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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谌气息一沉, 差点跟他动手了。
“不如让我也加入投票吧,我想我应该有这个资格。”聂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算是什么东……”乔渊火气正大着,一转头看到是聂嘉, 顿时神色一僵硬生生截住了话头。
聂嘉冷冷斜睨了乔渊一眼, 没做声,他站起来大步走到时谌身边,眼瞳漠然道:“你们谁有意见吗?”
“既然聂先生也愿意为我们分忧, 当然是没意见的。”有人说。
时谌微微偏头嗅了嗅聂嘉的发梢, 随后才道:“为了防止有人搞小动作,大家手写投票吧。绿洲是生还是死, 各位可要考虑清楚了。”
贺青棠分了纸下去,等人写完折好,又抱着箱子回收。
一共135票,贺甜投了最后一票后, 贺青棠站在中央开始唱票。
两千万人的生死,在这个时刻,就由这135个人决定了。聂嘉虽然也参与了投票,但却觉得这场面尤为滑稽可笑。
全球人口就剩这么点了,生死存亡都是个问题,还忙着搞内斗。
他握着时谌的尾指,有些烦躁。
最终贺青棠唱票结束, 生68,死67,无人弃票, 贺甜松了口气,乔渊坐在位子上负气地差点把牙齿咬碎,恶狠狠地瞪了聂嘉一眼,却不敢说什么。
时谌一扬眉,勾唇贴在聂嘉耳边道:“多亏了你的那一票。”
聂嘉偏头笑了笑,他倒不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巧合罢了。本来贺甜的决定支持率很低,时谌不态度坚决,分析利弊让票数增加,他这一票也不顶什么用了。
聂嘉并不想摧毁绿洲或者拯救绿洲,只是替时谌解决事情,现在票数出来了,便拽了拽时谌的袖子小声问他:“你今晚可以回家休息了吗?我好想你啊。”
“乖乖乖。”时谌心疼地摸了摸聂嘉的脑袋,把他拉出大厅避着人,捧起聂嘉的脸颊温温柔柔的亲了好一会才抱着人说:“我也很想你,忙完这阵子我就可以天天回家陪你了。”
聂嘉乖乖地点头。
贺青棠出来喊时谌,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少数服从多数,他们这些高层接下来要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了。如何妥善安置绿洲,如何安抚国内民众的情绪,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时谌应了一声,脱下身上的制服给聂嘉披上,叮嘱道:“我还得继续回去开会,今晚尽量回去。外面天气越来越凉了,把我外套带上,在外面玩够了回去时穿着别着凉了。晚饭我来得及就给你做,饿了也别等我,去餐厅吃饱回来,晚上我再给你做宵夜……”
聂嘉想说他不是出来玩的,就是想他了特意来看他的,但是时谌一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聂嘉听着心里暖呼呼的就没打断他,一边听一边嗯嗯的应声。
直到贺青棠又来催他,时谌才最后匆匆忙忙亲了聂嘉一口,把口袋里叠好的涂鸦掏出来给他。
“这是什么?”聂嘉问。
“给你的情书。”时谌笑了笑,让贺青棠给拖走了。
宋暖阳嚯了一声凑过来道:“时处睡觉时间都没有了,还有空给你写情书呢?”
聂嘉手里的“情书”打开,上头涂着一根唧唧……聂嘉脸上一红,愣住了。
宋暖阳:“……”
两人满脸通红地对视了一眼,聂嘉默默把唧唧叠好揣进口袋里,眼神飘忽道:“我们去喝奶茶吧。”
“啊……好啊,刚好蛋挞吃渴了。”宋暖阳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
宋暖阳在聂嘉家里留到晚上,沈苏又任劳任怨地来给他们做饭,聂嘉接了个时谌的电话走到一边了,宋暖阳看着这家里的摆设,处处都是聂嘉的照片,有的一看就是时处偷拍的,他忽然有些不高兴,怒气冲冲地跑到厨房冲沈苏吼道:“你都没有给我写过情书,连个涂鸦都没有!”
沈苏正在颠勺的动作一顿:“啊?”
宋暖阳哼了一鼻子,转身又走了,留沈苏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菜都差点糊了。
第二天沈苏坐在办公室里叼着笔愁眉苦脸,情书怎么写啊?连个可以抄的范本都没有……
当天晚上时谌并没有回去给聂嘉做宵夜,连个面都没露,好在打了电话来跟聂嘉说了会话。聂嘉知道他很忙,时谌叮嘱什么都乖乖应着。
事后全国也举行了一次投票,每一名成年的公民都有投票权,来决定绿洲的生死。贺甜在演讲中把利弊讲的十分清楚,她开启这次投票的举动已是极为尊重全国民众了,但一部分普通人仍高举抗议大旗,大喊这投票不公平。
“华国的能力者也为数不少,即便是豚派也是能力者,既然是能力者就有可能包庇同类,应该只让我们普通人投票!”
“绿洲能力者进国门,威胁最大的就是我们普通人!我们对此才最有发言权,如果要给豚派投票权,那至少要给我们普通人三倍票才公平公正!”
