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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坐着,直至那轮红日缓缓滑下山头,林悦岚背着她向着小山坡走去。
小山坡有百来个台阶,司徒南芸谑笑着道:“有百来个台阶呢,夫君会不会累着?”
林悦岚拍了拍她的小翘臀一把,“抱好,为夫就是背着芸儿爬一百个来回,那也是面不红气不喘,芸儿要不要试试?”
“啊……夫君真是厉害,不要啦,夫君不累,芸儿也会累。”司徒南芸忙不迭地回道。
“芸儿,你要对你家夫君的体力有信心,晚点,夫君证明给你看看。”林悦岚回过头来邪邪地说道。
“不……不要,芸儿对夫君的体力非常有信心,不用证明了哈。”司徒南芸赶忙夸赞。
台阶一直延伸至山上那一片如梦似幻的花海。
林悦岚稳稳地沿阶而上,只听他家芸儿“一、二、三……”一个一个数着台阶,他看着这般孩子气的举动,有些想笑。到了山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还是那一片淡紫、银白、浅黄的世界,兰花依旧开得绚烂夺目,小碧湖依旧冒着汩汩热气,碧湖边上四季花开不断的桃树,在小碧湖氤氲水汽的点染下,笼上了一层朦胧清幻之美。
司徒南芸想起上一次,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跑来这散心的场景,于是叹道:“和夫君来这赏景,就是比自己独自一个人来看有味道。”
“芸儿,可是自己偷偷来过?”林悦岚好奇地问道。
“是呀,你不理我的那几天,我心情很不好,便来这里散散心。”司徒南芸垂着眸子,小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
那几天,林悦岚冷落她,她心情很是低落,便在这小碧湖呆了小半天。望着依旧的景色,可收入眼底的却是满满的凄凉,最幸福的地方便是最伤感的地方,那花儿依旧美丽如初,却又如尖刺一样,扎伤了她的心,那小碧湖依旧氤氲袅袅,却搅得她的心一丝一丝地抽紧。
因为他,这周围的风景变了味道,繁华成了落寞。
她收回思绪,看向回过头来正宠溺看着她的林悦岚,心情顿好,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夫君,今晚的晚餐怎么解决?芸儿可不能再吃桃花填饱肚子了。”
上一次他们明月为誓花海为媒的那晚,她在小碧池中吃了不少桃花。
林悦岚笑了笑,“芸儿,为夫什么时候让你饿过肚子,等会,小六会送饭菜过来。”
司徒南芸满意地笑了,“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林悦岚邪邪地看向她,“那是自然,我的女人总不能饿瘦了,摸起来可就没那么……”
司徒南芸在他腰上掐了他一把,恶狠狠地道:“欠揍啊,林悦岚,你倒不是关心我饿不饿,反倒是担心你摸着没那么舒服了,你这个自私鬼。”
林悦岚吃痛,吃吃笑道:“芸儿,我逗你玩儿,你那么大力气,小心为夫伤了腰,背不了你,你又走不了路,看你怎么办?”
“那我,爬也要爬回去,不指望某人,哼!”司徒南芸瞥了他黑愣愣的后脑勺一眼,气呼呼地道。
“哟,我家芸儿这么有骨气呀,估计要爬一个时辰呢,你看那台阶又高又陡,万一又伤到骨头了,可要怎么办?还有,全庄上下的人都看着他们尊贵的夫人在地上爬着,你看有多丢人?”林悦岚转过头来,微眯着的邪魅眸子在她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丢人也不管了,反正丢的也是你的人。”司徒南芸索性转过脸去,不理睬他。
“要不,芸儿,你吻为夫一百下,为夫看在那一百个吻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背你回去算了。”林悦岚笑道。
“林悦岚,你就知道欺负你家芸儿这个可怜兮兮的脚不能走路的人,一点也不君子,没有绅士风度。”司徒南芸气恼着在他背上捶了几下。
她虽对她曾经的那个世界有几分厌恶,不想去回想和记忆,甚至包括那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文明,都不想提及,但有时说话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将那个世界的词汇给抖出来了。
果然,林悦岚又抓住这个新词汇,问了出来,“芸儿,什么是绅士风度?”
“所谓‘绅士风度’嘛……就是指男子很有礼貌,懂得照顾女子的一种良好品行。”司徒南芸趴在他的背上懒洋洋地解释着,不过,想到可以借此提高一下某人的觉悟,精气神一下子提了上来,“还有,非常善解人意,一切以女子的需求为先……比方说,夫君,你就一点也无绅士分度,老是欺负你家可怜的两条腿走不了路的芸儿,要学会照顾老弱病残,你懂不懂?”
林悦岚觑向她,“那芸儿知不知道‘知恩图报’这个词语?”
“你家博学的芸儿自然是知道的啦。”某女没提防地笑道。
“那为夫解决了芸儿的温饱问题,芸儿要怎么报答?”
司徒南芸眼前闪过两条黑线,怎么又被他绕回来了,有些抓狂,“好吧,我知恩图报,”遂伸长脖子在他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可满意了?”
