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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安娜看到魁地奇决赛持续了这么久很是满意——作为一个格兰芬多,她算是学院杯争夺战的旁观者,反正格兰芬多也从没赢过。相反,去年她全家买了非常昂贵的门票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可是比赛在十分钟内就结束了,这真是太糟糕了。现代的魁地奇比赛已经变得太短,因为金色飞贼总是太太太早就被抓住了。这个问题已经在魁地奇爱好者中引起了广泛的讨论:飞天扫帚的魔咒越来越先进,但是金色飞贼的规定速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后果就是魁地奇比赛变得越来越短。专业级的魁地奇比赛已经退化成了找球手飞天扫帚的研发经费竞赛,其他的选手和坐在看台上看比赛也没什么区别了。
大家都知道必须做点什么,这个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已经好几个世纪,而现在已经让人无法忍受了。然而国际魁地奇联合会陷入了和往常一样的互掐状态,德国人和保加利亚人声嘶力竭地争论不休,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没人能对应该如何修改规则达成共识。对安娜来说正确的解决方法看起来很显然,让金色飞贼足够快,能让魁地奇比赛回到魁地奇的黄金时代19世纪那样的四到五个小时就行了。然而比利时人觉得专业比赛的时长应该是两个小时,就像他们曾称霸魁坛的黄金年代那样,发疯的意大利人想要像十四世纪那样的持续一周的比赛,还有一些更疯的英国纯血统主义者总是会把那些偶尔持续一天的魁地奇比赛挂在嘴边,把这当作飞天扫帚并没有真的进步的证据,毕竟所有的东西都是古代的好,这可不符合梅林禁令的工作原理。
她百分百赞同哈利·波特的观点:霍格沃茨是时候抛弃那些光说不动的家伙,自己改变规则了,从此时此地开始。但是并不是不要金色飞贼,不然就直接倒退回了十一世纪的科威地奇。这个新点子是赫奇帕奇校长想出来的,因为她的一个学生想参加比赛但是并不适合通常的那些位置,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金色飞贼在世界各国流行开来是因为这样更刺激,比赛总是可能在下一秒钟就结束。
安娜刚才的的三十分钟都在声嘶力竭地阐述自己的这个观点,完全忘了关心比赛。坐在大难不死的男孩和他的标语牌旁边真是一个幸运的巧合,这样她从一开始就得以明确阐释自己的立场。
她从潜意识深处意识到,如果魁地奇的规则真的从此时此地开始改变,那么这将是她曾经做过的最重要的事。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时间在她的周围弯曲带来的压力,就好像魁地奇这项运动的命运就将在这一天被决定,而她则处于靠近中心的位置......不过当然她的占卜成绩并没有高到可以真的预见类似的事情。
她几乎没有注意到在某一刻大难不死的男孩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不过大难不死的男孩步履沉重地回来确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哈利·波特看起来有点疲倦,步子不太稳,不过他的校服显得非常整洁,仿佛刚刚换过一样。
半小时后她的注意力又被他吸引了,哈利·波特看起来有点摇摇晃晃,身子佝偻着,伸手捂住了他的前额;看起来他在戳前额的那道伤疤。这个念头让她有一点点担心;所有人都知道哈利·波特有些奇怪的地方,而且如果波特的伤疤开始痛那么很可能被封印的恐怖就即将从他的前额迸出,吞噬所有人。但是她丢开了这个念头,继续用她最大的音量向那些不懂历史的人解释关于魁地奇的知识。
她绝对注意到了哈利·波特站起来,手依然捂着前额。之后他把手放下来,露出他那有名的闪电疤,那个伤疤现在肿了起来了,红得发亮。它在流血,血流下来,从波特的鼻子上滴落。
她那句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其他的人转过头去,想看看她正盯着什么。
“麦格教授?"哈利·波特的声音听起来很颤颤巍巍的。他的眼角噙着泪水,这令她大吃一惊;大难不死的男孩并不像是那种会突然哭起来的人。哈利·波特提高了声音,仿佛说话对他来说都有些困难:"嗯,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从与赫奇帕奇魁地奇队争论的地方转过头来。格兰芬多院长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大,然后她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哈利!"她说,"你的伤疤!"
沉默蔓延开来,像一个正在扩大的圆圈。
"我觉得,"哈利说,声音依然有些颤抖,不过响了些,"我觉得他回来了。我觉得我正在看----透过伏地魔的意识看东西----"
安娜听到伏地魔的名字就倒退了一步,差一点摔倒在看台座位上。她旁边的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孩惊慌地大叫了一声,而哈利·波特的声音变得更响更尖了。
"他正在屠杀他们!"哈利·波特尖叫着。
半个魁地奇球场的人都转过来看着他。
"那个仪式!"哈利·波特叫道,"仆人的血!鲜血,生命!他召唤了他们,取走了他们的头颅,他们的鲜血,他们的生命----黑魔王重生了,伏地魔回来了!"
霍琦夫人吹出一声尖利的哨响,那些还没有停在半空中的扫帚也开始减速。她自己并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个玩笑;如果是的话,不管他是不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都会有超出她想像的大麻烦了。
麦格教授举起魔杖准备施展静音咒,但是哈利·波特抓住了她的手。
“等等——”哈利吸了口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依然响到她和她周围的人能清楚地听到。“他可以被阻止——我能看到他的思想,他的错误——现在就可以阻止他——这个方法依然可行!她正紧跟着他!那个被伏地魔杀掉的女孩!”安娜的嘴因为突如其来的困惑张得老大,这时哈利的声音越来越高。“快回来!回来,快回来,活过来阻止他!阻止他,赫敏!”