普通人的呼吁越来越多,但不管是剥夺豚派投票权,还是增加普通人票数,都被驳回了。
投票只持续了三天,最终“生”的票数远超“死”的票数,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毋庸置疑。
午夜聂嘉蜷在沙发上摁遥控器,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政府正式颁布接纳绿洲两千万能力者并赋予他们国籍和相关权利的行政指令,军方已经开始行动了,民众抗争这么久得到的仍是这样的结果,不禁失望至极,游行还在继续,声讨贺甜总统的麻木不仁,这次甚至连时谌都捎带上了。
聂嘉看着电视里闪过的一张张气愤填膺的脸,生气地关掉了电视。时谌不畏生死守卫国门的时候,你们连枪都不敢摸,一群过河拆桥的东西!
他裹着毯子在沙发上倒下,翻了个身,气呼呼地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时谌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回来了,猜到聂嘉应该是睡了开门时都小心翼翼,进来了才发现他睡在沙发上了。
时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看着聂嘉的睡脸,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生气的梦,睡着了眉也皱在一起。时谌眼神温柔极了,用指尖轻轻给聂嘉的眉头抚平,又蹲在那看了他一会才小心地把聂嘉抱回卧室。
聂嘉的睡眠质量一直以来都很差,丁点动静就会醒,时谌这么一抱,他自然就清醒了。
“弄醒你了?”时谌抱着聂嘉往卧室走。
聂嘉顺势往他颈窝里拱了拱,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
时谌抱着他倒在床上,臂弯温柔地把聂嘉圏在怀里,满足地叹息一声:“春天种下的老婆,秋天可以收获了。我老婆真暖和。”
聂嘉抱着他腰,能感受到时谌身体上的凉意,便更加往他怀里钻了钻给他当他特大号暖宝宝抱着,“你有没有吃饭啊?”
“不吃了,累。”时谌一把掀了被子过来盖在两人身上,这就准备要睡了,“以后别睡在沙发上,生病了我要担心的。”
聂嘉乖乖说:“就算我没有自愈能力也不会生病让你担心的。”
时谌困顿地应了一声,似乎要睡着了,安静了好一会又忽然松开聂嘉,一手支着脑袋对聂嘉说:“你可以生病。”
“嗯?”聂嘉有些茫然。
时谌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聂嘉的脸颊,眼中尽是浩瀚的深情,“就算你不生病,只要我不在你身边就会不自觉的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一整天开不开心,想我又见不到我会不会难过?你可以不那么听话,无论是乖一点还是坏一点,我都很爱你,你不是我的麻烦,你是我心爱的人。”
聂嘉怔了怔,忽地眼中蕴出一层薄薄的泪光出来,他抱紧了时谌的脖颈,有些难过,又很欢喜。
时谌抹去聂嘉眼尾湿润的水汽,轻声说:“别怕。”
聂嘉皱着鼻尖轻轻吸气,声音闷闷地说:“我就是特别特别想你。”
“部队已经都派遣出去了,等到绿洲的能力者都进入国境内,剩下的问题就不用我亲自出面了。到时候我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哪都不去,就在家跟你待着。”时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聂嘉的后心哄着他。
聂嘉点点头,枕着时谌的胳膊跟他抱在一起。直到时谌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已经睡熟时,聂嘉都没舍得睡过去,不想睡醒之后发现他已经走了,他太久没见到时谌,只想跟他多待一会。
清晨快六点的时候聂嘉无知无觉的睡了过去,醒来时都快九点了,他蓦地惊醒,发现时谌并没有离开甚至都没有挪动位置,正躺在自己身边用手机远程处理事务。
“醒了,早饭想吃什么?我好久没给你做饭了。”时谌见聂嘉醒了就随便把手机扔在一边,揽着他满足地蹭了蹭。
“我以为你早就出门了。”聂嘉怔怔地小声说。
时谌起床去给聂嘉做早饭,扭头亲了他一口,“怎么能在老婆睡觉的时候走呢,陪你吃完早饭再走。”
聂嘉抿唇,脸颊红红地笑了笑,他爬起来直接跳到时谌的背上,让他驮着一起进了洗手间,“我想吃蛋饼。”
早饭的时候聂嘉又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说:“电视上很多人在骂你。”
“骂吧,这是不可避免的。普通人在能力者面前处于绝对的弱势,尤其是亲眼目睹了美国的消亡,对能力者就更加畏惧了。他们反应这么激烈,可以理解。”时谌说:“贺甜总统尚且都被联名要求罢免了,更何况我这个在前线亲自把绿洲能力者接进来的人呢。”
聂嘉把蛋饼吃完,黏着时谌进了厨房。
“他们应该感谢现任总统是贺甜,现在人口这么少,想恢复曾经的文明需要几个世纪的时间。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除了贺甜,没有人会给他们这么多的权益,让他们能当个人。贺甜要是真的被罢免了,不管绿洲的能力者进不进国门,头一批要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聂嘉接过时谌洗干净的盘子擦干放到柜子里。
时谌无奈笑道:“民众不会考虑到这些的。”
“他们才是最应该考虑这些的人,却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政府,贺甜太惯着他们了。”聂嘉不悦道。
