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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终于做出决断,夜幕降临之际,万涛带着一壶珍藏的灵液仙酿,悠悠走进了康成元帅的修炼密室。
康成并未入睡,案台上摆放了几碟灵食,唯独缺少仙酿。他瞥了一眼万涛,冷笑道:“看来这壶仙酿,终究还是轮到我品尝了?”
近段时间以来,康成手中的仙酿已成为镇北戍卫营地的一桩笑谈。尤其是前几天,他一日之内竟要提走好几壶,惹得陈图生愤怒咆哮多次,甚至差点下令全军戒酒。
康成无需刻意关注,只需倾听军中传言或是第二天的变化,便能知晓自己去过何处。
他轻轻敲击桌面:“你以为仅凭一壶仙酿就能说服我么?”
万涛则淡然地在康成对面落座,径自为自己斟满仙酿:“你为何在此等候?多年以来,除却战时,不论议事至何时,你总会回到府邸之中,起初是为了挂念夫人,后来则是放心不下你的女儿。”
这一点,在镇北戍卫的老兵们眼中早已不再是秘密。此刻康成仍在密室内等待,并备下酒宴,显然是早已料到万涛会前来拜访。
康成抬手示意万涛也为自己斟上仙酿。“世子大人派你过来的。”这一点无需多言,“镇北王府传承有望,你也无需再藏着掖着了吧?”
这并非什么珍稀仙酿,仅是凡尘俗世随手购置之物,万涛并未对康成有所谦让,径自先品了一口。
刚刚搁下酒盏,他便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肃穆无比:“当年镇北王未曾驱逐你,那你便始终是镇北修士军团的一员。若非如此,今日我断然不会踏入此地!”
康成手中握着酒杯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过了许久才将其放下,未尝一口杯中之酒。
“你既然重提此事,应当清楚我当年已做出了抉择。如今你来找我,实乃不应之举。”万涛从怀中取出一道灵符般的纸笺,轻轻置于桌上,指尖略作指点:“去吧,这是你获得救赎的最后一丝机缘。”
言毕,他仰头饮尽杯中之灵液,身姿潇洒离去,仿佛此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传达一句嘱咐与一则讯息。与他人劝导的殷切不同,万涛似乎确乎只是为了这一言一行而来。
康成瞥见那张纸笺,虽然字迹倒映在他眼里,但他早已熟读于心,清晰可见上面书写着时间和地点,并无其它信息,甚至连与何人相约也未曾提及。
士兵们数度进帐询问是否需热菜,康成都只是摆手拒绝。此刻酒冷肴寒,难以入口,直至天边破晓时分,他才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唤人!”
命亲信守卫在外,宣称将军正在修养,任何人不得近前打搅。然而康成本人却悄然离开主营,选择了秘道,依照纸笺所示之地前行。
待他提早抵达,发现陈平已在等候。此处乃是一家隐蔽的小茶肆,别说二楼隐蔽之处,即便是大厅之内也是人影寥寥。
陈平微微抬起眼帘:“请坐。”
康成并未多言,坦然落座对面,饮尽一杯清茗后才开口:“殿下如此坚信我会赴约而来?”
陈平摇头,尽管万涛拍胸脯担保,他自己其实并无十足把握。
“无论如何,总得给你一次机会,即便你不来,本世子亦无所失。”
听闻此言,康成喉头一哽,竟不知如何回应,陈平却淡然一笑,摇头示意。
“万涛将军曾四次邀你共酌仙酿,他素非嗜酒之人,更非耐不住寂寞者,康成,你辜负了挚友之情啊!”
康成紧握手中的茶盏,抬首之际,眼中已然泛红,这样的指责他听过太多回,甚至无数次扪心自问。此刻面对陈平的目光,他咬牙发问:“殿下以为末将当真应抛妻弃子吗?”
既然坐在此处,一切秘密陈平自然知晓无疑,康成也就不再掩饰。他鼻翼微动,心中已猜到陈平的答案。然而陈平却摇头否定:“修仙者战死沙场,只为保家卫国,家庭之事,始终摆在首位!”
此语触犯忌讳,康成瞬间瞪大了双眼,纵然明白陈平另有图谋,即便深知接下来可能会遭到更多反对之声,他仍旧端起茶盏,以敬酒的姿态举杯至唇边,如饮酒般一饮而尽。
茶盏落地,康成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殿下可以讲‘但是’了。”
陈平点头称是:“但是你不该怀疑镇北王的信任,不该质疑那些同生共死的战友之情!”
