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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玛姆的空间是死寂荒芜的。在奇异博士带来的时空循环被打破后, 这里重新恢复了不变的永恒, 时间再次失去了意义。
“另一个……来自地球的勇士……”多玛姆的语速缓慢, 带着极大的怒火,“你们怎么敢……一群卑劣的蝼蚁……是谁给你的胆量……一次又一次地挑战黑暗维度的……”
“呃……你说话可以快一点吗?”丹躲过一个像是显微镜下的细菌一样坑坑洼洼、链接拖得又长又累赘的东西, 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活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看到任何活人的迹象, 之前那个偷走阿戈摩托之眼的入侵者该不会也已经变成漂浮在这个混乱空间里的一具干尸了吧?
“你怎么敢对伟大的黑暗维度的主宰如此无礼!”一道呕哑难听的声音从丹的头顶传来。发声的人像是一只蜥蜴一样四肢扭曲成正常人达不到的角度, 紧紧攀在丹头顶那颗长得跟脂肪球似的星体上, 红色的眼睛配上烧焦半黑瘪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模样。
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反呕的感觉了, 他捂住自己的兜帽避过那具恶心的躯体冲他抓来的利爪:“离我远点!”
已经被多玛姆的力量侵蚀入股的入侵者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难听冷笑,他——或者说它, 撑着前肢扬起身体,胸口处悬挂的那个阿戈摩托之眼就跃入了丹的视线:“无礼者——以多玛姆大人之名,黑暗维度的主宰的荣光不容许任何人诋毁!你将会被永远困守于时间的循环!直到死亡!”
它抬起前肢,丑陋的、异变的爪子做出了启用阿戈摩托之眼的手势, 多玛姆的力量驱使着挂坠睁开了眼睛, 露出里面绿莹莹的宝石。
丹眼睁睁地看着那焦尸伸手在宝石上摸了一把,宝石上顿时沾上了黑漆漆的不明物。他头皮一阵发麻,飞速祷念起记忆中的祷念词, 咬牙一个转身,无视了向他启用时间宝石的焦尸,直冲虚空中那颗巨大的头颅而去,他抬起手,在背后难听的声音不可置信的跳脚咒骂中瞬移到了多玛姆头顶, 一掌按上了多玛姆的额头。
吞噬的力量正在他的掌心涌动,如果他乐意,那就能将多玛姆的力量和先前他做的无数次一样吸食殆尽,最后这家伙就会变成一个毫无能力的小小只,但在多玛姆的力量涌入他的掌心之前,丹突然犹豫了。
……他能够如斯特兰奇所说,不受时间与因果线的影响,那他确实是被上帝庇佑着的……吗?
原本超越反应极限的速度带来的优势在这一犹豫中被抹消,多玛姆愤怒地仰起头,还在嘶吼着“为什么你能够抵抗时间宝石”的焦尸也尖啸着冲了上来,庞大的力量从整个维度碾压向与多玛姆比较起来渺小不堪一击的丹,愤怒的魔法火焰从多玛姆的肌肤下蹿着火舌烧灼而出,扑向头顶的丹。
“天父啊,你是全知全能的神,你是公义的神。顺从圣灵的您使他永生,逆悖美德的您使他败坏。愿您庇佑我——倘若此人有罪,请您惩治他;倘若此人蒙受了撒旦的引诱,请您驱逐他!”
