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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天网恢恢
听说车祸驾驶员主动要求要见自己,柯一南就知道有戏,车祸调查将获得突破。果然,他和调查组一行人到了看守所后,贺得利就把相关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贺得利把苟小山如何和他拉关系,如何完全出乎意料地关心他,最后在下大雨那天找到自己让他开车撞一个车的事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当然,他没有说那个人出了多少钱让他撞车,只是说那个在他车里的人是那个人被撞死的人的死仇,当时自己也确实是喝酒喝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清楚,另外一辆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他完全不知道,还是后来交警队的人说是自己把市长撞死了,贺得利说他才知道被自己撞死的是一个什么人。贺得利说如果他知道车上坐的是市长,打死他都不敢开车去撞,正因为后来知道自己把市长撞死了,贺得利才更不敢说车祸是有人指使的,只一口咬定是自己喝酒喝醉了后撞的。贺得利知道,自己喝酒开车致人死亡只是过失致人死亡,不是什么死罪。如果自己说了是自己主动开上去撞的,那么就是故意致人死亡,罪行肯定要重得多,现在既然公安已经知道了不少情况,并且也说了自己是受人指使,在量罪时会考虑这一点,自己才敢把一切都告诉警察。
当柯一南问贺得利,那个指使他的人叫什么名字时,贺得利非常无奈地对柯一南说:“报告政府,我确实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既然他叫什么名字你都不清楚,却会听他的话去撞人?并且把人撞死?”
“报告政府,我确实没有想到去问他叫什么名字,只是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自己介绍他姓屈。叫屈什么我也没有问,因为当时我觉得我和他也就是一个陌生人,问他那些干啥,后来接触多了,就觉得更没有必要问了。每一次我也就叫他屈老弟,他也一直叫我贺大哥而已。”贺得利说。
从贺得利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和自然程度,柯一南相信贺得利说的话是真的。象贺得利这种人,他不会把要让做事的人的情况问清楚也是正常的。只不过从这一点上可以感觉到这个嫌疑人的狡猾。
“那这个人是什么样子?有多大年龄?”柯一南问道。
“二十七八岁吧!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高,人不胖也不瘦,长相没有什么独特之处。”贺得利回答道。
“那个人给你说他是干什么的没有?”秋无克问道。
“他只是给我说他是做生意的,至于是做什么生意的,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贺得利回答道。
有了贺得利的这些供词,应该说案件算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从贺得利说的这些情况看,调查组的所有同志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只是觉得指使贺得利的这个人真是太狡猾了,并且反侦察的能力非常强。但从这一点上,也让调查组的同志确定了苟益桥是这个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应该不会冤枉苟益桥。正因为苟益桥是市委政法委书记,并且在政法系统工作多年,才会有这么强的反侦察能力。不过,调查组的人都觉得,要指使贺得利作案,苟益桥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但如果这个车祸确实是苟益桥策划的,那么在这个后面这个人是谁还难以确定,但这个人肯定是苟益桥绝对信得过的人。
那么谁是苟益桥绝对信得过的人呢?调查组在分析后把眼光集中到了苟益桥的亲属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并且把重点放在了这些人身上。
很快,调查组就把重点锁定在苟小山和苟益桥的秘书刘文志两人身上。
苟益桥爱人高翠花是两姊妹,有个弟弟,只有一个女儿。
苟益桥的驾驶员解一明,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但个子一米七五,不符合贺得利所说的特征条件。苟益桥的秘书刘文志,二十六岁多,个子身材也符合贺得利所说的条件。
苟益桥自己是三姊妹,一个姐姐,姐姐家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儿子已经接近四十岁,排除嫌疑范围。有一个哥哥,家在农村,生有两儿一女,大儿子三十多岁,第二是个女,老三就是苟小山,二十七岁,调查组把苟小山的情况进行了对比后,发现苟小山正好各方面的特征都符合贺得利招供的特征。
在对苟小山和刘文志进行调查后,排除了刘文志的可能,因为八月十四日全天除下午下班时间外,刘文志都在单位上没有离开过,而刘文志那天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分左右。这在市委办公室的调查中得到了证实,并且有好几个人都在办公室看到过刘文志。这样,就排除了刘文志参与作案的嫌疑,调查组最后将怀疑对象锁定在苟小山身上。
