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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万岁爷传召。”传口谕的太监躬身跪在乌拉那拉氏面前。
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的一顿, 轻轻的抬起手说道:“本宫知晓了。”
又扭头对一旁的宫女说道:“替本宫梳妆。”
望着宫女取来的明黄色五色云凤袍,乌拉那拉氏悠然道:“不必,取那件大红的来。”
正红的旗装, 红得耀眼,上面的凤凰展翅, 仿佛要飞上九天一般华美。乌黑浓密的头发挽起,带着一顶金累丝点翠嵌珠宝九凤钿, 缀成流苏的东珠垂落下来, 粉圆饱满的东珠与乌拉那拉氏清丽端庄的面庞相辉映,更显得气度不凡雍容华贵。
亲自打开一盒胭脂,用抿子蘸了一点勾着唇上, 极红极艳, 更是显出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仔细的打量了之后,乌拉那拉氏才觉得满意的点点头, 把手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女。
坐在凤辇上, 后面跟着一串的仪仗,乌拉那拉氏有些恍惚的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带着羞怯嫁给了胤g,时间性格磨光了他们之间的温情,最后剩下的不过是一个皇后的身份, 可是现在,她还有弘晖。
“主子,到了。”步辇平稳落下, 乌拉那拉氏一抬眼,望着九州清晏殿巍峨的宫门,一步一步稳稳的跨进门。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有些吓人,只有乌拉那拉氏花盆底踩在地上的轻响,越发显得空旷,四阿哥坐在窗边,平静的面上带着疲倦,眼里有着些微血丝,更显得冷漠。
“妾身见过皇上。”乌拉那拉氏屈膝请安,却不见雍正说话,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乌拉那拉氏感觉膝盖酸麻得有些颤抖,捏着帕子的手心里沁出了冰凉凉的汗珠。
“平身。”半响,雍正才开口,神色似悲似怒,眼神半点没有落在乌拉那拉氏身上。
乌拉那拉氏直起身子,面色平和的望着雍正,两人对视,纵使雍正眼神凌厉,乌拉那拉氏却蓦的平静下来。
“为何要这么做。”雍正开口,声音哑然,疲惫的透着失望,他是真心的尊重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行事高贵大方,管理后宅井井有条,进退有度,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贤惠福晋,最重要的是,乌拉那拉氏会使些小手段平衡内宅,却不会朝子嗣下手,这是让雍正最满意的,为何偏偏做出这种事?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雍正一股邪火直冲上头顶。
“不为什么。”乌拉那拉氏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一切不过为了弘晖而已。
雍正不可思议的望着乌拉那拉氏,终于忍无可忍的一记耳光把乌拉那拉氏扇倒在地:“你知不知晓,就因为这件事儿,朕最心爱的两个儿子都废了!!知不知晓?”
一个最心爱终于触动了乌拉那拉氏心底最不安的根弦,眼神仿佛淬毒一般的望着雍正,口中的话语看似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疯狂:“最心爱?哈哈,弘晖是你最心爱的儿子吗?你看看你平日里对弘晖弘昀的差别,弘晖对你而言不过是其中一个儿子,他却是我的心头肉!!我为什么要允许旁人威胁到弘晖的地位。”
“朕未曾亏待你半分,弘晖最大的败笔便是有你这么一个额娘。”雍正有些颓丧的望着乌拉那拉氏。
“亏待?”乌拉那拉氏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弯起的眉眼显出了两分动人:“我为你打理后宅,为你周旋在福晋命妇之间,你以为每月里多宿两晚便是脸面?我不稀罕!!我只要弘晖好好的,地位稳稳当当的就好,至于其他的宋氏、李氏、年氏,你想宠爱谁便宠爱谁,我又何尝在乎。我只要做一个贤惠的皇后,称职的国母就好,只可惜,弘昀太抢眼了,这些都是你纵容的。”
雍正瞪着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毫不在乎,站直了身子,一点一点的抚平衣裳,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角,扶正了九凤钿,除了脸色红肿的五指掌痕,乌拉那拉氏举手投足间仍然是那高贵的皇后。
这些话仿佛重锤一般的砸在雍正心头,雍正看着乌拉那拉氏终于说了一句:“你可知道朕最看重的便是弘晖。”
“看重又如何,只要弘晖有了一丝半点的错处,你能像容忍弘昀一般的容忍弘晖?不可能的,你只会同先皇一样,把弘晖打落尘埃。”乌拉那拉氏的眼神仿佛看穿了雍正一般,冷酷而清醒。
雍正沉着脸,心里愤怒的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忤逆,只是这其中偏偏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张了张嘴:“来人,皇后身子不适,在清晖阁中养病,任何人无朕口谕,不得随意出入。”