火舌即将烧灼丹的掌心之前,倾涌而来的力量碾碎丹的躯壳之前,一双比万物更浩大的手自黑暗的虚空中伸出,合掌间将多玛姆禁锢。
“所有的罪恶该被消弭,所有的失去该被复生。”
一道如同书页翻动沙沙作响的苍老声音在黑暗空间中回荡。
所有漂浮于黑暗空间中的长链星体都开始振动起来,不约而同地飞向远方,原本充斥着腐朽与混乱的空间重新归于纯粹的混沌黑暗,多玛姆在那双大手里愤怒地咆哮着,责问着插手者的姓名。
“……oh……my……god……?”丹悬浮在空中,看着那双手轻轻合拢,将多玛姆与那些被他招徕的同党消弭于无形,随后消音无踪,整个脑袋都空了,震惊地在空中飘了不知有多久,直到那枚阿戈摩托之眼漂浮到了他的身旁,撞到他的手臂上,他才反应过来,低下头。
原本黏着在时间宝石上的那些污浊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整个黑暗空间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声响,如他梦中一样。
丹咽了口口水,咕咚的吞咽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响亮。
他只是想试一下,他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后续计划:如果没有效果的话他就立即扑向那个同党拽走阿戈摩托之眼然后把多玛姆吸干,带回古堡里关进地下室。
他根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最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但……
“天,天……这……这是真的……”丹浑身过电似的一麻,猛地在空中往上蹿了一下,转身像只正在被什么东西追逐的水母一样飞快鼓动着袍角炮弹似的冲出了裂隙,一下撞到裂隙下方正半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洛基身上。
“……och.”洛基缓了一会,撑起身,看向摔趴在他腹部的黑水母,抬手拎起对方的兜帽,“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慌张——有意外?”洛基的眼神一凝。
按照常理来说,多玛姆完全不可能对丹造的成任何威胁,但丹此时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为什么他会浑身颤抖?
丹猛地抬起头,脸上想要大笑的神情和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混杂在一起:“是真的,是真的!刚刚我祷念了,上帝回应我了,祂——我是说,那双手——不是,上帝消弭了多玛姆,而且说会让所有被多玛姆吞噬的星球复生!”
“……o……k……?”洛基往后挤了挤下巴,“你……确定那是上帝?我是说,上帝,那个,至高上帝?”
“当然了,不然还可能有谁?”丹兴奋地一下飘了起来,在房间里到处乱窜,黑色的斗篷撒了欢似的飞快飞舞着小裙角,“哦,我真的是教廷圣子,天,真的是上帝来让我投身黑暗,平衡光明与黑暗的!”
“……??”洛基的脸一下皱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人间迷惑的事情。他还保持着被丹撞倒的姿势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向一旁的奇异博士,露出了一个“你知道怎么回事”的询问表情。
奇异博士同样满脸茫然。
洛基收回视线,站起身,拉住在房间里飞快绕圈的丹,把人拽回自己身边:“丹,你冷静一下,我们之前聊的时候,你不是才说过你是谁不重要吗?也许这个时候你可以先帮法师们恢复一下圣殿,或者扶助一下伤员——”洛基把丹手里的阿戈摩托之眼塞回呆滞的斯特兰奇手里,“咱们待会再谈这个。”
“呃,待会?那可是上帝,我是说——你真的对这个没兴趣?”丹被洛基一路推到法师堆里。
“你可以先和他们说一遍——然后我们再来听完美版的。”奇异博士将丹和众法师推出了门外,打开镜面世界,将自己和洛基单独包裹进去,确保他们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上帝会插手这件事?多玛姆甚至于接纳多玛姆的黑暗空间都不属于祂的管辖,否则祂早就该出手了。”奇异博士来回踱着步子。
“是丹的祷念让上帝出现的。”洛基冷眼看着奇异博士,“你可以停止这种无头苍蝇一样的行为吗?”
“我不喜欢这种情况,我更习惯一次只对付一个头号敌人。说真的,光那一个就已经足够要命了,想在还多出了另一个插手的……神?”奇异博士停住步子,“丹的祷念确实相当于给上帝开通了权限没错,但就算是这样,上帝也不应该会去管丹的闲事?”
“我说的什么祷念,什么庇佑,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不想让丹发觉自己居然能够超脱因果——那实在是太可疑了,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原本按照设想,丹应该就只是进入黑暗维度,搞定多玛姆,出来,就结束——就算他做了祷念,上帝也该是置之不理的,但为什么上帝却选择出手了?”
