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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第七百个日头里,我与他做完爱,他起身去洗澡。浴室水淅淅沥沥的响起,我心里荒芜一片。我被他憎恶成这样,也该有个了结了。
他洗完澡回卧室的时候,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便,踱到我的床边,顺手从抽屉拽出离婚协议书,大咧咧的摔在我的被子上,他笑得很恶劣:“温箐,我终于解脱你了。看吧,咱两儿这样折磨,认输的只会是你。”
“你跟你上完床的女人都这么说话的吗?”我不看他,攥着被子盯着那分离婚协议书。
“不是你引诱我的吗?主动拉男人上床的女人,需要对她说什么好话使什么好脸色?”他不屑的脸色毫不掩饰。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觉得心里一道道的口子撕拉一声又裂开了,血汩汩往外流不停。
“你这种腐败的米虫,没什么本事,就会招人厌。不会做事,不会做人,还眼高于顶找个我这么个冤大头给你做长期饭票。心思那么一小九九也只够哄哄我爷爷他老人家,你看我妈待见你不?跟躲瘟神似的。”他依旧从上到下很不屑我的语气。
我深吸一口气,同他讲话,我已经学会自动过滤太过难听的话语,捡能听的听,“咱两儿都要离婚了,你话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听,说点好话会死吗?”
“嗨,对不起,对着你,我还就吐不出好听的话。”他嘚瑟。
我问过很多次,他为什么恨我。他从来就是不回答,却要贱着一副样子嘴上不饶人把你气死。顾左右言其他,他对着我,已经炉火纯青。
我从难堪心痛到心酸自嘲,再到麻木,也练成了厚脸皮,不温不火跟他讲话。我总是这样想,我对不起他,我爱他。只要我陪着他,他迟早有一天会原谅我的,然后爱上我。
这是我,温菁的人生蓝图。
但是适得其反,阴差阳错,他对我的误解偏见,已经固执的融进他的骨子里。他从我算计他与我结婚就开始深恶痛绝我。
我是小人,他轻蔑至极的城府小人。
后来不断的误会和伤害,我已经累得无力辩驳。苏以都说叶凛这个混蛋非我良人不知我情深了,我还是固执的像头驴往他身上磕。我知道,是我自己找死,怨不得谁。
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我的蓝图里描绘的是我在让他成功爱上我的时候对他说爱他,这次,大概来不及了。
他已经毛毛躁躁在衣柜里翻找衣服,我站起身,瞧着他宽厚的肩膀,颀长的身姿,笑了,这么努力爱了的人,这样糟践我了,如今我还是舍不得他,怕他个傻瓜吃不饱穿不暖。
“我爱你,叶凛,你知道吗?”我从他的后背穿过双臂,环上他的肩背,渴望已久的亲昵的贴在他的背上,轻轻的告白。
他身子似乎顿了顿,并没有甩手推开我。吓到了?我只想苦笑。
“别,如果你这样是爱的话,对不起,我无福消受。你的爱太轻浮,你另选他人吧。”他一会儿就恢复成打击我的正常状态,推开我,视若蛇蝎。
“恩,我真的找别人过日子了。叶凛,我也决定不爱你了。你有没有一点不舍得我?有没有一点怀恋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只有让心彻底死掉,才能彻底放下爱他的魔怔。
“没有。希望有个人能接受你的脾性。我祝那人长命百寿。”他已经不耐烦。
“恩,我会活得好好的给你看,继续祸害下一个男人给你看。你呢,你什么时候把夏瑚追回来?”我把指甲掐进手心肉里问他。
他诧异的回头看我,探究着。头一次复杂的眼神看我,沉默。
“夏瑚没有和邱辛司结婚。邱辛司回澳洲了,夏瑚在大连等着你,不是吗?恩,对了,她快生了吧,你要赶紧把孩子女人接回家吧,挺着大肚子,一个女人在外面很难捱的...”我试图云淡风轻的说完我的整个想法。
“温菁,你他妈给我滚!你他妈是不是想打夏瑚和我孩子主意呢?我告诉你,我已经摆脱你了,我绝对不会再受你左右束缚,我绝不会爱你的,我爱的永远都是夏瑚,夏瑚夏瑚!”他突然暴躁无偿,歇斯底里的对我大吼。
我听到心死的声音。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卑鄙...”我喃喃自语,走出家门。“这么难堪。”
最后一次和叶凛见面,在民政局门口。
早晨他打电话来,我天真的以为,他意识到他上次说的话太严重,向我道歉来着,我还幻想着该怎么样为难他为我做最后一件事,然后死心塌地的离开。
他call我,却只为离婚,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上次离婚协议书没签你就走了,你不是反悔吧?”
