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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菲菲取出了另一包的纸巾, 抽出一张纸，用纸巾擦过每一根手指，才觉得那种咸湿的眼泪没有留在手指上。
何若成了这样，顾菲菲想着和苏玲珑分不开，就连沈岳滕那边也不怎么顺利。
顾菲菲想到昨天见到沈岳滕的时候，对方说道, “微信加不上去, 算了, 加不上去就加不上去, 晚点再说。”
沈岳滕是不急，顾菲菲是捏着母亲给她的三十万, 急得额头都冒了痘痘。
尤其是昨晚上吃完饭，听着父亲和母亲的闲聊。
顾劲松：“我不是才给云笙一张卡吗？下午的时候, 她就刷了八万。”
顾菲菲本来在看电视, 听到八万耳朵竖了起来, 胡安萍也是诧异, “怎么一下就刷了那么多，云笙怎么大手大脚的。”
顾劲松：“和大手大脚没关系，是买礼物。”
“什么礼物要八万？”胡安萍说道，“别是被人给宰了，要送人，家里也有不少别人送过来的东西，挑两件就好。”
胡安萍在想，是不是这笔钱套现了, 胡安萍是过来人，自己干过这事，自然而然也这样想苏玲珑。
顾劲松摆摆手，“霍景寒的母亲从a国回来，明天云笙和小霍一起去机场接人，礼物是送给她的。”
胡菲菲本来在喝水，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就被水给呛到了，咳嗽了起来。
顾劲松看着女儿的动静，看了过去，胡安萍更是直接坐到了女儿身边，收拾泼出来的水，警告地看了女儿一眼，“莽莽撞撞的，小心点。”
顾劲松看着胡安萍说了顾菲菲，反而替女儿说话，“菲菲是惊讶吧，我当时也没有想到。”点了一支烟，身子半陷入沙发的软靠背里，声音里有点轻飘飘的得意，“小霍这个人，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看上去有点凶，但是人很实诚。亲家母要来，昨天吃饭也不说一声。云笙也懂事了，知道要送东西。”
胡安萍隐蔽地看了顾菲菲一眼，然后才说道，“估计也不是正式见面，说了之后，就怕有什么变故。”
顾劲松一想到希丰集团，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小辈们的事，这样就好，我以前还想着等到她大一适应过后，给她相亲，现在好了，不用我操心，你就操心菲菲的对象就好。”
顾劲松对苏玲珑找的对象是一百个一千个满意，希丰集团的体量多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尤其是希丰集团差不多七八年前，从国内走到国外，短短三五年的时间，上了a国的时代周刊，霍总本人还上过国内的7点新闻，半分钟的时长，希丰集团没有在国内上市，而是在a国上市。在第二天纳克斯开盘之后，对应的股票立即就开始上涨，截止到收盘，第一日大涨8个点，一连十个工作日，最少的一天都会上涨3个点。
那段时间，谁有希丰集团的股票，那都恨不得是横着走的，每天是眉开眼笑的。
国外做得好，成绩反哺国内。去年霍景寒回来，霍家释放的信号很明显，国内这一块儿就要给长子霍景寒。
霍景寒三个字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谁家有姑娘的不都想过，能够傍上这根金大腿？
顾劲松以前觉得霍家很远，挺旁人打趣，他都是乐呵呵地跟着瞎吹，从没有想过自家的两个女儿能够攀附上霍家。
长女顾菲菲名义上是胡安萍带入的，这个出身，真正的豪门看不上；次女顾云笙性格有点太娇气，顾劲松可没觉得豪门子弟还愿意哄着这样的娇娇女。
谁知道，次女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顾劲松昨天见到了霍景寒，晚上都没有睡好，他是激动的。
刚开始有些感慨全丽华的气运无敌，等到后面又对全丽华有点恼怒，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他！
他要是早点知道，华安集团是不是早就把国内的“南国”“旭日”等饮料品牌冲垮了，罐头市场对国外是不是也更早地打开局面？
不过全丽华已经死了，这事无解，顾劲松能做的，就是这辈子都要压住顾菲菲其实是他的私生女的事，对顾云笙也要更好一点。
想到了希丰集团，又想到了霍景寒本人身上。
去年一回国霍景寒就在城郊拿了一大块的地皮，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
那个位置好，顾劲松是眼见着从一块儿草地成了现在古韵古香的会所。
下个月就要开业，顾劲松昨个儿拿到了开业的请柬，心里头畅快的很。
顾劲松的心情畅快，顾菲菲就非常不得劲儿了。
被父亲这样一说，苏玲珑和霍景寒的事成了定局一样。
“爸……”