某人嘴角餍足地勾了勾。
到了小竹轩了,林悦岚将司徒南芸放在了卧榻上,她拉了窗子旁的竹帘,望着小碧湖出神。
“芸儿可不要打小碧湖的主意,脚伤还没好,不要下水。”冷不防林悦岚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进来,“等你脚伤好了再说。”
“是,芸儿知道了,夫君。”司徒南芸笑着觑向他,“芸儿又不是小孩子,夫君有些啰嗦。”
“可是翅膀硬了,就嫌为夫啰嗦了。”一丝危险的笑容浮现在林悦岚的脸上,“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边说着,便将手伸到了她的胳肢窝,挠起痒来。
这个地方是她的死穴,司徒南芸咯咯地笑了起来,连忙求饶道:“夫君,罢手……罢手,好啦,夫君。”
正在打闹之时,小六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世子,饭菜过来了。”
小六是个懂味的人,怕打搅到他家主子幸福的时光,故而老远就做声了。
林悦岚提步出去,不一会儿,便将饭菜端过来了。
菜色还算丰富,四菜一汤,还冒着股股热气,看来小六挂念着主子没吃饭,没敢耽误便拿过来了。
林悦岚给司徒南芸盛饭,正待要给她夹菜之时,她拿过筷子,“夫君,你再这么宠下去,芸儿要惰化了,要是哪天夫君不宠芸儿了,芸儿岂不是连饭菜都不会吃了。”
林悦岚听着她没心没肺说的话,有些不高兴了,“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宠就怎么宠,变坏了,那也是我的女人,我后果自负还不行?”
司徒南芸心里暖流肆意横流了,不过似乎某人有些受伤了,傻傻笑着安慰道:“夫君,你真好,芸儿能嫁给夫君,是三生有幸呢。”
林悦岚夹了一块鲈鱼放她碗里,“快吃了,别傻傻地感动了,菜都凉了。”
司徒南芸胃里馋虫一勾动,食欲一下子来了,美美地吃起饭来。最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怀了孕的人一样,容易饿着,一想到这里,她心里打了个咯噔。觑见林悦岚翻着碗里的菜,豆腐都晾在了一旁,她不由勾起嘴唇笑了笑,“夫君,怎么不吃豆腐?”
一个月前,在无极观她可是听着云赤子说他喜欢吃豆腐来着,这会见他看着豆腐发愁的样子,有些好笑起来。
林悦岚嘿嘿笑了两声,只有云赤子知道他喜欢吃豆腐的真正含义,那一顿豆腐大餐可是专门捉弄他的。不过,在他家芸儿面前还是自觉维护他的纯洁形象好了,于是勉为其难地夹了块豆腐吃起来。
只是,某人还不知道,他的纯洁形象在司徒南芸的心里几乎为零了,他只是自我虚荣了一把。
露似真珠月似弓,有诗人这么形容九月之夜的美妙。
夜色渐渐上来,如一片淡雅的黑纱披在了小碧湖周围这一片美好曼妙的芳景之中,月色如勾,静静地挂在苍穹之上,几颗星星着急地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静谧的世界,看到了小竹轩内一对闲着下棋的璧人。
“夫君,我不玩了,又是我输了,没兴致了。”司徒南芸撅起了红唇。
林悦岚无奈地笑笑,真是一孕傻三年吗?他已经很努力地放水了,他家夫人还是输了,这不,此刻某人正双手抱胸,一脸不悦地看向他。他能怪谁,只能怨自己放水的水准还不够,他摁了摁眉心,笑着觑向她,“要不,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还不是照样输?”司徒南芸已经没信心了,她嘟哝着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感觉脑子笨了许多,居然连夫君杀到家门口了都没有察觉出来。”
林悦岚唇红齿白地笑了起来,“芸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能轻易放弃,说不定下一局你便赢了呢。”
司徒南芸被鼓动,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便再来一局吧,这次我得拿出看家本领出来,将夫君你杀个片甲不留。”
这次放出豪情壮语的某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下棋,一番角逐下来,棋盘上林悦岚的黑子逐渐减少,司徒南芸嘴角的弧线渐渐扬起,“看来,我这一招偷天换日还真不错。”
林悦岚此时已是闭着眼睛下棋了,如果这回他家芸儿还是输了,他也不玩了,这挖空心思地放水已达到最高境界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提升可能。
看着林悦岚嘴角闪过的弧线,司徒南芸突然觉着自己这一下子吃了他那么多的黑子,有些诡异,凭着他的智商应该不至于损兵折将这么多,她不由得狐疑地看了林悦岚一眼,“夫君,你刚才不是故意放水的吧?”
林悦岚果断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夫人,我们不是一开始便说好不许放水,为夫一言九鼎,怎么会破坏游戏规则?”
“真的?”司徒南芸望着一脸真诚的林悦岚。
“难道芸儿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为夫不是说过嘛,像为夫这样的棋场高手,也有失策的时候,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芸儿要相信自己,而且,要是一放水,我一开始便放水了,还至于等到现在?”
司徒南芸想想也是,如果林悦岚从一开始便放水,她还是输了,那自己岂不是笨得要死,她可不愿意承认自己笨的,也就不追究了。“也是,夫人我还是很聪明的,这一点必须要肯定。”她嘴角的笑容展开。
看着笑得灿烂的亲亲夫人,林悦岚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