康成眼神微眯,自踏入此地起,陈平的一举一动皆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身为修者来访,本身就是一种退让的姿态,然而他静坐彻夜,并非无所思虑。
甚至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抵制,无论过去何种解释,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拂衣离去,如同他对万涛所言,早已选定道路。
陈平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语气淡漠:“尽管我尚未得知往昔究竟发生何事,但父尊并非愚钝之人。
他既然开口唤你,必然已等候你多时。他并未驱逐你出镇北军团,这便是其态度所在。
不再是重用,并非出于惧怕麻烦,而是对你深感失望。
万涛以及那些埋骨草原的昔日老将,不再与你交往,并非因避嫌,实则因为你已不配。”
陈平的眼神转寒,言语间更是冰冷刺骨:“康成,在你心中,他们竟是畏惧生死、缺乏担当之人么?”
康成本能地反击:“当然不是!”
当年他们一路击败楚国兵马,个个都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勇士,怎会有怕死之辈?
然而,当面对陈平嘲讽的笑容,康成便明白了对方之意:若他确信镇北王有能力庇护自己,本该坦诚相告,绝不会受制于人,让自己及同僚陷入两难之地。倘若他信任万涛等人能够理解自己,又怎会割袍断义,远离所有人?
康成嘴唇颤抖,过了半晌才艰难地回应:“此事关乎生死存亡,末将领兵不敢轻易赌博!”
陈平苦涩一笑:“这个结果,非镇北军所迫,乃是你自己权衡后的抉择。”
康成微微阖目,未作答言。事实已然如此,陈平亦无意纠结过往,只是注视着康成,严肃发问:“此刻乃你最后的机会,你欲如何抉择?”
未曾提及二将军之事,甚至对骑兵的备用马匹也只字未提。
康成困惑地看着陈平,这位镇北王世子似乎真的不在乎他的选择为何。这一切是为何?
毕竟镇北王世子终究不是真正的镇北王,康成紧眯双眸:“世子殿下又能给予我何种保障?能否确保我安然无恙?”
茶盏落下桌面发出笃的一响,陈平已站起身来。
陈平凝视康成,语调庄重坚定:“纵然本世子允诺保全你,康成,你又有何胆量存活于世?”
背叛镇北王府,背离战友,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每日夜晚入梦,可曾少了惊魂未定的恶梦?
且你尚在人世一日,罪孽便伴随你一日。”
何以康家之人能安度岁月,而身为祸首之源,她们理当赴死。
康成闻此一愣,果然与往日不同。当年父子争吵过后,镇北王也曾痛斥他该死。
然而镇北王已逝,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皆已陨落,唯独他还苟活人间。
如若陈平世子这般直言相向,即便剥夺他的生命和身后名望,反令康成感到心安。
他也随之起身,再次发问:“那么,世子殿下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呢?”
这是他踏入此地以来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前一次带有嘲讽之意,这一次却是出自肺腑之言。
陈平神色淡然地道:“此子身为世袭北镇侯,誓守康仙子之清净贵雅!”
不论康成结局如何,康府兴衰,陈平所担保的并非仅是康仙子一条性命。
而是要确保她不受丝毫玷污与指责,依旧能保持那份超凡尊贵地生活下去。
康成的手指骤然收紧,下意识想质询陈平何以有此底气。他对陈图生生不出一丝敬重之意。
陈图生有多次机会推拒皇家赐婚的旨意,却只是拖延敷衍,并未真正拒绝。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陈图生乃魏无央的心腹,而康家之女一旦远嫁,便可置身事外,免受惩罚。
然而,如今陈图生竟胆敢屡次提起刘家之女,若真是背负千夫所指的罪名,康家之女落入其手,恐怕处境不会比死去更胜一筹。
康成旋即决绝地驳回了皇命。陈平并未让他有机会开口,便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案:“本侯将向王妃进言,请求收康仙子为义女,并向朝廷奏请册封为郡主。只要镇北王府一日仍在,本侯之妹,便无人胆敢欺辱康仙子!”
康成默然阖嘴,这个承诺已足够有力。他的眼神掠过一丝挣扎,随后撩起袍摆,砰砰砰叩了三个深沉的头:“末将领教世子爷大恩,此后必肝脑涂地,此身尚存一日,便赎罪一日,待世子爷觉得足矣,随时可取走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