贺甜心善,可能也是因为自己是一名普通人,更注重国内普通人的生存压力,聆听每一个人的声音。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尊重,却直接导致了这些人如今都仗着自己“弱势群体”的名头,高喊要罢免她的口号了。
绿洲也有普通人,但那上百万生活在绿洲的普通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提举着旗帜上街游行要罢免总统。为什么,因为绿洲是一个优胜劣汰的斗兽场,人类的文明和道德都被打碎重塑,也就只有贺甜在这种整个族群都生死攸关的时候,还保持着高尚的道德原则,尊重每一个生命。
她是一个好总统,为了以亿记的生命殚精竭虑,却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
时谌道:“你不用担心,虽然现在看起来沸沸扬扬,但总统的支持率并没有下跌,除非全国都联名要求罢免她才有可能下台。”
两人闲聊着一起洗完了碗,聂嘉会房间给时谌拿了件新的制服外套送他出门,在玄关换鞋时宋暖阳拎着包子过来了,推门就大喊:“聂嘉你起来了吗,沈哥今早蒸的包子特别好吃,我给你带来了!诶,时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这就要走了。”时谌接过聂嘉递来的外套,歪头在聂嘉脸颊亲了一下,摸着他的脑袋道:“你俩玩吧,我先走了。”
“嗯,小心点。”聂嘉送他出了门,偷偷给他恢复了一下经历,看着时谌走远才关上门。
宋暖阳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包子。”
聂嘉没好气道:“不吃。”
“那我自己吃了。”说着宋暖阳直接到沙发坐下,摁开电视机,看着新闻吃包子,转头跟聂嘉说:“再有半个月,全部人员就该就都转移过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宁朗了。”
“宁朗不是沈苏在看押吗,他没跟你说?”聂嘉把时谌换下来的衣服抱去扔进洗衣机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宋暖阳聊天。再有半个月,也就是说再有半个月时谌就可以闲下来了。
宋暖阳道:“沈哥就是看押他,宁朗身份特殊,怎么处置还要看高层的意思呢,时处应该握着他的生杀大权吧,时处跟你提过吗?”
“我没问。”聂嘉对此事漠不关心。
两人随口闲聊了一会,洗衣机响了,聂嘉去把时谌的衣服掏出来拿去晒。
宋暖阳吃光了包子把纸袋团了团扔进垃圾桶,瘫在沙发上看新闻,有隐约的桂花香从窗外被风吹进来,秋意正浓,吃饱了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聂嘉在阳台晒衣服,有叽叽喳喳的鸟叫传进来。
“真悠闲啊。”宋暖阳满足地又往下瘫了瘫,叹息道:“事情都解决了,希望你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一切也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聂嘉往他头上扔了个衣架,“你感慨什么呢?”
宋暖阳爬起来扒在沙发靠背上,不舍地看着聂嘉,“我会想你的,虽然我不存在。”
聂嘉漠然地看着他:“我完不成世界任务就无法离开,会持续困在世界数据中直到身体数据消亡。就算我完成了也不会离开的,我还舍不得跟时谌分开呢。”
宋暖阳的双眼噌地亮起:“对呀!我把这个给忘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就这两天里你就要离开了呢。不过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你就不能说舍不得我吗?时处每个世界都在找你,现实世界也在等你,我没了可是真的就没了。”
宋暖阳眼巴巴地看着聂嘉,聂嘉沉默好一会,颇有些无奈,却也是真心实意道:“我也会想你的。”
宋暖阳开心了,得意道:“毕竟我可是唯一一个不给你添麻烦的世界主角呢!”
“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了?”聂嘉斜睨他一眼,好像看透了什么,怒道:“你今天来真的是给我送包子的吗?”
宋暖阳笑嘻嘻道:“顺便拉你去给我看看图纸嘛,我跟你说,我有个构思,我觉得我真的可以把变形金刚给造出来!不过你的能力得给我用用……”
“你给我滚!”
最后聂嘉还是磨不过宋暖阳,让他生拉硬拽地给拖去了军区,帮他造大玩具。
时谌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但经常抽空给聂嘉打电话。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绿洲的能力者均已经妥善安置在了东海岸,由于绿洲能力者众多又有待观察,东海岸暂时形成了一片直辖特治区,直接受以时谌为首的政府高级军官管辖。
东海岸重兵把守,时谌直接把自己的杀伤部队派去东海岸坐镇军区。
每一名能力者的身份和能力都做了详细的记录,贺甜实现了她对绿洲能力者们的承诺,尽管东海岸被特殊对待,但并不限制能力者们的自由出入,只不过程序严格了些。
这一套严谨的流程下来,国内民众那激烈的反对情绪也逐渐平息了一些。
只要原绿洲的能力者安分守己,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帮助华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