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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官商”指数
这一下包似正才弄明白，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向书记点了一下头后走了出去。虽然书记并没有对包似正的迟疑表示出什么，但在包似正的内心里却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迟钝，第一次直接和省委书记面对面，表现出的却是这样一种迟钝的反映。
只要是官场中的人，没有谁不希望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表现得出色一点，更何况是在一个能够直接决定自己政治命运的人面前。
很快，包似正就和扈才华一起进来了。秦为民对刚进来的扈才华说：“小扈，你通知怀志同志和公安厅有胜同志马上赶到我这里来。”秦为民本来想通知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钟建功也参加，但想到现在反映的是丽春市的政法委书记有问题，虽然他对省委政法委书记没有不好的印象，但省、市政法委书记之间有不有什么瓜葛，谁也说不清楚，为了尽可能少地节外生枝，秦为民还是打消了让钟建功参加的念头，而是只让扈才华通知了省纪委书记和省公安厅厅长。对于公安厅厅长，秦为民相信，虽然都是政法系统，但毕竟隔了一条线，想来公安厅厅长与市政法委书记之间不会有什么瓜葛。这是省委书记考虑问题细致、周到的表现。秦为民这样做，不是对班子成员不相信，而是作为省委书记，必须把有些问题想到，不能等问题出现了以后再来说当时为什么会这样，那就为时已晚了。
听了书记的安排，扈才华到自己的办公室去通知柳怀志和刘有胜，秦为民对谭无忌和包似正说：“我们稍等一下，等怀志同志他们来了后再说这事。”
书记让自己通知纪委书记和公安厅长到他这里来，再想到谭无忌和丽春市的纪委书记一起到书记这里来，扈才华就猜想肯定是丽春市长王未明的车祸涉及到了丽春的其他市级干部。但因为只是猜测，在通知这两个人时，两人都问扈才华书记找他们什么事，扈才华不敢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想，只说自己不清楚。不过，扈才华就是知道也不会说。这是做秘书的基本规矩。
书记的秘书说了不清楚，柳怀志和刘有胜二人当然也就不可能再追问，这也是规矩，担任了多年领导的人自然清楚。
扈才华先是通知离省委远一些的省公安厅厅长刘有胜，然后再通知省纪委书记柳怀志。这也是做秘书工作一个基本功，先通知谁后通知谁，虽然并不重要，但却反映出了解一个人处理事情的细心程度和统筹能力。虽然一个电话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但至少就可以说书记他们少等一两分钟。要知道，一个省的省委书记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如果每一件事都多点用书记一两分钟时间，小帐不可细算，加起来就不知道会让书记多浪费多少时间。
统筹学实际上是一门非常实用的科学，我们至今对于华罗庚的《统筹学》一文都印象深刻。客人到家，先把水烧上，再去买茶叶，肯定比先把茶叶买好了后再来烧水要节约时间，这是稍有一点统筹学概念的人都是知道的。作为领导来讲，就更是在懂得统筹。毛老人家就经常说，当领导就是要学会弹钢琴。弹钢琴，实际上就既是统筹学的运用，也是平衡学的运用。只有既用好统筹学，又用好平衡术，才能当好一个领导。从这一点上讲，这是担任领导的基本素质。
在等候柳怀志和刘有胜的时候，秦为民问谭无忌：“这个苟益桥平时的情况如何？”
谭无忌见书记问起苟益桥平时的情况，便字斟句酌地对秦为民说道：“要说苟益桥这个人的工作嘛还是不错，工作比较积极主动，办法点子也比较多，再加上是丽春本地人，对丽春的情况比较熟悉。原来是在法院工作，前一次市上换届时，从市法院院长职务转到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个岗位上。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后，这几年丽春的治安状况总体来讲比往年好。当然也出了一些大案。多数破了，少数还没有破，但从总体上讲，丽春老百姓这几年感觉社会秩序比较稳定，安全感也比以往强。”
“有没有什么不良反映？或者说平时有哪些不良反映没有？”秦为民问道。
“似正同志，你来回答书记的这个问题吧！”谭无忌对包似正说道。让包似正在省委书记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使书记增加对包似正的印象，这是谭无忌善于为下属考虑的表现，也是谭无忌会当领导的表现。对于秦为民的这个问题，从哪个角度讲由包似正来回答都是正确的。如果谭无忌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可以让人觉得他平时对丽春的干部了解得比较具体，但也会给人以管得过细的印象。同时，也会使包似正丧失一次在书记面前表现的机会。包似正心里也会产生一些不愉快。