洛基给了奇异博士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等等,你说这一切,上帝会不会也插手了?”
洛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为什么对战戴德星的时候,超英战线全部崩溃,算得上数的几乎只有汉克和蝙蝠侠,但丹偏偏撞上了蝙蝠侠,而且蝙蝠侠还为丹而死,让丹对此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无意识地在……”洛基顿卡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有些忿忿地跳过那个词继续道,“建造了一个小世界。”
“……你认真的吗。”奇异博士耷拉下眼皮,“如果真是为了趁丹失忆,让丹偏向他,那他应该选的就不该是蝙蝠侠——哪怕是闪电侠,超人,绿灯都比蝙蝠要好吧?你好好想想?利用蝙蝠侠拉拢丹?这是想拉拢还是结仇呢?”
“以蝙蝠侠的性格,别说是未来跟丹离开宇宙,他就是离开哥谭……”奇异博士停顿下来想了想,“你见他恢复以后哪天没去夜巡的吗?那家伙就是彻头彻尾一个哥谭控!他要是结婚,那证上写的另一方一定是哥谭女士。想要用蝙蝠侠绑住丹?……不,不可能。蝙蝠侠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哥谭。”
“……好吧,这是个站得住脚的论据。所以这只是一个巧合?”洛基看着又开始重新打圈的奇异博士,“……你就不能在原地站着不动?”
“这很奇怪,这说不通。他们本不应该互相插手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奇异博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帝想要做什么?”
在两个聪明人互相分享自己的阴谋论猜想的时候,感觉有被排挤的丹可怜兮兮地一朵水母蔫坐在雷神旁边,揪着古堡下面的羊毛垫:“我以为这件事会非常神奇。”
雷神扒在小氪头顶,滑动短撅撅的四肢撸狗毛,神情陶醉:“我们的父亲是众神之王奥丁,我是阿斯加德的雷神,洛基是阿斯加德的恶作剧与谎言之神——神明?”小雷神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那不是很正常。”
“那,你的父亲和上帝一样厉害吗?”丹歪过脑袋。
克拉克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坐在远离古堡的沙发上,践行bat告诉他的“不会说慌就少说话”,跟班纳低声讨论孤独城堡里保存的那些来自氪星的、远超地球的科技与知识。
“……”小雷神被问卡住了,只能含糊地道:“都是神明嘛……”
丹在小雷神旁边蔫倒下来,斗篷可怜巴巴地在地上瘫扁:“那你要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索尔?”
小氪垂下暖暖又毛绒绒的大脑袋,趴了下来,脑袋就搭在丹的胸口,一双温顺的蓝眼睛眨了眨,脑袋的毛毛被小雷神扑棱的东歪西倒。
小雷神慢慢收敛了脸上放松悠闲的表情。
他的故事?
他沉默了一会,顺着小氪的毛毛滑了下来,靠着小氪坐下,面朝生满花枝的窗台。
“我的故事……它该很漫长。一切都要从阿斯加德这片土地说起……”小雷神望着已经不再有裂隙,重新挂满了星辰的夜空。
这是一个始于英勇而终于悲歌的故事。
原本无畏的英雄在磨砺中学会了敬畏,学会了停下脚步,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权衡利弊。
当谎言也不能使他倒下,父神的死亡也无法让他软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足够强大的力量,足够保护自己的臣民——即使他已从战场上热血咆哮的勇士一步步踩着或是敌人或是同胞的尸骨走上布满荆棘、处处芒刺的王座,成为沉默着忍受承担一切的王者,那又如何呢?只要阿斯加德还在,阿斯加德的臣民们还在,他是甘愿的。
可是,他迎来的不是希望,不是荣光。
是被戴德星屠杀之后、血流成河的阿斯加德。
他的兄弟就在他的身后被戴德星的武器吞噬。
而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没有人能知道当他睁开眼时,看到自己本该已死的同伴们是什么心情。他甚至有一瞬间看着夜翼他们心想,如果他们真的没有死,那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然后他得知了洛基还活着,得知了那些死去的同伴都终将归来,这世界如此温柔了——
可是每晚躺在古堡柔软的床铺上,彻夜在他耳边回响的不是柔和的晚风,而是被屠杀者凄惨的悲鸣;他鼻尖嗅到的不是花朵的芬芳,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
白天,他能感觉到存在于这具小小的身躯里活泼泼跳动的希望,驱散了他大部分愁绪,让他像是沉迷虚幻的瘾君子一样保持着欢乐;夜晚,当希望随着丹的沉睡渐渐休眠,那些噩梦,回忆就像是挡不住的潮水,在决堤后将他淹没。
“……希望?”丹心情沉郁之余忪怔了一下,“希望?”