然后哈利安静了下来,转头看着周围盯着他的人群。
就在她即将认定这一定是一个恶趣味得不可思议的恶作剧的时候,一个遥远但是尖锐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哈利·波特摇晃了一下,跪了下来,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一阵兴奋的讨论顿时在他们周围爆开。
当麦格教授在他旁边跪下时,她听到了哈利·波特嘴里吐出的话。“成功了,”哈利·波特喘了口粗气,“她做到了,他走了。”
“什么?”麦格教授大叫道,环顾四周。“安静!你们都安静!哈利,发生了什么?”
哈利·波特语速很快地大声说:“伏地魔——试着复活——他召集了食死徒然后杀了他们,偷走了他们的血和生命——赫敏的尸体在那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伏地魔本来打算让它派上什么用场——伏地魔复活了,他让自己重生了,不过赫敏跟着他回来了,摧毁了他,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发生在离霍格沃茨很近的一个墓地里,它在——”哈利站起来,依然有点摇晃,“我想它在那个方向。”哈利·波特指向那个爆炸声的大概方向,“我不太确定有多远。那个声音到这里用了二十秒,所以大概骑扫帚要两分钟——”
麦格教授站起来挥舞魔杖,动作如此流畅看起来就像下意识的一般,念道:“呼神护卫!”她对出现的银猫说:“去找阿不思,告诉他他必须马上来——”
“邓布利多不在了!”哈利·波特喊道。“校长不在了,麦格教授!黑魔王把他困住了,他翻转了校长布置的某种陷阱然后邓布利多被困在了时间之外,他不在了!”
他们周围充满恐惧的议论顿时高了一个声调。
“去找阿不思!”麦格教授对她的守护神说。
月光一样颜色的猫只是难过地看着麦格,安娜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像有人刚打中了她的胃。这是真的,这全都是真的,这不是一个玩笑。
“麦格教授,赫敏活过来了!”,哈利·波特再次提高了声音。“她真的活着,并不是阴尸或者其他什么的,而且她还在那个墓地里!”
“扫帚!”麦格教授叫道。她转向那些悬停在球场上空一动不动的球员们,“我需要一把扫帚,马上!”
尽管发生了所有的这些事,安娜举起一只手作无声的抗议,然后阻止了自己,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找球手都冲了过来(这在战术上完全说得通,毕竟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干)。
哈利·波特已经开始从他的莫克袋里取出另一把扫帚,一个多人扫帚。
麦格教授看到了,然后重重点了点头。“你留在这儿,波特先生,除非有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必须出现在那儿。我现在就去。”
“你一定不能去!”弗立维教授尖声说,他推推搡搡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小小的路,时不时还从别人的腿下穿过。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好像快要昏过去了,“你必须留在霍格沃茨,米勒娃!你——你是——”弗立维教授说不下去了。
麦格教授转身面向弗立维教授,然后停下了,脸上的血色褪去,变得煞白。
然后她从哈利·波特手里抓过飞天扫帚,拿给了这个矮小、有一半妖精血统的教授。“菲利乌斯,”她干脆地说。所有起初的恐慌都从她的声音里消失了,她现在又恢复了她干脆的苏格兰口音,好像在上周一的课。“寻找那个波特先生说的墓地,找到格兰杰小姐。带她幻影移形到圣芒戈然后在那儿陪着她。”
“我想——”哈利·波特嘶哑地说。“我想那里的战斗可能用到了变形术——奇洛教授曾经试图和伏地魔战斗——需要防护措施——”
菲利乌斯·弗立维教授点了点头,并没有停下跨上飞天扫帚的动作。
“奇洛教授死了!”哈利·波特哀嚎着。他声音里巨大的痛苦清晰可辨,“他死了!黑魔王杀了他!他的尸体——”哈利波特哽咽了,“在那儿,在墓地里。”
她跌跌撞撞地退了一步,感觉像是肚子又被人打了一拳。奇洛教授是她——最喜欢的教授之一,迄今为止最喜欢的之一,他让她开始重新思考她关于斯莱特林的观念,她模模糊糊知道他也许会很快就死去,但是听到他真的死了,毋庸置疑地死了……
大难不死的男孩在椅子上坐下,仿佛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的重量。
麦格教授转向人群,用魔杖碰了碰她的喉咙,“魁地奇比赛结束了,”她魔法放大的声音像惊雷一般,“回你们的宿舍——”
“不!”哈利·波特尖叫道。
麦格教授转过来看着他。
眼泪顺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双颊流下,他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因为刚才自己打断麦格教授而吃了一惊。“这是奇洛教授最后的秘密计划,”哈利·波特说,他哽咽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看着飞到附近的魁地奇球员,仿佛在直接对他们说,“他最后的秘密计划。”
哈利·波特被麦格教授飘起来送到了校医院。其他的教授都四处奔忙而去,只留下了辛尼斯塔教授和霍琦夫人。体育场里流言四起;安娜尽力复述了她能回忆起的所有。邓布利多出事了,有些食死徒被召唤然后屠杀了(不,哈利·波特没有说是哪些),奇洛教授出去面对黑魔王然后因此死了,神秘人复活了然后又再次死了,奇洛教授死了,他死了。
终于大部分学生都慢慢走回他们的宿舍,去睡觉,如果他们睡得着的话。
安娜待在体育馆里,看完了剩下的比赛,无视她身体对睡眠的渴望,还有她常常被眼泪模糊的双眼。
拉文克劳队打得很英勇。
但是没有任何一支魁地奇队可以击败那天的斯莱特林队。
天空染上了晨曦的时候斯莱特林赢得了决赛,魁地奇杯,以及学院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