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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兰几次托人捎信儿或是直接去闻道斋堵明湛,明湛都推托没空,忙。半点儿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杜如兰。
杜如兰整个人仿佛要支离破碎一般,形容枯槁,神伤魂离。
明湛看着不知道多开心。
该!活报应!当初老子想找你说句话,你不也诺母笠谎矗
杜若兰心为情伤,熬巴了两个月,年前就病骨支离,起不了床了。没别的话,只想死前见一见薛灵和孩子。
原本的婚期推迟,福昌长公主就有些不妙的预感,如今儿子又是这番光景,少不得几番痛哭,跟北昌侯商量着要去宫里求恩典,接薛灵与庶子回府一见。
北昌侯叹道,“你这一去,这桩婚事怕是保不住了。”此一时彼一时,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就算拼着失了圣心,解除婚约。可儿子以后,哪里还能娶到门当户对的闺女呢。
福昌长公主拭泪道,“难道就看着兰哥儿这样一天天的病下去,你瞧孩子瘦的,皮包骨了。他若有个好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总得想个妥当的法子才好,”北昌侯皱眉,“你想想,连凤明礼都不知道凤明湛将人送去了哪里。如今镇南王府又推迟了婚期,凤明湛绝不会轻易松口的,他这是耗着咱们呢。如兰这样不争气,正被他拿捏住。”
“咱家已是失礼在前,今你若为这事儿进宫求太后,太后岂有不恼怒的?淑仪郡主毕竟是太后的亲孙女。就是皇上,也得说咱家反复不知礼数。这样的把柄,再落到凤明湛手里,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是非非。”靠在榻上,北昌侯无意识的转动大拇指上的白玉题诗御赐扳指,良久方道,“罢了,这事待我去见一见凤明湛,再做理论。”
北昌侯并不是杜如兰这样的愣头青,他先备了礼,去了承恩侯府。
魏宁刚吃过晚饭,听到昌北侯来访,便将人让到小书房奉茶。帝都里人际关系复杂,如北昌侯与魏家的姻亲关系,就极其的不大与辈份相符。
按理,魏宁魏安兄弟是魏太后的亲侄子,福昌长公主虽不是太后的亲女,也是庶女,北昌侯是正经的驸马,与魏氏兄弟一个辈份。
偏偏后来魏安娶了北昌侯的女儿,这样一来,魏家又低了一辈。
论到现在也没法称呼了,只得含糊一过,索性叫彼此的官称――侯爷。
魏宁其实有些后悔管福昌长公主家的一摊烂事儿,他是个相当机敏的人,已瞧出明湛似乎不大乐意与北昌侯家结亲,只是碍于婚事是御赐罢,若有了名头儿,明湛并不介意解除这桩婚约。
北昌侯也难启齿,这婚事是他的公主老婆亲自为儿子求来的,如今又是他家弄出这一出出没脸的事儿来。到现在送到人家手上的人还想再要回来,自个儿想想都没脸。
北昌侯不开口,魏宁正乐得轻松,便拿着茶叶说事儿,从茶叶的品种――红茶、绿茶、白茶、黑茶、青茶、黄茶,一直说到茶的产地――洞庭山、车云山、岳阳君山、黄山、齐云山,再从山水说到人物,从人物侃到风俗,并且还有继续侃下去的趋势。
“不瞒子敏,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北昌侯觉得气氛铺垫的差不多了,便打断魏宁对茶的兴致,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魏宁,字子敏。
魏宁脸色一凛,坐直了腰身,关切道,“咱们本是姻亲,侯爷有事不妨直言。”
北昌侯便将杜如兰病重的事说了,并隐晦的提了提想接薛灵母子回府的打算。魏宁略一思量,也很是为难,“侯爷,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如兰如今病的难以起身,若是想接人回来见一面,于人情道理而言并不算离谱。可是侯爷,镇南王府怕不会这样想。不说皇上、太后,若是镇南王知道了,如兰的前程怕是难保,更别说他与淑仪郡主的婚事。”
北昌侯心里酸涩,对杜如兰又气又痛,叹一声,“那小子怕是没有尚郡主的福气罢。如果镇南王府能够谅解,此大恩绝不敢忘!”正色的望向魏宁。
魏宁摆手,无奈苦笑,“侯爷,咱们都是一家子,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侯爷也知道这是御赐的婚事,镇南王府不会主动开口的,还是得侯爷这边儿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呢。若是没有婚事制约,那女子本就是侯爷府上的婢子,那孩子更是如兰的庶长子,自当归还杜家。凤明湛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若婚约尚在,侯爷便提接那女子孩子回府的事,凤明湛定会恼怒。可千万别婚事不成反添仇怨。”魏宁好意提醒北昌侯一句。
北昌侯也是做此考虑,可这御赐的婚事,要如何做才能两不得罪的让皇上取消指婚,这倒是个难题了。关键还有个只剩半条命的儿子在床上等信儿救命呢。
这事儿事涉欺君,魏宁是一个字都不会再往外吐。北昌侯想亲自见凤明湛一面儿,托了魏宁帮着去问问,凤明湛什么时候得闲儿,他过去相见。
机会来的很快,腊月二十四是承恩侯魏宁的寿辰,魏宁教了明湛一场乐理,也给明湛下了帖子,提前跟明湛打了招呼,委婉的提了一提北昌侯家的事儿。
明湛心里冷笑,病的好,如果直接病死就更好更省事儿了!