“下午一点民政局见,带上户口本。”我依旧心平气和的讲话,然后,挂了电话。
他开着他那辆奢侈无度的奥迪R8招摇的赶到民政局的时候,足足晚了半小时。车窗摇下来的时候,美人端坐在副驾驶上,她看起来很虚弱。
有些女人,生下来就是给人疼的,有些女人,生下来却是给你作践的。
我自嘲的弯了弯嘴角,看着叶凛神经兮兮的扶着大肚子的夏瑚美人下车,跟乌龟爬是的爬到我面前。
夏瑚委委屈屈,满脸羞愧:“菁菁,对不起,谢谢你陪在他身边这几年,我反省了,可是我还是爱叶凛...”她满脸陈恳的向我解释。
“走了,夏夏。你在椅子这儿乖乖坐着等我出来。刚刚产检的时候医生就说你营养不良,等会我出来再找你算账。温菁,你东西带来没,赶紧的?”叶凛不耐烦的打断。
“走吧。”
有谁比我更可笑,丈夫还没离婚就带着小三跟你离婚,小三肚子里还怀里丈夫肚子里的种。叶凛,他这个混蛋,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向我示威。
罢,我愿他过得好。从此他与我无关。也免得我牵挂。
我回到我和叶凛一起生活了七百个日子的房子里,清掉我所有的东西,却寥寥无几。他送我的,居然一无所有。
无所谓的笑笑,卸下手指上的婚戒——那还是他爸爸拧着他耳朵才不情愿在珠宝店里给我买的。我们连一张合照也没有,结婚证的红底照,都是拿我跟他单独的证件照拼的。混蛋叶凛,连一个让我怀恋的东西都不给我留下。
那就彻底忘记吧。扯掉我结婚时精心挑选的窗帘被褥,撕下所有贴在冰箱上提醒他吃饭的便利贴,扔掉抽屉里那天□□剩余的避孕套,删掉了通讯录里他的所有的通讯和联系方式。
推开这个让我窒息了七百个日子的家门,我温菁,从此与叶凛老死不相往来。
在我信誓旦旦说老死不相往来的第三天,远在澳洲的邱辛司找到我,让我跟他结婚。
我看着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狠狠嘲笑他。
他无奈的扶额,苏以在旁边说风凉话:“挺好,你们两个情场失意的凑一块过日子得了。”
“温菁,你不想气死叶凛那个混球吗”邱辛司问。
“他会拍手称快,我祸害了他的头号情敌。”我摇摇头,“你真不了解叶凛,他从来不会为我有这种情绪波动。”
“你就知道?男人的尿性,失去了就会怀念,知道还是以前的好。”苏以分析。
“会。他活得太顺遂,从不晓得珍惜与感恩对他好的人或事。夏瑚迟早让他吃尽苦头。”邱辛司很冷静的接话。
“啧啧,你不是爱夏瑚吗?这样诋毁她还可行?”苏以一脸鄙视。
“因为夏瑚就是这种人。他们都像个孩子,被宠惯了,无法无天了。他们谈个恋爱倒是理解,一样性情,互相吸引——”邱辛司话没说完。
苏以冷笑着接茬,“你是想说狗脾气臭味相投吧?结婚看他们那两对磨人的小妖精不互相埋汰死。到时候就知道咱家菁菁的好了。”
我沉默,叶凛这样嚣张的活着,爱着,他爱某个人,不爱某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不会改变。叶凛多爱夏瑚,他们都不知道,在婚姻里,他乐意为她被改变,放下他的倨傲。他肯定是俯首称臣的那个,就如他对夏瑚,我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