顾菲菲还没有开口，就被胡安萍在腰间拧了一把，顾菲菲险些叫出声，再看看母亲，胡安萍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表情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顾劲松在兴头上，不要扫兴。
心中不甘心，顾菲菲只能咬着下嘴唇，压住了之前想要说的话。
顾劲松：？
顾菲菲勉强一笑，语气当做轻松，“我就有点担心，妹妹也见了家长了，会不会之后还带她参加各种晚会，妹妹的性格比较内向，会不会不适应啊。”
“交接肯定是要交际的。”顾劲松说道，“之前是你两姐妹在学习，高考为重。现在上了大学了，就可以轻松下来了。之后也要各种交际走起来。云笙那边，最好是让小霍带着她。你的话，让你妈带着你。”
顾菲菲的表情有些难看，胡安萍嫁入顾家已经有几年了，但是华安集团做得是罐头和饮料产业，有跨国公司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的业绩压在上面，知名度并不高，顾劲松是寒门出身，胡安萍嫁给顾劲松之前做得是秘书。
这样的身份，天然就没办法融入到真正的豪门权贵圈子里，打交道的不少是拆迁户，拿着拆迁款碰巧做出点成果。
顾菲菲故作轻松说道，“其实也可以等霍景寒带着我……”
顾劲松把香烟往烟灰缸里的一碾，“想都别想。”
顾菲菲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顾劲松坐正坐姿，看着顾菲菲，“你上次把云笙得罪了，感觉她有点记仇了，你最近就别往她面前凑，等到寒假都在家里，到时候关系也缓和了，小霍那边要是过来，方便就顺便把你捎上。”
真的等到三个月半年，那霍景寒就真正和苏玲珑在一起了。
因为母亲，顾菲菲不敢说话，只是心里头委屈地扣着沙发。
胡安萍调整了姿势，挡在女儿面前，不让丈夫看到女儿的神色，笑着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转过身子，捏顾菲菲的手，“你不是说今晚上要泡个澡，放松一下吗？明天一早还有课呢。”
顾菲菲也觉得自己不合适继续待下去，“那我先回房间。”
“去吧。”胡安萍回答，顾劲松也点点头。
顾菲菲晚上在浴缸里泡澡做面膜的时候，就看到了苏玲珑朋友圈的更新，毫不犹豫就戳了进去。
【经过高人传授，学到了拍照的技巧，这家粤菜做得不错。微笑.表情】配图是开菜的甜品。
射灯下玻璃杯通透，在橘色的桌面上散开了光斑，是一道芒果西米露。
海鲜粥拍出了里面满满的干货，带着一碟小菜，让人看着食欲大增。
接下来还有白切贵妃鸡、什锦冬瓜帽、百花鱼肚、白雪藏龙……就算是不喜欢苏玲珑，也得承认，她的照片拍的好，让人食欲大开。
最后一张照片，顾菲菲看着似是百花鱼肚旁边拍下的虚化的纤细手腕，带着帝王绿翡翠手链，手链有些大，往下滑落了点，衬得肌肤白皙。手指自然微微翘起，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钻石，折射的光芒被苏玲珑的镜头捕捉到，这钻石至少是两克拉的。
看到这只手的一瞬间，顾菲菲就知道，这就是霍景寒的母亲，宁秀芝了。
再看看这条文字，能够教苏玲珑拍照的除了宁秀芝还有谁？
顾菲菲的心里嫉妒的发狂，要不是全丽华的原因，怎么可能有长辈会喜欢被宠的娇气的妹妹？
这条朋友圈还有一个地址，那是海晏楼。取自一首诗《日中有王子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是名人商贾常去的地方，是自从清代就开起来的酒楼。
因为带了海晏楼这个地标，不少共同好友都点了赞，对苏玲珑的拍照技术又是一番赞赏，还有人问，怎么没看到顾菲菲？也有人表示对海晏楼的向往，虽然吃不起，看到苏玲珑的拍照也算是涨了见识。
顾菲菲在听到了父亲的话，就已经是气得不行，等到看到了这条朋友圈还有捧着苏玲珑的留言，差点要把手机扔到浴缸里。
***
昨晚上的情绪几乎要失控，顾菲菲现在来找何若，又是和沈岳滕那边一样，不顺心。
顾菲菲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跑起来，把压抑住的情绪释放出来。
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钻入到了她的耳朵里。
“青梅，你别郁闷，欧阳教授找到顾云笙，也不一定是为了比赛的事。欧阳教授本来就很欣赏她，你是我们中间最勤奋的，汪教授也很欣赏你啊，很早不就说了，那个比赛想要推荐你吗？”
“我本来要和汪教授约着见面，汪教授给我发了邮件，说是这段时间暂时不用过去找他了。他之前明明很欣赏我，还说要点拨我，怎么忽然就变卦了，除了是因为比赛不再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第二个女生说到最后，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
