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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别院,是燕国一位笃信佛教的皇帝盖的院子,分为前后两院。
当年的说法,前院用来理政,后院专为礼佛,如此皇帝陛下便可两全其美,生前可享人间富贵,死后能登西方极乐世界。
那位皇帝早已作古百年,生前倒是享尽人间富贵,但往生极乐这件事怕是难成。
当年燕国定佛教为国教,庙宇寺院遍布全国,只是到这一朝,李通真出现后,全天下便全都改信道教。
李通真用后院淬丹,而前院则被他用来掩人耳目,做一场往生法会。
前院中,层楼叠榭间挂满白布,当中的一座殿宇,匾额上书‘长寿殿’三个烫金大字。
长寿殿内,正中间停放着一口棺椁,上面龙形浮雕栩栩如生,犹如真龙盘踞。
棺椁的下首,两排妇人整齐地跪在地上,其中有中年妇人,亦有年少佳丽。
所有的妇人皆白衣素服,眼圈红肿,虽未施粉脂,却个个端庄美丽,贵气逼人。
苗婉儿在这美人堆里依然鹤立鸡群,但她没有像周围的妇人一般哭泣,而是思索着方才从钱小乙那里套来的答案。
修行是需要灵根的,而她的睿儿有不错的火灵根,与国师一脉完全契合。
赵睿虽是皇子,但赵睿太小了,他上面有十几位哥哥,他们要么手握兵权,要么外戚强大。
宣帝一去,他们母女二人看似皇亲贵胄,实则身似浮萍,经不起改朝换代的动荡。
李通真让她看到一种野望,这偌大的燕国,可不是被他一个人压在脚下,若是她的睿儿也会那神通之术,这燕国的皇位便唾手可得。
可是该怎样让他收睿儿为徒?
几日后,赵睿再次在清心别院走丢,她的母妃依旧四处寻他,似乎与几日前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今日苗婉儿穿的是一件郁金纹绣袍,百合髻上插一支淡蓝色蝴蝶簪子,道不出什么特别,但特别耐看。
再一次闯进月门,苗婉儿双手掐着小蛮腰,凶道:“赵睿,你过来,给你说过多少次,这里不能乱闯!”
院子中间,赵睿正拿着一块山楂糕吃得高兴,听到苗婉儿的声音,急忙躲到钱小乙的身后。
“没事,没事,他只是饿了而已。”钱小乙望见月门前的人儿,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不远处,方小甲满脸诧异,质问道:“师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师兄,是这样的,那日你还在病床上……。”钱小乙将方小甲拉到一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一番,临到最后道:“师兄,我觉着是不是老皇帝死前给师父嘱咐了什么,所以师父才会优待她们?”
这话若是以前,方小甲大概率不作他想,但自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他是再难把事情想得简单。
“这女人如此漂亮,老东西不会是动春心了吧!”
“不对,他筑基要借助那口纯阳之气,这个时候万不可能破戒。”
他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赵睿,又想:“这孩子也清秀得要命,难道是……对了,老牛鼻子一百多岁了,之前的徒弟呢?怎么会就只有我和小乙两个人?”
方小甲不禁汗毛倒竖,看着浑不知事的钱小乙,心中甭提有多悲凉,不过却笑道:“师弟你说得对,师父那可是十分守信之人。”
“师兄你也这么认为,我就说嘛!”
二人一阵耳语,苗婉儿心中却忐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上次一样幸运。
她的手拢在衣袖中,拳头紧握,却仍忍不住颤抖。
过一阵,待看到二人的笑脸,她方才放下心来,再次喊道:“睿儿,快过来,你不当母妃的好睿儿了吗?”