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调查组的工作开展当然就顺利得多了。至此,可以说王未明车祸案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再说苟小山。自从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后,他就觉得凶多吉少,苟益桥还在丽春时,苟小山心里倒并不感到怎么不踏实,因为他觉得只要他二爸在,他就完全用不着担心。但苟益桥现在被省纪委带走了,并且据说当时还如临大敌,虽然后来传出来他二爸被带走的理由是“涉嫌存在严重问题被省纪委留置”,但苟小山毕竟在公安上工作,多少知道一些这方面的规矩,被带走的说法越含混,就越让在外面的人不知所以。苟益桥被带走后,苟小山就象是掉进了冰窖窿,心里凉透了,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走上了人生的绝路。为此,他感到深深的后悔和害怕,也很为他二爸把自己牵扯到里面而感到厌恨。原来对他二爸的感激之情一下子完全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限的怨恨和痛悔。
苟益桥的老婆高翠花则是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组织上按程序通知了她,说是苟益桥涉嫌存在严重问题被省纪委带走了,但高翠花不相信苟益桥会有什么问题。儿子到国外去了,自己的丈夫被省纪委带走了,原来每周都要到她家里至少去一趟的苟益桥的侄儿子也一次都没有到家里来看过自己,她认为苟小山可能是和他丈夫一起被省纪委带走了,否则这个侄儿应该不会这么久了都不来看她。实际上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苟小山因为心里充满对苟益桥的厌恨不愿意再看到她和她家里这些情况。
苟益桥还没有被省纪委带走的那一段时间里,和原来相比,苟小山去苟益桥家的时间就比原来少得多了,他不愿意和他二爸面对面,苟小山知道,自己和他二爸面对面时,肯定会想到车祸的问题,虽然到苟益桥被带走的前一天,苟小山还和苟益桥在电话上联系过,简单地问了一个好,但苟小山在电话里没有感到到任何不正常的痕象。但毕竟那场车祸等于是一起杀人案,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撞死了,苟小山在心里还是感到后怕。车祸后,苟小山连他的女朋友都不敢见,害怕见到他的女朋友后,女朋友向他谈起王未明车祸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每天苟小山都坚持正常上下班,并且在上班时也装得非常镇静,没事任何事的样子,但明显和以往不同的精神状态,所里不少人也还是看出来了。当然,他们不会想到苟小山参与了王未明车祸制造,只是觉得苟小山的二爸被省纪委带走后他失去了这个有职有权的靠山,心里难过也是正常的事。虽然派出所里有个别人对此有些幸灾乐祸,但谁也不会在苟小山面前表现出来。这也是人情世故,不独独是对苟小山,所有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是这种表现,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苟小山这种心里迷惑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的二十多天时间后,王未明车祸调查组就把苟小山请进了调查组的询问室,要求苟小山就王未明车祸发生前后一段时间他的行踪进行说明。苟小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灾难终于降临了。但在调查组面前,开始时始终咬定一点,就说自己记不清了。当然,调查组的人并不会因为苟小山不开口就束手无策,调查组里的每一个人都远比苟小山有侦察和反侦察能力,他们询问苟小山,只是在按照法律规定走程序,而并不是对他没有办法。在程序没有走完之前,是不会对苟小山身上施法的。在外围证据和其它相关证据都收集得差不多后,调查组才会着手重点处理对苟小山的调查。
询问苟小山的是省刑侦总队刑侦处处长狄小杰。本来,不用狄小杰出面的,但狄小杰说既然现在案件已经明朗了,没有必要再耽搁时间,由他直接和这个案件实施的关键人物接触,可以使案子的最后环节连接起来,使整个案子尽快有个结果,最后能够尽早结案。
狄小杰与苟小山见面后,也没有按照通行的审讯程序进行,而且直截了当地对苟小山说:“苟小山,你也是当警察的,知道一旦发现与案子有关的嫌疑人时,警察都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用什么办法的问题。一个案子不可能因为嫌疑人没有口供就让案子不了了之。我相信你也知道,《刑诉法》修改后,零口供照样判案。但最后的审判结果,我想你也会是清楚的。我想你对嫌犯所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不用我再来说了吧?如果这都还要我来说,那我只能说你就是蠢猪一个。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省刑侦总队刑侦处处长,能够干到这个位置上,我相信我决不会是傻子,你现在这种不开口的做法,在我面前简直是太小儿科了,更何况你才多大年龄,并且还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普通民警,你能知道多少审讯的方式方法?我们一定要让你自己把问题说出来,还是看在你也是一个基层民警的份上,这样,我们也好给法院说在最后判决时考虑你的情节,从轻一些。如果你连我们的这点好心都理解不了,而甘愿承受从重的处罚,除了对你自己外,对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损害。”说到这里,狄小杰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一直低着头的苟小山。
“这样,还是从你也是我们的同行考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过,过了这一天时间,你就不要怪我们不念同行的情了。”说完后,狄小杰就让刑警把苟小山带离了审讯室。狄小杰心里清楚,对苟小山这种属于亲属共同做案的嫌疑人,并且是从事过警察工作的嫌疑人,还是讲究一点方式方法,毕竟他比一般的嫌疑人多一些反侦察和反审讯能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