乎,油腻腻的手从马车里伸出,扯开帘幕,露出一张大饼状胖脸。
与张庚坤那种略微清秀可耐的长相类型不同,齐姓胖子脸上长满红麻子,坑坑洼洼一大片,简直不忍直视。
“哼,滚开。”齐姓胖子一把推开欲要上前搀扶的马夫,肥胖身躯一点点从马车里挪出。
彭——
他起身站定,目光扫过墨黑一伙,视线停在墨小雨身上:“咦,世间竟有如此精致的小美人,很好,你若肯乖乖做本公子的侍女,本公子就饶了他们。”
“哟,二货,说什么鸟语呢。”墨黑踏前一步,拦截齐姓胖子猥琐的视线,不爽地嘲讽道。
“大胆,区区贱民,居然辱骂本公子。”齐姓胖子勃然大怒,胖脸上的肥肉气得都挤一块,格外丑陋。他不明白‘二货’‘鸟语’是什么意思,却识得那面嘲讽脸。
什么时候,小小贱民也敢践踏贵族的威严?!
“聒噪。”墨黑眼皮下垂,危险气息荡漾开来:“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
嗯,任何胆敢窥视小雨的人都应该处以极刑!
“呵呵。”齐姓胖子怒极反笑:“不知所谓的贱民!”
“侍傀何在!”
一声喝下,一位全身裹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悄然而现,站到齐姓胖子面前。
“除了那个小美人,其他的都给我杀了!”齐姓胖子冷声道。
“哟哈,要打架吗,俺可不怕你。”张庚坤做了个挑衅的动作,然后放下军用背包,拉开拉链,抽出一把......闪耀耀的菜刀。
“喂喂喂,别跟我说你整个早上准备的东西就是这些啊。”墨黑看得分明,他军用背包里全是清一色菜刀。
“当然了,既然出来混有生命危险,那防身的东西越多越好哇,所以我一琢磨,买了这些菜刀咯。”张庚坤挠了挠头,还有些话没讲——他最初是要买些军用匕首与军用品的,后来嫌弃价格太贵,脑一抽,干脆换成菜刀了。
“可以,这很强势。”墨黑无话可说。
唰——
被齐姓胖子称为侍傀的男子拔出腰间利刃,一声不吭地发动突袭,目标直指看似最弱的越时。
铛——
张庚坤眼疾手快,菜刀架在越时胸前,挡住攻击。
你用利刃,我拿菜刀,来怼啊,谁怕谁!
叮叮叮——
突袭失败,侍傀转变目标,改对张庚坤进行强攻,几回合交锋下来,菜刀冒出几道缺口。显然,杀人利刃和厨房用具,有着不小的差距。
“刀,不是这么用的。”兀的,楚天才横插一手。他手握刀柄,出刀速度快的好似一道流光划过,流光身后,一朵朵莲华绽放花瓣,绚丽迷人。
一刀莲华!
这等手速,连墨黑都看得不大清楚,更何况别人。
侍傀只觉得视线里挤入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等不及欣赏,脖颈间,一条血缝若隐若现。紧接着,墨水从血缝里喷射,他整个人宛如水解消融,不留丝毫痕迹。
“我去,天才小弟,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啊,太偏激了吧。”张庚坤满脸的惊悚。
“嘛,死了也就死了,有啥偏激不偏激的,再说你看他那样子,算是个人吗?”墨黑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今天要吃什么’那样平常:“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天才,不介意的话帮我把那二货也宰了吧。”
“喂喂喂,你们这么漠视人命真的好吗?”张庚坤顿感胆寒,有意无意的和墨黑与楚天才拉开距离,靠近貌似无害的越时。
“哦。”楚天才无视张庚坤囔囔,极具侵略性的冷瞳盯上齐姓胖子。
“等等,等等,几位壮士,我是齐家人,刚刚不打不相识,产生些许误会,现在向你们道歉,对不起啊。”齐姓胖子全身肥头一颤,服软之迅速,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现在的他心里那叫一个悔啊。原以为墨黑几人与平常遇见的贱民相同,都是穷酸犬,哪晓得分明是恶极了的凶狼。手下可以十人敌的侍傀,竟撑不过人家一招。
唉,平时骄纵贯了,基本的察人观色都被落下,下次定要以此为例!
可惜,他太想当然了,所谓的齐家未能与平日一样给予他庇佑。楚天才手起刀落,轻松取走他的性命,好像是顺手碾死一只蚂蚁,随意诙谐。
“他要杀吗?”楚天才指着马夫,问墨黑。
“嘻嘻,不用了,我们正好搭趟顺风车。”墨黑瞥了眼马车,笑道。
“你,你们杀了我家公子,我,我是不会帮你们的。”那马夫出乎意料的硬气,在‘邪恶势力’面前,竟然奋起反抗。
不过,如果他双腿不一直抖个不停,形象会更好些。
“啊哈哈哈哈,你们别急,我来劝劝他。”见状,张庚坤抢先一步抓起马夫,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威胁道:“喂,你还是识相点好,要知道我这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你,你,你,就是你,威胁,我,我也,也不会,屈服的。”马车结结巴巴,看样子快哭了,却没屈服。
“哟呵,有骨气,但你若不乖乖配合,犹如此状。”张庚坤说着,菜刀用力砍在马车木框上。
噹——
木框安然无恙,反观菜刀又被震出一个缺口。
张庚坤目瞪口呆,不信邪地继续连砍数刀。
噹噹噹——
结局可想而知,他那破菜刀已是寿终正寝,享年......六分钟。
“我了个你丫的,你这木头怎么这么硬。”张庚坤恼羞成怒,狠瞪向马夫。
“这,这,这,这不能怪我啊。”马夫委屈无比,小受的属性彻底暴露。
“你!!!”
“唉。”张庚坤突然一阵泄气,丢开菜刀,压低声音对马夫说:“我这是为了你好,他们杀你那公子眨都不眨眼,你觉得自己会更好?”
“呃。”马夫一怔,面上露出犹豫挣扎之色。
“兄弟啊,节操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呐。“张庚坤看有戏,急忙乘胜追击。
“这,这,你们到时不会杀人灭口吗?”马夫支支吾吾。
“放心,以俺老张性命起誓,绝不做那过河拆桥的事!”张庚坤竖起三庚指头,信誓旦旦。
“那,那好。”马夫一咬牙,在节操与性命间,选择了节操。还有一点,这儿的人很重视誓言,大概是古人的共同点吧,对神灵十分尊敬什么的。
“哈哈,这感情好。”张庚坤拍了拍马夫肩膀,连叹说孺子可教也。
......
马车上,墨黑怪异的眼神时不时瞥向张庚坤。
“干,干嘛。”叫墨黑看久了,张庚坤心里发毛,梗起脖子问。
“没,只是你觉得你真够可以的。”墨黑摇了摇头:“其实你不必如此,我和天才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只要不惹到我们头上,他人如何,与我们何干。“
“呃呃呃。”张庚坤一愣,不晓得是那条神经不对,拍着墨黑肩膀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说嘛,你们可是我坤爷看上的人呐。”
“那情操啊,节操啊,贞操啊,必须满满的!”
“.......”墨黑捂脸。
这货又犯二了。
懒癌晚期,让在下静静的腐朽至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