“……或许是因为你在演绎塑造这个壳子的时候对我们充满希望?所以这种希望就进入了这具躯壳里?就像你们中庭人有些会在孩子特定的岁数让他去接受洗礼,接受祝福——这不重要。”索尔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深入了,随意编了几句含混过关,然后干咳了一声,“总之谢谢你为我和我弟弟做的这些……还有你未来将会做的。”
“你是说舞台剧吗?当然,这是我的使命不是吗?”丹笑了起来,“我当然会做。”
索尔看着被忽悠得彻底瘸了的丹,良心在自责:“……”
丹被索尔的眼神看的不明所以,正想问问,身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提姆?”丹接通了电话,坐起身,“是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吗?新的宣传?对了,史蒂芬给我的魔法球又蓝了,我希望能够趁《海王》之前恢复雷神,弄个舞台剧之类的——”
“……”提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有时候我很希望布鲁斯是个工作狂。”
这样负责头秃的人就不是他了!
提姆深吸了一口气,把怼在自己身边的文件堆推开:“最近哥谭有不少韦恩集团资助的医院和孤儿院向我们请求,希望能够邀请联盟娱乐的演员去他们那儿进行慰问。”他有点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随手拿起咖啡灌了一口,才发觉已经凉透了,“你知道哥谭的状态,很少有演员会同意来哥谭做宣传,更别说只是慰问。”
“所以,你的意见是……?”丹疑惑地问。
提姆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不是我的意见,是你的意见。去不去取决于你。”
“去,当然去。其他演员是因为他们没有力量自保,才不敢去,我既然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什么不去?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我想带给别人希望的话,那哥谭也不该被拒绝在列表之外。”丹笑了起来,“我想这次的雷神舞台剧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之前在生日宴上我也和蝙……和布鲁斯谈过,我希望能够进行免费的慈善巡演,为孤儿院或是养老院的人们带来一些欢乐。我觉得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
“很好。舞台剧的剧本我会立即让人负责安排——”提姆停顿了一下,“谢谢。”
丹:“唔?”
提姆透过韦恩集团大厦的玻璃窗向外看,灯火明灭:“哥谭。想为她带来绝望很容易。为她带来希望却很难。”
远方的韦恩塔楼上,有黑色的身影无声地伫立在顶端,宽大的披风沉默地招展,黑暗从那里蔓延而下,融进大街小巷。很快,警笛声就在哥谭的夜路上呼啸而过,转了几圈又转回了警局门口,一堆已经鼻青脸肿的犯人被绑的结结实实,扔在警局台阶下。
“——现在想为她带来绝望也不容易了。”提姆失笑。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咖啡没有那么冰了,反而温度宜人,凉度适宜。
“哥谭见。”
丹都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挂断了。他疑惑地举着手机,觉得刚刚提姆的语调听起来还挺愉悦,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没再回拨过去。
丹将慈祥的目光投向古堡里因为能量耗尽又一次变回了乐高小人的阿卡姆小人才们,伸指头摸了摸举着自己的垫子超级委屈地对着他喊“紧急事件”的乐高小丑女的脑袋:“你听说过一个古老的东方故事吗?”
