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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谢谢。”厉潇接过廖婧递过来的咖啡。仰头喝了一口。
机场的候机大厅就跟胸膛里那颗心一样,空荡荡的。廖婧左手执着咖啡纸杯,侧头看着停机坪上一架架雪白巨大的飞机,又一架架飞离地面,冲向蓝天,转瞬消失在视线里。
突然感觉自己好渺小,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廖婧眉头紧锁,心,总是发虚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再次回来,两个人就真的要彻底了断了。到那个时候,她真的能狠下这个心吗?
她不知道。
望得出神,突然空着的右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热度,自右手掌心传到心脏。廖婧微讶,回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厉潇笑得温暖,眼神有种让人安定的魔力:“别想太多。”
廖婧低头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抬起头,嘴角微扬:“嗯。”
二十八岁的厉潇,握着女人的手,坐在机场候机大厅里,沉默不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有种时光静好的错觉。
但这种不道德的幸福只能是短暂的。偷来的,总不是自己的……
“厉潇?”
厉潇迅速放开廖婧的手,没有注意廖婧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看向声音的来源,厉潇突然站起身:“小舅?!”
***
白铭轩本是来机场接一个来D市旅游的朋友,没想到竟看到他的外甥跟别的女人手拉着手一脸亲密的样子。
“她是我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阴差阳错吧,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没想做什么对不起苏柳的事,这次之后,我想要告别过去。”厉潇声音平平的,不见起伏。
白铭轩嘴边有着不易发现的淡笑。不知是嘲弄,还是他本来就是嘴角上扬的人。尽管厉潇相比以前已经强大了不是一点两点,但面对这个只大自己六岁的舅舅,他的内心还是不可避免会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惧怕。就像现在,他并不明白他嘴边那一抹笑意代表着什么。
“你也是成年人了,想要做什么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只是,”白铭轩转过身,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迸出的光芒凌厉凛冽,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不管后果怎样,你都要有承受的勇气。因为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厉潇与白铭轩对视着。嘴唇紧抿,半晌:“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说完这句话白铭轩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厉潇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从廖婧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背后是蓝天白云,一望无边,他的身影高瘦挺拔,又透着说不出的孤独。
一架飞机从厉潇身后起飞,轰隆隆的声音即使隔着这么厚的玻璃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厉潇转过身,双眼凝视着越飞越远的飞机,眼神复杂。
***
下午两点,苏柳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准备离开办公室。今天下午,幼儿园有一个才艺表演大赛。宣宣这个臭小子已经在家里每天鬼哭狼嚎地唱了快一个礼拜了,苏柳的耳朵也被折磨了很久。终于今天下午就要表演了。
请了半天假,苏柳左手弯着,把大衣搭在臂弯,右手拿着包,便要出门。
刚一打开办公室的门,苏柳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墙。
因为穿着细高跟,那一瞬间苏柳有些重心不稳。倒下前她还在想:完了,这条白裤子又要报废了。
距离地面不到三十公分,一只有力的大手拖住了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脊背。那双手力量感十足,苏柳有种玩蹦极的感觉:在你以为自己即将坠落在地时,结实牢固的橡皮绳又将你拉回安全地带。
是的,安全,久违的安全感。
白铭轩嘴边笑意渐浓:“怎么毛毛躁躁的?”
苏柳连忙站直身体,从白铭轩的臂弯中脱离。窘得连头都不想抬起来:“那个,谢谢你啊。”
白铭轩有种自己在训诫小学生的感觉。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吗?”
“宣宣幼儿园有个表演,我得去看看,所以……”苏柳抬起头,“你是来医院复检的吗?”
“嗯,”白铭轩应道,“顺便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白铭轩今天并没有穿军装。可能是因为正式休假,一直在家中养伤,就穿的比较随意。米白色宽领大毛衣,卡其色七分裤,脚蹬黑色运动鞋。苏柳不得不在心中咋舌:这男人还真是百搭啊。明明上次见还是板板正正的军哥哥,这次又秒变暖男。不当模特可惜了。
“正好一起走吧。”白铭轩提议。
苏柳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就跟他进了电梯。
苏柳疑惑:难道是自己太小心眼了?总觉得两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就熟络了起来。自己这边还有些不自在,可反观白铭轩就自然的很。摇了摇一团浆糊的脑袋。
都怪年龄差不明显。白铭轩是长辈啊,这么做也很正常啊,就是简单的关心照顾小辈儿。就像……她照顾宣宣一样。
这么一想,苏柳的心一下子就敞亮了。
白铭轩倒是不清楚苏柳脑洞略大的内心活动。到了地下停车场,白铭轩走向自己的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来吧。”全程不管表情还是动作都自然地挑不出一点毛病。
苏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不用了。我开自己的车就好。”
白铭轩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们俩去同一个地方还要分两台车,有点浪费吧?”