“对于苟益桥同志，从市纪委掌握的情况来看，丽春的老百姓一直有些一些反映，但反映的问题都既不明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映比较大问题的，也只是一些概念性的问题，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并且都是匿名的。按照上级纪委和省纪委的要求，凡是匿名的，只要反映问题缺乏实质性内容的，原则上都不查，并且苟益桥是省委管理的干部，省纪委没有让我们核实情况，我们也就没有去调查核实。”包似正边在头脑中搜索自己平时掌握的情况边回答道。对秦为民的这个问题，由包似正来回答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也是职份所当。
“涉及到这次车祸，有没有群众反映？”秦为民继续问道。
“涉及这次车祸，还没有群众反映，只是社会上有一些老百姓的议论传闻。说是这次王市长的车祸看似正常，实际上是一个阴谋。但究竟是什么阴谋，社会上的议论也没有明确的说法。倒是在一年多时间前，有一封举报苟益桥的信，但信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说‘苟益桥涉嫌杀害情人，应严惩重判’，没有其他任何内容，市纪委收到这封举报信后，也特别留意了举报之前一段时间发生在丽春的涉及伤人、死人的命案，没有发现任何和苟益桥有关的线索，我们也就把这封举措信存档备查了。”包似正说。
“你们给省纪委汇报此事没有？”秦为民问道。
“没有专门汇报，但纪委系统有个平台，只要是收到了举报信或举报电话，都必须在平台上登记。只要相关信息一上平台，省纪委相关处室及相关领导就能够看到。”包似正回答道。
“省纪委对这个事有没有什么说法给你们？”
“没有。因为按照有关规定，这种内容含糊，并且又是匿名的举报，纪检监察系统只是将相关情况存查就行了，如果没有明确的线索和证据材料，不需要调查核实。”包似正回答道。
听了包似正的回答后，秦为民没有再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省纪委书记柳怀志先到了。
见到柳树怀志后，秦为民马上就把问话对象转向了柳怀志：“怀志啊！你们省纪委收到有关丽春市政法委书记苟益桥的反映信多不多？”
柳怀志一见丽春市委书记和纪委书记都在书记这里，就猜想肯定是有什么事涉及到丽春的市级干部。但尽管思想上有可能涉及到丽春干部的准备，但书记贸然问对某一个干部的反映信情况，柳怀志还是一下子答不出来。他如实地对秦为民说：“书记，你突然说到某个具体的人，我真还记不清楚。要不，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查一下？”
“暂时不用，等有胜同志来了我们商量后再说。”秦为民说。
听了秦为民的话，柳怀志心里明白了：今天多半是要说丽春这个政法委书记的事。于是他便在头脑里努力搜索自己掌握的有关这个人的情况，但全省属于省纪委监督管理的干部太多了，柳怀志怎么也想不起省纪委收到的信访举报中有没有丽春这个政法委书记的情况。因为是纪委书记，刚开始时柳怀志根本没有想到丽春市长的车祸问题上去，以为书记问自己有关丽春市委政法委书记的事，肯定就是有关经济方面的问题的事。确实，一个市级干部并且是政法委书记，会介入到刑事案件中去的事确实是太少太少了，柳怀志一下子想不到车祸那里去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的领导干部犯错误甚至犯罪，基本上都是经济方面或者是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再恶劣也就是吸毒的问题。象苟益桥这种涉入到刑事案中去的案，省纪委还基本上没有涉及到过，柳怀志一下子想不到那里去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不过，毕竟是省级领导，智商并不低下，柳怀志很快便想到要等省公安厅厅长想来，那么这次书记召集他们商量的肯定是轰动一时的丽春市市长车祸的问题了，难道这个政法委书记介入到了市长的车祸中去？
无论是扈才华作为省委书记秘书通知人员的先后顺序，还是省委书记在问话时谭无忌有意让包似正回答以让包似正有机会在省委书记面前表现，以及柳怀志通过有省公安厅厅长参加就判断确实省委书记召集他们是说有关丽春市长车祸的事，所有这些，既是经验的积累，也是官商指数的体现。
在现代，人们对于一个人已经确实了几个方面的系数，比较早的是人的智商，越是聪明的智商越高。然后是情商，能够在与人相处时表现得越是圆滑的人，情商也就越高。再后来出现了官商的说法，越是会当官的人其官商指数也就越高。再后来又衍生出了什么商商（判断一个人会不会经商的指数）、钱商（判断一个人会不会有钱的指数）、艺商（判断一个人的艺术天份的指数）等等各种各样的“X商”指数。虽然这些指数是否真的能够判断出一个人某方面的特长无从得知，但却是在现代管理学甚至社会学上，成为最新、最时髦的用词或者是所谓的研究成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