小丑女:“……”
小丑女:“没有——但我的垫子破了!”乐高小丑女委屈巴巴,“都怪我的马尾辫太尖了。好吧,我已经准备好听故事了。”
“啪嗒!”
“啪嗒!”
乐高小丑女两边的窗户飞速推开。
乐高小丑和乐高企鹅人挤在窗口空气墙上:
“没有小丑会错过的故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给我的企鹅崽们开故事会了。”
丹随手招来窗边的藤蔓为小丑女破了洞的垫子修补:“这个故事啊……叫做葫芦娃救爷、不是,叫做葫芦娃……”
不知道这一次去哥谭,他又会收到哪一只葫芦娃呢?
丹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关于效率,没有人能够否定蝙蝠家的人在这点上的优秀。雷神舞台剧的想法只是和提姆提了一次,第三天下午,提姆就发来了剧本的初稿。
人们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当身边所有人都很快的时候,自己也会下意识地放快速度,否则就会有一种即将落后的威胁感。丹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原本在《奇异博士》漫长的拍摄期间,他都已经快要习惯法师们的生活节奏了,提姆这效率一提,他好久没出现过的焦虑和紧急感终于重新被唤醒……了那么一点。
至少他已经开始引导强烈要求本色出演的洛基开始进行舞台剧表演的训练了。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考虑到这位阿斯加德的王子殿下根本没有一点表演实践,最多就只是在台下看得欢——再加上还总是借机捣乱。
小雷神已经彻底不出古堡了,不然一出门就瞧见洛基正装作动作不标准让丹给他调整然后趁机调情,一推窗就对上洛基篡改台词趁机对着丹吟咏情话,他都快枯了。
《雷神》舞台剧的上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事实上,在哥谭想要组织一场正规的演出几乎可以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听说丹准备做的是面相孤儿院和医院患者的慈善演出,警局差点当场就想打电话问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是不是生活不如意。
这件事很快就吸引了哥谭各方的注意力,如果不是有韦恩集团的力保,恐怕这件事甚至都无法在哥谭内推行。
有鉴于此,这部舞台剧一直拖到了《奇异博士》杀青,甚至全球公映当天才定档。
早晨零点,是《奇异博士》的首场公映;晚上八点,是《雷神》的首场巡演。
这安排对于丹来说倒是挺有趣的,因为这次看《奇异博士》,虽然依旧不是在电影院,但聚集在他身边的人却比上次蜘蛛基地那会儿要多了很多,尤其是这会儿还有一只甜滋滋的小洛基可以抱着当抱枕。
甜津津的小洛基:“……”
究竟是为什么,托尼·斯塔克在来看守古堡的时候要带棉花糖机这种东西。
究竟是为什么,他要在对方显摆的时候靠近那玩意儿。
究竟是为什么,棉花糖机会在他靠近的时候爆炸!!
甚至爆炸的时候他还为了萌混上床好和丹一块睡个午觉而保持的是三头身状态!
已经洗了好几遍都觉得身上的糖丝没洗干净黏巴巴的洛基黑着脸,对一旁和其他小小只们分吃最后一根幸存的棉花糖的托尼怒目而视。
“让我看看。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八秒,五十九秒……”托尼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
ai管家精准地掐着点播放了视频。
与他们同步的,是全球各地大大小小电影院中的观众们。
上一会在蜘蛛基地看《美队》的时候,丹还并没有太大的期待,以至于现在丹想起来都有些对不起美队——以当时他的心境,一定没能将美队的全部的好还有美德展现在观众面前。这一次的《奇异博士》,丹是尽了全力地演绎了,希望能够将超英的可敬与可爱之处完全展现在观众面前。所以对于《奇异博士》的成品究竟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他的期待值当然会很高。
在卡玛泰姬修补着之前侵入者造成的漏洞的奇异博士渐渐感觉到了某种奥妙的联系,令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原本安安静静垂落在他背后的魔浮斗篷,角角小小的抖了一下,然后再更大幅度的抖动了一下。
“法师?”长发法师疑惑地拍了拍史蒂夫肩膀。
“我记得电影今天公映?”奇异博士低下头,看着突然自行泛起金光的阿戈摩托之眼问道。
长发法师警惕地凝视着突然出现异样的阿戈摩托之眼:“是。法师,这是怎么回事?”