苏柳本就不小的眼睁得更大:“同一个地方?!你也要去蓝天幼儿园?!”
白铭轩挑挑眉:“我不能去参观吗?”
苏柳语塞。嘴唇嗫嚅了半天。还是走上前,上了那辆挂着闪亮亮、牛哄哄军牌的越野车副驾。
白铭轩嘴边的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扩大了幅度。明明一脸正气,却出现了“小人得逞”的表情。
车上。
“我今天在机场看到厉潇了。他是出差吗?”白铭轩看似无意地随口问了句。
苏柳捏着包带的手指一紧。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开口的嗓音也没有丝毫的颤抖。平静无波:“是。”
白铭轩右手打着方向盘,姿态随意。并没有再问。
他从来都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是别人夫妻的家事。只是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奇?
白铭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以前每一任跟白铭轩分手的女孩对他的评价都是:冷心冷清。白铭轩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有心理变态的倾向。因为不管是人情冷暖还是灾难祸事,都不会在他心中引起哪怕一丝的涟漪。
好奇这个词,他还真的有些陌生。
***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宣宣穿着蜗牛装,晃着小胳膊,扭着小屁股,在舞台上轻轻脆脆地唱着《蜗牛与黄鹂鸟》。
苏柳就坐在台下观众席的第一排。脸上带着既欣慰又温暖的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小家伙在台上卖力的表演。坐在他身旁的白铭轩也不由自主笑开。不同于以往礼貌疏离的笑,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真实的笑,因为开心而笑。
“妈妈!妈妈!我唱的怎么样!”
在后台,刚一表演完,宣宣还没脱下那一身滑稽笨重的蜗牛装,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苏柳面前,摇着她的胳膊,小小肉肉的脸上,纯真无瑕的笑容明亮耀眼。
苏柳连连点头,蹲下身,在儿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棒极了!”
“耶!”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开心事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蹦蹦跳跳的,有活力极了!
蹦了一圈,跟同学老师显摆完了才蹦回来。一抬头,才看见一直立在苏柳身边的白铭轩。
“白叔叔?你也来看宣宣唱歌啦?!”
“嗯!”白铭轩俯身抱起小肉球一样的宣宣,抛了起来,又稳稳接住。看的苏柳心惊胆战。宣宣倒是“咯咯”地乐。
白铭轩把他抱在怀里,那双湛黑的眼眸此时盈满了点点星光,对着孩子,是毫无保留的开心。
“宣宣唱的好极了!白叔叔要奖励宣宣什么呢?”白铭轩故作一副思考状。
这个时候宣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白叔叔送宣宣什么,宣宣都会很开心的!”
“真的?”
“嗯!”宣宣大力点头,生怕白铭轩不相信。
白铭轩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心都快化了。
苏柳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不知为何竟有些心酸的感觉。这个时候她无比感谢白铭轩。有他在,宣宣才没有追着她问:爸爸为什么没有来?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不想再看到宣宣那张明媚阳光的小脸上出现任何失望的表情。
***
浪花一波波的奔向海岸,拍打着金黄色的沙滩。三两只海鸥鸣叫着或高或低地飞行在海面上方,来去穿梭,自由肆意。
春末夏初的三亚最是美丽。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清。咸湿的海风吹拂着人们的面颊。好想闭上眼,细细感受大海的温柔,仿佛连世界都跟着慢了下来。
厉潇拉着廖婧的手,漫步走在沙滩上。光着脚,感受海水拍打在脚背上的感觉。廖婧身着蓝白色长裙,一头长发松松散散的披在肩头。在厉潇眼中,美丽又纯真。好像回到了在美国那两年。他们都是那样年轻、美好。
沙滩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有的是安逸的晒着日光;几个孩子在堆着沙子;还有人面朝着大海,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咔嚓、咔嚓”,被照相机永远定格。
不小心进了别人的镜头,厉潇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三分歉意:“不好意思。”
那女人摆了摆手:“没关系。”
两人拉着的手从没分开过。沿着海滩,继续慢慢前行。
“要把刚才那张照片删了吗?”女人的丈夫手拿着照相机向妻子问道。
女人看了眼屏幕,微笑:“不用。就这样吧,挺好的。”
他们一定很相爱吧,照片里的他们,双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