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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来了,拿着听诊器给沈磬磬看了会,然后配了点药,又给沈磬磬挂上瓶子,这才离开。药效起得很快,沈磬磬迷糊中听到医生临走前跟宁末离打趣什么终于带女人回家了云云……随后她就睡着了。
沈磬磬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发了一身汗,身上轻松不少,头也不那么疼了,就是口很干,很热。
沈磬磬翻了个身,伸手去摸台灯,突然黑暗中想起一个低低的声音:“醒了?”
沈磬磬一个惊悚,朝声音的方向看了看,躺椅那似乎有个人影。
“……宁末离?”
不一会,那个身影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打开了灯,宁末离穿着睡衣坐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说着,他探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沈磬磬又是一僵,宁末离低下头,黑瞳映着橘色浅光,化出夜空的美丽,他清浅地带起一个笑容,似乎有些意味非常,然后那只手停了很久才慢慢抬起。
“烧退了。”
“哦。”沈磬磬的脑袋很迟钝,她觉得自己还是被烧坏了不少脑细胞。
“磬磬。”
“嗯?”
宁末离突然一个俯身,俊美的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连鼻翼细小的毛孔都能看见,还有那双狭长的凤眼,长长的睫毛几乎都要扇到她脸上了,沈磬磬避无可避,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甚是惊恐地看着他:“你……你干什么!”
“你很紧张?”宁末离坏笑道,“因为我?”
沈磬磬怒,苍白的脸突然血色上涌:“还真是不要脸……我这是热的,屋里怎么这么热,我渴死了,快拿水来。”
“我给你开了暖气。”
“你开了……暖气?”
沈磬磬愕然,立马抬头,果然,空调的风叶正一上一下地摆动。
沈磬磬脑袋一阵晕眩,她好像记得宁末离不喜欢开暖气,以前冬天每次到他办公室或是家里总是感觉进到冰窖,开会的时候,只要他在,会议室就绝对不会开空调,冻过两次后,沈磬磬干脆不去开会了,她可受不了这种罪。
但是,他现在竟然为了她破例。
宁末离端着水杯进来,沈磬磬接过一口气喝完。
他又给她倒了杯水,他调的水温刚刚好,符合他完美主义的风格,水偏热,喝下去不会很烫,却很暖,润了嗓子,暖了胃。沈磬磬看了看躺椅上的薄被,散在床头柜的药盒,还有毛巾……
沈磬磬捧着杯子低着头,喝一口水,抬眼看宁末离,他手里还握着保温瓶,见她看他,惊奇地挑眉:“还要?你是有多渴。”
“不是,够了。”沈磬磬把被子还给他,重新窝进被子里,想了想,又露出个脑袋,睁着眼睛悄悄打量宁末离。
宁末离收拾了东西,一抬头,正好撞上沈磬磬鬼鬼祟祟的眼神,从刚才起她就时不时拿那种谨慎加疑惑加试探的眼神瞄他,可她的演技在这时实在没派上用场。
宁末离一本正经,非常认真地说:“沈小姐,你如果有什么想说可以用嘴巴说出来,请不要用眼神骚扰我。”
“……”
沈磬磬的一张脸,就差眼睛发红了。
半晌,她也不掩饰了,半坐起身子,宁末离适时地上前帮她在身后加了个靠垫。
被这个近乎体贴的动作搅得又有点神志不清,沈磬磬自己脑内浆糊了会,有点神经质地说:“我觉得蹊跷。”
“哦?怎么说。”宁末离好整以暇,等着她把话说完。
“……”沈磬磬撇撇嘴,转了转眼珠,“你一直在屋里照顾我?”
宁末离随意应了声:“即使你给我难堪,我总不能不管你死活吧,”
跟宁末离说话被他话里的骨头噎到,那是常有的事,沈磬磬很快把骨头挑出来,扔到一边,说:“……你不能跟病人计较那么多。”
宁末离不知为何沉默了会,说:“病人就不要说那么多话,睡吧,这笔账以后跟你算。”
宁末离起身抽去沈磬磬的靠垫,沈磬磬躺下来,可她现在感觉舒服了点,突然来了精神头,有些刹不住车,沈磬磬突然拉住宁末离的手:“那我躺着,说一会话。”
她的手很热,是病人体制,宁末离愣了愣,低头看向她的手,思绪有点偏离这个世界,过了会,他重新坐下:“你想说什么?”