明湛命方青和温公公两人商议着拟了送给魏宁的礼单,第二日里三层外三层的装扮好了,便上了马车,如同上次去福昌长公主府贺寿一般,带的人、跟的人完全没有半分差别。
方青长了心眼儿,头一天晚上去凤景乾那里打报告,连凤明湛晚膳时心情好多吃了一碗饭都说了。当然,更深一层,例如凤明湛神秘的内心世界,方青是无法探查到的。
凤景乾打发方青去了,琢磨着凤明湛心情大好,指不定又要发坏水儿。不过反正是去魏宁府上,魏宁滑的跟个玻璃珠子似的,断不会与明湛有过结,看来不是应在魏宁身上。反正等明天晚上也就晓得了,凤景乾暂且放下此事。
凤明湛出门向来是坐车,大冷的天,坐车里还哆嗦呢,何况骑马。
魏宁的弟弟――魏安在门口迎宾。
魏家其实人口简单,魏宁也就是一个弟弟,三个姐姐。其中大姐在宫里为贵妃,二姐在镇南王府为侧妃,三姐嫁了寿宁侯嫡长子,如今一儿一女养在膝下。
其他什么族人,一个没有。
说起来也是有缘故的,魏宁的老爹,老承恩侯――魏净,带着幼妹魏太后自山东逃荒逃到了京郊,后来机缘巧合入赘到了魏宁的外公家为婿。
魏宁的外公也只是普通农户,只是家中仅有一女,不忍女儿外嫁受苦,便招赘了外乡人魏净为半子。
若干年后,魏太后从坤宁宫偏殿里的小贵人一跃为慈宁宫太后娘娘,魏净鸡犬升天。不过魏净没能享了侯爷的福祉,倒是两个儿子魏宁魏安过得不赖。
魏家发达之后,也有山东族人过来认亲。魏宁心道老子吃糠咽菜的时候咋没人来,心头积火儿直接让人拿笤帚撵了出去。再有人不服,说魏宁富贵便忘了根本,魏宁直接把人告到大理寺安个冒认皇亲的罪名儿。
如此几回,魏家终于清净了。
魏安此人,正职礼部员外郎,兼职吃喝玩乐,养相公包戏子。
福昌长公主把女儿嫁给他,真是瞎了眼,人生一大憾事。不过女儿嫁都嫁了,煮熟的鸭子也飞不起来了,只得认命。
福昌长公主是个厉害的,教出的女儿也不逊色,可魏安也是正经皇亲,皇上的嫡亲表弟。夫妻两个谁也不s谁,时不时干上一仗。有时打的太厉害,福昌长公主带着女儿一状告到魏太后跟前儿,魏太后叫了魏安去责骂,魏安便道,“大婚三五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还不让我亲近丫头,难道让我绝后!”
福昌长公主的女儿杜如梅反唇相讥,“你成天与那些兔爷相公鬼混,我一个人如何生得出孩子来!”
魏安怒,“就你这泼妇嘴脸,我情愿去找兔爷相公!”
魏太后头疼。想让魏安好生做一番事业,魏安答,“姑妈您都是太后了,我还用那辛苦做什么。皇上每年赏我那么些东西,足够我花用了。”
魏太后的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