“humm.”奇异博士背后的魔浮斗篷带着他悬浮起来,他在空中盘坐,“谁知道呢。也许是好事——嘘。”
奇异博士闭上眼睛,止住了长发法师的问话,他喃喃:“我感觉到了……来自维山帝的召唤。”
精纯的力量自阿戈摩托之眼中萃取出来,原本桎梏着时间宝石的法器成为了一个抽水泵,汲取自维山帝的魔力源源不断地供给着法器将时间宝石的力量抽取出来,浸入他的胸口。
“感觉它……”
冥冥中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它不是力量,它是河流。你抓不住它,但你能捕捉它在每一颗石子上铭刻下的痕迹。”
史蒂芬的灵魂浸入流淌的时间长河之中。他在低语里睁开眼,无数不断流逝的源流之下,在更深处,埋藏着未知的阴影。
“感觉它,那才是真正力量的所在。”
他沉入河底,随手拾起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子。
石子上飞速地滚过古老的文字,顺着他的手涌入灵魂。
史蒂芬进入灵魂脱体状态的身躯旁边,长发法师忧虑地密切关注着史蒂芬的状态。
与他的心情相通的,还有伦敦圣殿内原本聚众欣赏着电影的众人。
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大家要么在嗑爆米花,要么吐槽史蒂芬刚开头怎么看怎么讨人厌,看着看着就惊愕地瞧见被围在中间的丹的黑斗篷突然鼓动了起来,洛基刚伸手摁住丹的肩膀,丹就像是能力负荷过载骤然死机了一样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是一段新解封的记忆。
丹在睁开眼,看到身边明明未曾见过,却莫名熟悉的教堂彩窗与老旧穹顶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别……杀我……”虚弱沙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丹低下头,看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紫□□格帘帽斗篷的身影,正俯倒在地上,对着面前举起了发着神圣金光的十字架的老牧师说。
“天父仁慈,我只是想治愈你。”老牧师半跪半蹲下身,十字架悬在兜帽头顶,“噢……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伸手翻过俯趴在教堂地面上的身影,看着兜帽下的虚无:“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恐惧。”
“我……不恐惧……”兜帽动了动。
“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你在恐惧死亡吗?你本不该有畏惧。”老牧师抬手伸进兜帽下虚无里,“你受伤了?不记得了?你才经历过战斗是吗?我摸到了血。”
“我……没有……血……”兜帽困惑地歪歪头。
“好吧,这你还记得。”老牧师收回手耸耸肩:“这只是个比喻,明白吗?现在让我来帮你换身体面点的衣服。这可是在我的教堂里,你不能穿的跟个邪恶生物一样。”
老牧师就这么神态自若地背起地上明显非常可疑、和教堂的圣洁光明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伤者,将人搬到了祈祷台后,从祈祷台下随意抽出了一条纯白色的连帽斗篷,刚准备帮忙换衣服,就瞧见了兜帽对纯白斗篷的抗拒。
就连伤口逸散出的黑色能量都在拼命往反方向飘。
“哦,你不喜欢。”老牧师把白斗篷塞了回去,抽出一条黑色的,抖开了给兜帽看,“这件怎么样?”
