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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修者都对四周很是戒备, 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
他们的神识都是自然而然覆上的,久而久之已成为了个习惯。
尘渊便是养成这习惯人之中的一个。
他一般打坐静心时候都会不自觉将神识覆盖在周围。
今日也是。
不想才一会儿便觉察到了绥汐的气息, 他原也没想着去管。
然而多了个清漱。
尘渊是个极其不喜欢陌生人清扰自己的人, 刚开始还好,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想听到了清漱竟生了进他居所的念头。
他没忍住,便沉着脸出来了。
之前云苓她们来的时候, 尘渊并不在逍遥峰的大殿处。
他并未瞧见过桃源的人的模样。
这是清漱和尘渊第一次见面。
清漱看着对方那般黑着一张脸,也不怕。
她笑眯眯地朝着尘渊所在方向行了个礼。
和剑宗其他女弟子行礼不大一样, 清漱腰若纤柳, 行的是桃源的礼。
衣袖被风吹得微飘, 唇角带笑,眉梢上挑着。
随意看过去便是一抹难言的魅意。
“久仰尘长老大名。
小辈清漱,是桃源主的真传弟子。”
尘渊没立刻回她。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明显高过头了的女修顿了顿。
他意识到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心下有些不爽。
“啊, 清漱师姐你竟然比尘长老还要高。”
绥汐也发现了。
她惊讶地抚掌, 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
她之前就感叹过清漱很高,但是也没个对比。
此时尘渊就在一旁, 一眼便能瞧出孰高孰低。
“……”
尘渊脸更黑了。
他瞪了绥汐一眼,却也没说她什么。
“你们要去逛便去别处,别扰我清修。”
他沉声这么警告说了一句, 甩袖准备离开的时候。
不想清漱却开口了。
“可是尘长老,这天都要黑了。
到时候什么都瞧不清,我们去逛也看不见什么啊。”
修者能夜间视物, 可本质上是靠神识感知的。
算不得真正的看见。
眼睛所见和感知,自然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是不能够相比的。
“尘长老,能否通融下让我们进去瞧瞧?我从桃源来,下一次不知何年何月还能跟随师父来这剑宗。
你放心,我们只在外围,不会进里面的。”
尘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若是别的门派的人提出这个请求他倒不会这般排斥。
但眼前的女子却让他莫名排斥。
有些不对劲儿。
可他最开始时候便用神识探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尘长老,她好不容易来青霄凌云一趟,你就放她进去瞧瞧吧。”
“我会看着她不让她进去打扰你的,好不好呀。”
绥汐看尘渊没有立刻拒绝,便知晓还有戏。
于是顺着这么低声,态度诚恳地恳求了下。
绥汐很少用这样类似撒娇的语气与他说话。
少女的声线软的像只猫,一双杏眼映着暖光,剔透清澈。
尘渊抿着薄唇,盯着绥汐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少女都有些不安,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的时候。
他这才冷哼了一声。
“……跟上。”
清漱听后唇角勾起,她垂眸看向一旁的少女,刚想要说什么。
却看到绥汐不知什么时候抱着头,见尘渊转身往前走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绥小师妹,你抱着脑袋是做什么?”
“我以为刚才尘长老要给我一记指风,就提前防御了下。”
刚才尘渊那脸色,沉得和往日生气时候差不多。
“……”
看来的确没少挨毒打。
清漱觉得又好笑又可怜。
她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绥汐的头,余光瞥了一眼在前头走着的尘渊。
“这尘长老看着挺凶,对你倒是不错。”
“??什么时候挨打的次数越多决定了对人越好了?”
“……”
清漱看着少女一脸震惊的样子不似作伪。
她忍不住扶额,突然明白了为何云苓会这般放心容予这徒弟。
别说是被她师父美色所迷惑的,这内心如镜面一样,连个涟漪都掀不起更别提什么风浪了。
活脱脱一绝云寺苦修的和尚,道心坚固,心若磐石不可转移。
“算了,与你说了你也什么都不懂。”
刚才清漱那般请求尘渊都没什么反应。
她的请求合情合理,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尘渊还是不喜。
可绥汐一开口,他的态度这才松动了些。
这样□□裸的对比,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偏偏不能指望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瞧分明。
“你这话我听我师父也说过。
他每次想与我说什么的时候都欲言又止,也是说我什么都不懂。”
绥汐想起当时容予的神情,与清漱的无奈不大一样。
不过要说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她是真不明白。
而这个清晰的认知让清漱一下子也不好再揪着这个继续说什么了。
清漱想了想,为了调节气氛,半认真半调侃地说道。
“可能是因为尘长老打你多了心下暗自里觉得愧疚,这才对你这般宽容也说不定。”
“……若他愧疚就不会往死里打我。”
说绥汐什么都不懂,可能也只局限在对人情绪的分辨和其他需要共情的方面上。
在逻辑上,她倒是比谁都清晰。
理智得过分。
“……那便是打出感情了。”
清漱也只是顺着随口一说,带了点儿调侃意味。
她笑了笑,用手摩挲着下巴。
“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没准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前面尘渊走着,从刚开始便将她们后面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大到的对话尽收耳底。
因为是外客,尘渊忍着没有出声。
现在听到了这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放缓了下脚步,潜意识在等着绥汐的回答。
“你这话说得尘长老是个抖.s一样。”
“抖.s是什么?”