他们说得是顾云笙？顾菲菲的心跳得加快。
小曼：“也有可能……”
“小曼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其实……上次欧阳教授表扬顾云笙，我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他是副院长，汪教授的资历不算高，欧阳教授说了更算。”
“哎，”第一个说话叫做小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了，别难过，等会没课，我陪你出去走一走，一直紧绷着，放松一下，说不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那个被安慰的女孩显然有些情绪失控了，带着哭腔说道，“就有。”
“好好好，那就有。”小曼说道，“不参加也没什么，上次我记得你说了，我就查了资料，a大是综合性大学，在这个比赛就没有得过奖，有一大半的时候，在初赛就全军覆没了。”
“欧阳教授是副院长吧，就像是你说，如果真的定了顾云笙，那也没什么办法。”
“咱们是综合性大学，其实参加比赛真的也就是打打酱油，每次得奖的都是中央美院的那些人，他们的能力有多炸裂，你也知道的。”
“长长见识也好啊。”被小曼安慰，那个情绪崩溃的女孩似乎好了很多。
“要是国内的还可以长长见识，有时候会让一让，这个不一样，是亚洲的比赛，最后要和r国，h国竞争的，说真的，我觉得大一去就是打酱油，是被碾压的存在。大三大四的学长，过去也就是打酱油，哪儿比得过中央美院的那群人啊。”
青梅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算了，我们出去吃甜点，我请你。”
小曼说道，“我请你。”
顾菲菲感觉到人要离开，就连忙走了出来。“我刚刚听到你们说顾云笙是不是？是美术系大一的顾云笙吗？”
结伴的两个人都是美术系的大一新生，瘦高点的叫做钱小曼，眼眶发红的那个，正是汪教授比较欣赏，但是被欧阳教授评判为天分不高的邹青梅。
邹青梅拉着钱小曼的手，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要离开。
她们两人刚刚说得是顾云笙挤掉自己的名额，没人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听到这样的话。
钱小曼扯了扯邹青梅，小声说道，“这个是顾菲菲，是金融系，是顾云笙的姐姐。”
邹青梅一听就更想要走了，她一丁点都不想要和顾云笙扯上关系，一个劲儿拉着钱小曼的手，“我们走吧。”
谁知道，钱小曼抓着邹青梅不让她离开，她努努嘴，“你看顾菲菲的脸。”
顾菲菲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扬起的嘴角在脸上僵成了奇怪的弧度。
脸上的淤血还有一点没有散开，但是顾菲菲不敢继续请假了，在a大好歹可以接触到顾云笙，要是在家里，她就是个睁眼的瞎子。
所以顾菲菲脸上还是上了粉底，但是经过一堂一个半小时的大课，妆已经掉了些，露出了指头状的黄色瘀斑。
钱小曼也看到了顾菲菲的脸，神情有些迷茫，不知道脸上有伤又怎么了。
钱小曼快言快语，给钱小曼解释了来龙去脉，“邹青梅，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上个星期，顾云笙在宿舍楼前面和她姐姐起了冲突，给她姐姐一巴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钱小曼知道眼前人和顾云笙不和，青梅是她的好朋友，就想看看这个顾菲菲要做什么。
顾菲菲现在连嘴角的弧度都无法保持了，神色难看。
邹青梅楞了一下，“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就和何若的关系不好呢。”
听到了何若，顾菲菲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何若啊，我也知道她，她性格蛮好，和顾云笙一个宿舍，在学生会里，我和她关系挺好，我还托她照顾云笙，怎么了？”
这事没什么不好说的，加上顾菲菲虽然脸上有点黄色淤血，笑容和语气都很有亲和力，邹青梅也就把昨晚上的争执说了。
顾菲菲听到了在走廊里闹成那样，忽然就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找何若无功而返，何若这是丢了脸，不想再起冲突了。
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把何若这条线抛下，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邹青梅因为这个眼神，身子抖了抖。