“……”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
“这就对了,你可不能在我的教堂里穿得破破烂烂。”老牧师除去了兜帽身上的残余布料,对着对方浑身上下包裹的黑雾面不改色,手一伸一扶,就将黑斗篷套上了黑雾,“下一步,让我们给你换一副新的模样。”
“……为什么我要换新的模样。”黑兜帽虚弱地表示抗议,原本悬在他头顶的十字架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咔哒掉在地上熄灭了圣光。
“好吧,那让我来问问你,你为什么要用黑雾裹住自己?”老牧师冲着黑兜帽露出了一个长者特有的洞悉的眼神,“你也感觉到了自己在这里的格格不入了是吗?不过黑雾看起来可也好不到哪去。”
“让我想想,”老牧师拿起地上的十字架,不太在意的抖抖灰,重新举起,教堂的穹顶降下丝丝缕缕的圣光,“你总该比造物要更完美一点——哦,等等,也许你会想自己完成这一步。”
老牧师放下手臂,将手中的十字架放进了黑兜帽的手里:“毕竟这是你自己的身体。”
圣光融进了黑斗篷里,丹震惊地看着圣光之下,兜帽里的虚无逐渐展露出棱角,熟悉的属于少年丹的面孔渐渐成型。光辉中的他微微扬起面孔,任光明披洒在他精灵一样美好的五官上,他像是在生命树下进行着神圣祷告的光明精灵,纤细,美丽,看似脆弱,实则只是用这样一幅充满欺骗性的躯壳掩藏住了内里蕴藏的强大骇人的力量。
“准备好了吗?想要在这里活下来,你还有不少要学习的。但愿在你的伤好之前,我能来得及一一教给你。”老牧师拉起少年,将虚弱地站不住脚的少年背起来,絮絮叨叨,“我知道你不是人类——所以现在,让我们先从人类开始。”
“哦,不许抗议,现在我才是这里拳头大的那个。”
丹注视着老牧师就这样将少年丹背来背去,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人类的一切知识,从山海的变迁到王朝的更迭,国家的纷争与联合,人性的美好与丑恶。
这大概是个很长的过程,长到少年丹已经从被逼着去上课的初中变成了一名大概依旧不那么合群的高中学生,也依旧没法体会老牧师说的“痛苦”和“不得不到来的离别”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毕业典礼当天,他无趣地脱下学士帽走在回教堂的路上,却瞧见了坠落的飞船、轰鸣的炮火、焚烧着空气的烈焰和早已坍塌的教堂。
他疯狂地撒开腿冲向火场之中,在碎砖断瓦间找到了还有一丝气息的老牧师。
老牧师已经被挖了出来,身边围着的是被他救下、对着他悲痛哭泣的人们。
少年丹跪倒在老牧师身边,紧攥着老牧师的手:“我能救你,我可以救你的。仁慈的天父——”
“不,不不。”老牧师回握着少年丹的手,“你不能。谁也救不了我。这是命运该有的轨迹,我也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我的孩子——哦,五年前我怎么会想到会有今天呢,我将你视作自己的孩子。丹,亲爱的,我该离开这里,前往更远的地方去等待你了。”
“不,我可以救你,上帝不行,我可以。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使用我的能力,你告诉我,别闭眼,告诉我!告诉我我要怎么恢复自己的记忆!”少年丹另一只手扶着老牧师的脸,痛苦让他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放大,带着一点嘶哑,让周围正低声哭泣的人们都投来了目光。
“不,你不能。丹,你不能恢复。”老牧师摇摇头,“你得等待,等待……”
“等待什么?!等你去见上帝吗?!”少年丹怒声嘶喊。
“咳哈哈咳,咳!”老牧师居然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笑声被咳嗽打断,“不。”
“你等待的是希望。”
老牧师抬起手,手指轻垫在少年丹的胸口:“它就在这里……”
“你听到了吗?”老牧师拽着丹的手,用力到甚至上半身微微仰起:“你不仅不能恢复记忆,你得锁得更死,锁得更深——但相信我,亲爱的。”
“你等待的不是苟且度日,是一个必然的机会,是新的诞生,是希望。”
“你的希望,我的希望……”
“lock it.(锁住它)”
“don\'t letgo.(不要放走它们)。”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有人在问啥时候恢复记忆emmm……解封记忆之时,就是终(完)战(结)之日
我嗅到了一丝完结的气息……是我的错觉吗0x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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