乌拉那拉氏仰着头,露出了一丝高傲:“妾身谢皇上恩典。”走时仍然如同来时一般的从容冷静,大红的旗装仿佛灼伤了雍正的眼睛,鲜艳而刺目。
雍正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神带着一丝茫然,后宅的女人都是依附于他而活着,他便是他们的天,只是乌拉那拉氏的一番话让雍正颜面尽失。
“来人,摆驾万方安和。”落日的余晖洒了进来,雍正望着天边火烧一般的云彩,半响终于开口。
宋芷岚的神识进了空间,桃树的本体愈发的粗壮,树冠如盖,站在树底下颇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觉。
望着手里的玉简,里面却是一个做肉身的法子,盘古开天之后,女娲用泥土造人,这玉简里便是记载了用泥土塑造肉身的口诀,只可惜这肉身造出来之后全无灵气亦无魂魄,还不如傀儡,但是宋芷岚便是看中了这点,若她还完因果之后,并不会再留在这里,唱戏便唱足全套罢,造一个与常人无异的肉身,最好不过。
因果就快要了结,宋芷岚蓦然觉得有些轻松,走亦或不走,这在宋芷岚看来全无选择的必要,儿女皆有归宿,宋芷岚几乎不在担心,宋氏一族也开始在朝堂上被雍正倚重,心底一叹,她果然是一个自私冷漠的人。至于胤g,虽有两分不舍,却是有缘再见了。
这般想着便出了空间,招呼人进来伺候着,一旁的乐琴对宋芷岚说道:“主子,听说皇后娘娘病了,皇上特地下旨命皇后娘娘静养。”
“是吗?”宋芷岚确实有些奇怪,乌拉那拉氏手腕儿不错,平稳的过了这么多年,为何会被逼的如此沉不住气,方寸大乱使得自己如同进入死胡同的困兽一般,淡淡的开口道:“既然皇上金口玉言,那皇后便是身子不舒坦,让那些个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雍正进门的时候,略带了点迟疑,还是跨进了门,握住了宋芷岚的手,却没有说话,说什么呢?说自己的皇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说皇后的心酸还是自己的冷漠?乌拉那拉氏说着自己的不平,天底下哪里有公平可言。
满腹的无奈心酸愤怒终于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雍正把宋芷岚抱在怀里,他要很累,朝堂上奏折雪花一般,天灾人祸,大清的大小事务都他拿主意,两个得意的儿子又发生了这样不堪的事情,自诩真汉子的雍正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觉得疲惫,这样的日子自他坐上皇位便已经注定了。
宋芷岚迟疑片刻,搂住雍正的腰,又瘦了,这人虽是皇帝,却也是天生的劳碌命。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雍正的脊背。雍正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
心中有些奇怪,乌拉那拉氏到底说了什么,不然雍正不会这个样子,就连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了,如此狼狈的雍正,几乎不曾见过。
雍正好容易平静下来,宋芷岚捧着一杯清茶递给雍正:“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接过茶水的雍正喝了一口,依然眉头紧锁,该怎么处置乌拉那拉氏却让雍正为难,皇后与弘晖皆被雍正禁足,这仿佛就是预示着失宠了一般,平静下来的雍正顿时觉得不妥,捧着一杯热茶,心里却无丝毫头绪。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宝亲王合该尽一份孝心才是。”宋芷岚轻描淡写的开头。
雍正猛的看了宋芷岚一眼,宋芷岚拉着雍正的手,说道:“皇上大局为重。”
这几乎是出格的话,雍正却不怪罪,只点头道:“朕知晓,苏培盛,传朕的口谕,解了宝亲王的禁,让宝亲王去侍奉皇后。”
夜晚歇下的时候,宋芷岚并没有什么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床幔上的缠枝并蹄莲,身边的人睡得颇有些不安慰,眉头紧锁,拧出两道深刻的皱褶。
宋芷岚伸出手,一股极淡的真元从手掌中散发出来,口中念着宁神咒,能让人静心宁神,一夜的好眠。才片刻功夫,雍正便舒展开眉眼,面容也带上了两分轻松柔和。
“真可惜,你若不是皇帝,便把你给收了,养在身边多好。”宋芷岚轻声呢喃了一句,几不可闻。
乌拉那拉氏闭门养病,宫务便交给了后宫中的几个妃子,宋芷岚一贯是俗事不粘手的,恨不得能免则免。
他塔拉氏接手了一部分,顿时犯了愁,她同样一贯的懒散,手忙脚乱几日之后,终于带着宽面条泪望着乌拉那拉氏被禁足的宫殿,咬牙切齿:“皇后,你就算更年期到了也不能招惹那小心眼的皇帝啊,四四你个混蛋,嘤嘤嘤嘤。”
尤其皇后被禁足,个中缘由宫里的人不太清楚,但是不妨碍他们知晓谁受宠谁不受待见,这些日子,到宋芷岚这里串门的人多了起来,颇有些络绎不绝的味道,让宋芷岚极为不耐烦。
而弘昀在躺了半个月之后,面见了雍正,开口便是他想要去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