沈磬磬满意地笑了笑:“我今天和方舜聊了会。他说你以我的名义借钱给他,是不是?”
“是吗,”宁末离没什么反应,淡然地回道,“好像有这么回事,我记不清了。”
真能装。
“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面子,我理应跟你道谢。不过……”沈磬磬话锋一转,“你这样让我很紧张。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宁末离神情变幻莫测,让人摸不着调:“那你为什么回黄鼠狼的窝?”
沈磬磬一怔,抱着枕头想了想,突然发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就是特别不舒服,心里堵得发慌,坐在那车上,想到目的地,然后莫名其妙的开始不乐意。沈磬磬属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类型,事后想想,却总是抓不住当时的心情。
沈磬磬试图解释:“虽然我不怕你生气,可是你生气会很可怕,所以我回来了。”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似乎不是这么想,沈磬磬又说,“其实,当时我只是想着季浛属于特别容易受伤的类型……”
她话还没说完,宁末离就冷哼道:“那你当我是什么?”
沈磬磬有那么点心虚,少了平时理直气壮的争锋相对:“你是皇帝嘛……内心强大……再说,我不是来负荆请罪了么……”
“哼。”宁末离不屑一顾,冷哼个没完,“本来今天不想跟你计较,但你自己非要扯到这上面,那我就不得不跟你算算。我从来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你说怎么办吧。”
“……”沈磬磬表情纠结,第一次在宁末离面前没什么底气地说,“对不起?”
宁末离沉着脸靠近了点:“沈磬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你要我怎么样?”被逼无奈,沈磬磬干脆破罐子破摔。
宁末离温柔地替她按了按被角,笑得那叫一个阴险:“去巴厘岛的票我已经定好了,这次旅游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
“无条件?”沈磬磬警惕道。
“我不会让你干杀人越货,违法违纪,伤风败俗的事。其实,你没得选择,今天我确实非常生气,如果你今晚没来……”
“你会怎么样?”
“发挥你的想象力。你不是很了解我吗?”黑暗的表情过后,宁末离又换上那张淡然的脸,“差不多可以睡了。”
宁末离帮沈磬磬把枕头垫好,又俯身把被子替她拉上:“不要嫌热,这样才能退烧。”
沈磬磬躺着不动,有点迟钝地看着宁末离,他的动作很轻柔,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是对着一件艺术品,眼睛都不眨一下,很认真地把每个被角压好,直到把沈磬磬裹成一个粽子他才罢休。随后,他又拿过干净的毛巾,拨开她的刘海,替她擦去脸上的汗,他做这样的事像是再自然不过,虽然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可不经意间透出来的亲昵和温柔潜入沈磬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记忆中,似乎连季浛都没有这般亲力亲为过。
宁末离虽然喜欢夹杂着毒舌进行些人身攻击,但他对她的照顾太无微不至,早就超过了朋友的界限,更别说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在沈磬磬心里,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沈磬磬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她实在想不出宁末离对她好的原因,她不敢多想,越想越不现实。可偏偏被他照顾是一种太过的奢侈享受,不真实得可怕,让她的心跳慢不下来。
宁末离愿意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听见我说的吗?”
“啊?”
宁末离抬起她的下巴,摇了摇头:“没有烧傻吧,我说晚上有事叫我。”
“你才傻呢。”沈磬磬气呼呼地打掉他的手,索性把刚才想到的问题开玩笑似的说出来,“我说你不会是……”
喜欢二字还没出口,宁末离胸口的项链突然掉了出来,两人均是一愣。坠子就在沈磬磬眼前不到两厘米的地方晃荡,坠面繁复的纹路在多面切割的作用下尤为闪亮,渡着一层神秘的银光。
“这个……”沈磬磬不由向坠子伸出手,然而她的指尖还没碰到,宁末离猛然抽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项链,全身架起了戒备,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沈磬磬第一次看到宁末离这么紧张的神色。
露在外面的手突然感到很冷,沈磬磬木着脸把手缩回被子,转了个身,闭上眼。
宁末离在她身后站了会,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冷静后说:“这个是比较私人的东西……”
沈磬磬闷在被子里,压着嗓子说:“我要睡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
“忘了。”
沈磬磬感到宁末离对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然后轻轻关了灯。
光亮消失的刹那,沈磬磬睁开眼,右手无意识地按住胸口。
就在刚才,这里刺痛了一下,当他抢过坠子的刹那。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