“母妃我饿,我想吃鸡腿。”赵睿嘟起小嘴。
“你父皇大丧,你身为皇子,是要守戒的,你记得你父皇以前多疼爱你?”苗婉儿叹道。
“小孩子吃些不打紧,我一会儿让御膳房送些来。”钱小乙挠挠头,隐约记起那一日被礼部官员问得烦了,便随意吩咐了一些治丧的规矩。
苗婉儿拉过赵睿,连连推辞,道:“谢钱道长心意,我们擅闯禁地,已是打扰,这便告辞。”她说完后,便拽着赵瑞,向月门走去。
“母妃,我要吃鸡腿嘛!”赵睿吊在苗婉儿的胳膊上,并不肯走。
钱小乙这几日朝思暮想,多次想去前殿寻人,只是没找到好的借口,此时方才见到佳人,哪肯轻易让对方离去,当下道:“你们进来容易,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我送你们出去。”
苗婉儿没说什么,但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一旁,方小甲摇头不已,李通真的心思他猜不出来,但师弟在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屋之内,李通真盘膝而坐,脸色比前几日更加阴郁,见钱小乙送二人出去,眉头不由得挑了挑。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之下,说不上为什么,他今日特别讨厌这个小弟子。
这股讨厌的情绪,初时只是一星半点,可是很快,便旺盛起来,最终化作一股噬人的杀气,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眼见杀气就要冲出房间,李通真猛然惊觉,急忙闭上眼睛,默念清心诀。
这种反常的情况,他早已有所察觉,最近一段时间,他变得极容易动怒,许多往事也会突然跳到脑海中。
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吗?
阻止那个女人自杀,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都说人老了心软,修士也是这样的吗?
李通真叹一口气,再次收摄心神,沉浸到修行之中。
秋去冬来,苗婉儿渐渐变成后院的常客,她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我和钱道长一见如故,若不嫌弃,我们姐弟相称如何。”
她一出生便是公主,打小在皇家礼仪下长大,要把这番江湖话说得自然,不知练了许多遍。
初雪之后,苗婉儿送来两件袍子,同样有一番暖人的说辞:“天气渐凉,你们师兄弟怎么还穿着单衣?这本是给睿儿做的,先借你们穿着。”
她话虽如此说,可那袍子上绣的是太极八卦,方钱二人穿上后也极其合身。
方小甲心知肚明,却并不说破,毕竟在燕国的这几年里,想尽办法讨好他们的人太多了,这并不算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几日后苗婉儿又送来一件精致的袍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李通真竟然穿上了。
他们是修行之人,再好的凡物对他们有什么用?
他可是知道,李通真原本那件脏兮兮的道袍,是一件宝贝,刀剑难入不说,更能助人修行。虽只有些许作用,但日积月累下来,却是极大的助力,也许就差那么几年,便是凡圣的区别。
不过方小甲也松一口气,这老牛鼻子不是恋童癖,他和师弟便安全一些。
苗婉儿不光女红出众,厨艺也是一绝,她做的菜,与御膳房不同,自有一番别样的淡雅。
初时,院中三人还守着少食的戒律,但很快便无人理会。
时间就这样过去,这一日风雪交加,苗婉儿再次提着食盒走进院子中。
按照以往的习惯,她本想放下便走,却听见屋内一个声音道:“你留下和我们一起吃吧!等雪小一些再回去。”
“国师大人吩咐,小女子便却之不恭了!”苗婉儿面上不悲不喜,心中却开心至极,忙提着食盒,向正厅走去。
冬雪、美食、佳人,自然更不能缺少美酒,这酒不是苗婉儿带来的,却是李通真私藏的佳酿。
苗婉儿和钱小乙不识货,方小甲却是端起来就干掉,他随钱小乙的叫法,道:“婉儿姐姐,这一坛酒,怕是用万两黄金,也买不来,这一杯妙用无穷啊!”
“什么样的酒,竟值一万两?”苗婉儿满面惊讶,端起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抿一口。
清新、馥郁、迷醉,无尽的芬芳,如潮水一般涌入唇齿之间,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的百花丛中。
刚开始的时候,她尚能分辨出几种花香,但到后面,却是全然猜不出来。
那香气过后,便有一股暖意流遍四肢百骸,让人通体舒爽,窗外明明雪花飞舞,苗婉儿却觉着是桃花盛开。
暖意之后,那酒方才开始上头,不过并不让人失去意识,只是一切变得朦朦胧胧。
三分醉意中,苗婉儿脱下披在外面的毛皮大衣,赞道:“好酒,便是我这不爱酒之人,也喜欢得紧!”
佳人嫣语娇态羞温柔,让屋中的三人血脉喷张,眼中全是那藏不住的曼妙身姿,特别是那一对轻纱下的藕臂,在万物深藏的冬季,独显不羁。
李通真面上毫无动静,心中却骂道:“等老子筑了基……”
方小甲似懂非懂,目光顺着玉臂而上,想要在这寒冬里,找寻醉人的春光。
钱小乙懵懵懂懂,急忙低下头,他不知哪里不对,却无处安放眼神。
他没有喝酒,但却比喝过酒的人更加燥热,羞啊羞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