顾菲菲说道，“不太像是何若能够做出来的事啊，她看着脾气很好，人很活波。”不等着两人回答，就说道，“话扯远了，最重要的是比赛这事。刚刚你们的话我听到了，我就是有一个疑问，顾云笙的美术功底我是知道的，以前的老师说过，不太好，她怎么会有资格参加比赛。恩，我虽然不太懂美术，但是这样的水平，应该不足以参加亚洲区的大赛吧。”
“她的素描功底确实不太好，还被汪教授批评了。”邹青梅想清楚了之后，语气温和，“但是她的油画挺不错，用色大胆，构图漂亮，光影的效果很好。应该是这个原因，欧阳教授看重她，想让她参加比赛吧。”
构图和光影？
顾菲菲忽然想到了昨晚上看到的朋友圈，那种华丽的拍照风格，光影交汇，还有一只纤细带着手链还有戒指的手。
确实美得让人难以介怀，她一个外人都可以看得出里面的美。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潜水的熟人都冒出来点赞。
“青梅，你的脾气好，顾云笙的素描水准是有点差吗？”钱小曼毫不犹豫地说道，“根本就是高中生水准，不对绝大部分高中生都比她好。”
邹青梅摇摇头，对着顾菲菲说道，“刚刚我的情绪有点失控，关于比赛也只是猜测，最后不好说的，我觉得，如果是油画，她确实比我好。”
顾菲菲歪了歪头，“如果你说本来是你，难道被顾云笙挤掉了名额，你真的甘心吗？”
邹青梅不说话。
咬着嘴唇，知道苏玲珑的油画好，还是有点不甘心，明明汪教授那么欣赏自己，还说给她这个机会，结果最后因为是欧阳教授更看重苏玲珑，她就没有了机会，她怎么会甘心？
顾菲菲看了一眼钱小曼，“钱小曼，你刚刚说得不对，就算是去打酱油，是谁打酱油也很重要。顾云笙的水平我是听过的，当时我爸花了大价钱，请人补习突击出来的，她要是参加这个比赛，不就浪费了。”
钱小曼嘴角翘了翘，“那顾菲菲，我就直接问了，现在是欧阳教授看中了顾云笙的本事，怎么办？”
“其实可以争取一下，找她比一下。”顾菲菲笑着说道，“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本来就应该争取，如果能代表大一参赛，大四要是找工作都可以写到履历里的。就算是要考研究生，有这样的资历，说不定就压过别人了，不是吗？”
邹青梅瞬时间心动了，钱小曼也觉得有道理，“刚刚欧阳教授喊她，搞不好还在办公室，我们现在过去。”
“我也一起。”
“这是美术系的事，你是学金融的……”钱小曼虽然感激顾菲菲，却不想让别人系的来搅混水。
顾菲菲笑盈盈，“话不能这样说，有其他院系的人在，我还可以帮忙说话，要不然，顾云笙不肯答应比，你们系的副院长又偏向她怎么办？”
在顾菲菲的建议下，又找到了其他两个和周青梅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五个人一起往欧阳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几人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透过窗看到了苏玲珑。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因为上课，周末披散着的卷发这个时候扎了起来，用一枚蝴蝶结发卡固定住。
这个发卡顾菲菲以前没有见过，她现在每当看到苏玲珑身上有新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霍景寒送的。
苏玲珑的声音清甜，对旁边的教授说着画，“这幅田野图，当时画画的人应该是想到了家乡，所以会有记忆里的虚化。这里的红色应当是曼珠沙华，和画面上的时间有点不太对，不过呢，这红色的花朵对提升整个画的对比度很不错。”
欧阳教授听完了苏玲珑的话，带上了金丝眼镜，凑到了画前面仔细打量，“你对这幅画的理解很对。”
苏玲珑笑了笑，忽然就扭过头，目光清晰地停留在顾菲菲的身上。
这让顾菲菲下意识地有些心虚，想到等会要做的事，忍不住挺直了胸膛。
欧阳教授顺着苏玲珑的目光，也看到了窗户外面的几个人，微微怔住，把眼镜取下，“怎么了？你们进来吧。”
门本来就是虚掩着，一行人推开门就进入了进来。
钱小曼是邹青梅最好的朋友，也是由她打头阵，“欧阳教授，我们过来是为了邹青梅的事，我们系这一次高考进来的最高分是邹青梅，她的功底也很深，之前汪教授说过要推荐她参加亚洲大学生书画艺术大赛，但是现在，似乎是准备要换成顾云笙，我们过来就是想要问问情况。”
欧阳教授皱起了眉头，苏玲珑看着几人，嘴角微勾，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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