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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兔子说姐姐的病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所以叮嘱其他人尽量远离她们的马车。反正三餐都有人照料,偶而抓点药,对与申丰雅等人来说,多两个人也就是队尾多了一辆马车的区别,并无大碍。
让她奇怪的只是丰之康的态度,之前的积极在见了女子一次之后便消失无踪,虽然如他所说的派人抓药送药,却再不见他对小兔子姐妹露出半点兴趣。
而湛飞尘的反应就比较有意思了,他似乎总在观察那辆马车,偶而进去,也只是看一眼摆弄叹气摇头的退出来。能让他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天底下恐怕并不多。
小兔子虽然胆子小,但却很是懂事,每天进进出出的照萧姐姐,果真如她所说,没给众人添一点麻烦。而那车厢内的女子,又不知道承受着怎样的病痛,只是申丰雅偶而走过的时候,听着那一阵阵的咳声,会想起某个人——也是在一样的深夜,萧琴也曾因心绞痛而久久不能入睡。她曾问过萧文虹,对方却说萧琴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心痛的毛病,该是在宫里得的。
这一夜,申丰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进了那间房。
“缪觅?”
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自床榻响起。
“你妹妹叫缪觅?”说起来,申丰雅还不知道小兔子的名字。
床上的女子侧过脸来,虚弱的笑笑。
那样的笑容,竟然申丰雅有些熟悉,只可惜……少了双灵动的眸子——女子的眼中并没有焦距。
“你是萧庄主那边的人吧,拖累你们了,真对不住。”女子很客气,可以感觉到,她说这几句话很是费力。
申丰雅意外的发现自己竟为这初次见面的女子有些难过,她摇头道:“没有的事,你妹妹很懂事。你也好好休养才不辜负她的心意。”
病榻上的女子似乎很累了,疲惫的合了合眼睛:“你们没见她平时的淘气样子……不过……也是,她确实辛苦了。”
申丰雅难得地笑道:“你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
“噢?”女子似乎有了些性质,“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我至少还能听。”
“她很好。”
“很简单的评价,也很诚恳。”
申丰雅叹气:“我想不出别的话来形容她,在我心里,她几乎是完美的。”
“你的朋友听到一定很高兴。”
申丰雅眼中浮现出一丝落寞:“其实不只我这么想,很多人都很喜欢她,可是……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们却谁也帮不了她,甚至还一次次的伤害她。”
“她听到这些,会理解的。”
“是啊,”申丰雅点点头,“她总是很能理解别人,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其实越难过。我宁可她不理解我,甚至恨我……辣椒应该也是一样……”
“咳!”榻上的女子轻咳了一阵。
“姐姐!”取药回来的小兔子一听到这声音,立刻跑到跟前。
“文……申姑娘……”依旧是怯生生的眼神,可是手中却没忘了到水给床上的女子。
也是个坚强的孩子。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咳……申姑娘……留步。”榻上的女子不知为何却执著起来,申丰雅注意到小兔子抓着女子袖子的手似乎骤然绷紧。
憔悴的女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姑娘的朋友若是真如姑娘所说那般的好,该不会希望姑娘过于自则才是,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们,若有一丝的恨与怨,便不会如此。”
申丰雅怔了一怔。
是吗?
萧琴是那样强大的一个存在,而眼前的女子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可她们却有着那样相似的感觉,那么,她们想的也是一样的吗?
“谢谢。”申丰雅郑重的点了点头,“请教姑娘闺名?”
“……宓茜。”
“宓茜姑娘,好生休养。”
“谢谢。”
见申丰雅渐渐走远,小兔子眼神骤变。
突然,她一把抓住“姐姐”的衣领,咬牙道:“老大,你要玩我也别这样吓我好吧!那个申丰雅眼神尖的很,被拆穿了你我都有得瞧了!”
那女子干笑两声:“嘿,轻点轻点,我是病人、病人!十六岁的小、妹、妹!”
“哼!”缪觅一转身,“要不是老板发话,我才不跟你来呢,紧张死我了。那外面的人……一个比一个可怕。”
“放心。”某个女人庸懒地伸了伸胳膊,“天底下武功最好头脑最灵活得几个家伙都在这,这里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你鬼扯!那几个家伙可全是你的敌人!”缪觅拍拍胸口,哀求道:“萧老大,二小姐!你饶了我这条小命吧,我在茶楼出卖你的事是我不对,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萧琴轻笑:“小缪觅你太谦虚啦,戏演得出神入化的,连我都自叹不如。”想当初在七茶楼第一面,缪觅是个茶艺卓绝素净美人儿;第二次见面便露了本性,成了爱和她斗嘴的辣丫头;如今摇身一变,仗着身材小脸盘儿稚,扮起小丫头来来也是惟妙惟肖,实在是个人才。
缪觅乍舌:“算了,我看丰公子早就认出我来了。”
咦?
萧琴怔了一下:“这一层我倒是没想到,不过,凭他的反应来看,应该也不会给咱们带来什么威胁。”
“……反正什么都是你在说。”缪觅叹气。老板真残忍,怎么可以把她丢给这个女魔头呢,太可怕了。“那敢问老大,我们要在这里藏到什么时候?”
“最好的时机呢……”萧琴想了想,“应该就是到达无常堡的那天以及……”
“什么?”
“我眼睛复原的时候。”
屋内一片沉默。
“老大,你这两天……感觉如何?”
“……疼,眼睛偶而会发疼,但是依旧什么看不到。”
缪觅想了想,偏头道:“你说百里弘文能不能治好你呢?”
萧琴冷笑:“能不能都无所谓了。”
缪觅面露忧心:“可是……如今你服用这药是说不出名字的偏方,可能就像你预料的那样,能暂时帮你恢复视力,可一旦药效过了……这种药我听过的,若急功近利,可能后果更严重。”
萧琴摇摇头:“那些一点也不重要,只要在我必须睁开眼的时候,我能看到所有的真相,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说这话的时候,萧琴身上那种平和的气息尽散,取而带之的,是一种肃杀。
有些事,拖了这么久,该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