绥汐见她不知道,正准备开口解释下。
然而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咧了咧嘴。
“算了,与你说了你也什么都不懂。”
“……”
得了,把自己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不过你有一件事说的没错。”
“是有感情了。”
绥汐的话成功让前面还径直走着的人呼吸一窒。
他长长的睫毛颤着,眸子里的情绪闪烁,看不分明。
“我的确是挺喜欢尘长老的。”
清漱一顿,看着少女仰着头朝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夕阳的余晖从竹叶之间的缝隙流泻落下,将绥汐的眉眼照的分外柔和。
她笑的没有丝毫阴霾。
像是晴空万里的天。
“……到了。”
半晌,尘渊这么沉声说道。
“你们只能在这一片逛,若是……”
“知道了知道了,若是进去你的居所扰了你清修就指风伺候对吧。”
绥汐没等尘渊说完,嘟囔着打断了对方的话。
“可以进来。”
“……啊????”
绥汐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坏了就是脑子坏了。
怎么好端端的还出现幻听了。
尘渊回头看她,墨发如绸缎柔顺,只用了根白玉簪子束着。
不知是不是这夕阳的光映照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绥汐总觉得他的脸有点儿红。
耳根也是。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有些面热,带着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乱叶飞舞之间,只一瞬他便没了身影。
绥汐眨了眨眼睛,将眼前要落在脸上的竹叶拨开。
“他刚才好像同意我们进去了,是吧?”
她也恍惚着,怕是自己意识不清明,不大确定地这么询问道一旁不知为何也突然沉默起来的清漱。
“……没想到还真被我这乌鸦嘴说中了。”
良久,清漱这才反应过来。
她眼神复杂地低头看着还处于一脸懵逼的少女。
“说中什么了?”
“……没什么,与你说了你也什么都不懂。”
“……”
有意思吗?
所以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是吗?
……
绥汐带着清漱大致上逛了下小竹峰,因为太晚了。
外围刚逛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她与清漱挥手作别,迎着月色清冷往凌云峰那边回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日的容予对她比起之前还要温柔。
都这么晚了,他竟还在亭子外坐着等她回来。
“师父,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她去遛弯的时候是一个半时辰左右之前,现在回来了已经挺晚了。
容予微微颔首,在绥汐触了法阵上来的时候她的周围便悬空亮起了好几簇明亮的火光。
所有的路径都被照的通明。
“你尚且不会凝神识探路,怕你回来晚了不小心摔着。”
“我又不需要睡觉,便在这里坐着等了。”
“那你也不用在这里等着啊,外头冷。”
说完之后,绥汐意识到容予不是普通人。
身体可以用灵力调节得冬暖夏凉,自然是不会觉着冷的。
可绕是绥汐说了句废话,容予却依旧弯着眉眼笑的柔和。
“快回屋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修行。”
这是绥汐自己提出来的,说怕时间来不及便提前一两日开始修行。
“嗯,那我先回屋了,师父您也快回去吧。”
绥汐说着准备往屋子那边走去,刚走了几步。
身后的青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也没回应。
她觉着奇怪,回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师父?您怎么还杵在那儿不动呀?”
容予似乎想要问什么,有点儿犹豫,可心里却很是在意。
“没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夜里凉,你若觉着冷便泡个热水澡再睡吧。”
绥汐总觉得对方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不过既然容予不愿说她也不方便继续追问。
于是她微微颔首,疑惑地离开了。
容予站在原地目送着绥汐回了房间,月色清冷,落在在他身上宛若披戴霜雪。
“你为何不问问她,是否真对尘渊有意?”
傍晚时候容予闭目养神的时候习惯性将神识散去。
散开神识既是戒备四周,也是放松身心。
容予的神识比其他的修者覆盖的更广,直接覆盖了整个剑宗。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小竹峰。
刚才绥汐在小竹峰里与清漱的对话,他几乎一字不漏听了个完全。
容予逆着月光还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
他的眼眸深邃 ,如漩涡一般,看着让人心悸。
无尘坐在亭子的晦暗处。
天太黑,又有树木的遮掩,绥汐刚才并没有觉察到他的身影。
“那凝了她大半七情六欲的丹药依旧坚固得连青霄剑都劈不开。”
容予淡淡地瞥了无尘一眼。
“可见,她刚才所说并无旖旎之意。”
“但是你还是在意。”
无尘自历情劫神识回归之后便生出了心眼,可将一切拨云见雾,看得透彻。
他捻着佛珠的手未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爱不得,求不得。”
“便生魔障。”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告诉自己,我是亲妈。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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